劉封看到阿源斜了宋言謹那眼,笑的更加愉悅了:“沒想到,就連這種眼神都遺傳了?”
“你還有事嗎?”顧臨深雙手口袋裡,轉身對劉封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還沒吃飯呢,怎麼着也吃過飯走。”劉封一閉嘴,朝着桌邊一坐,乾脆的耍起了無賴。
宋言謹奇怪的看了劉封一眼:“劉秘書呢,劉秘書沒有在家?”
“嫂子,連你也攆我走?”劉封吃驚的看着宋言謹,這一家也太沒有良心了,他替他們照顧了一天的孩子,結果連一頓飯都不打算給!
宋言謹忙擺了擺手,她並沒有要攆劉封走的意思,她只是覺得奇怪,難道劉封不用回去陪劉思純吃飯,還要刻意留在這兒?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問一下,難道劉秘書不在家?”宋言謹怕劉封誤會忙解釋出聲。
劉封嘆了一口氣,說的有些無奈:“她回去看看父母,下個月要辦婚禮了,老家那邊還有事要忙。”
“你不陪着去?”顧臨深覺得,這實在不太像劉封的風格。
說起這個話題,劉封更加無奈了:“我也想啊,可是她父母還沒有消氣,不想見我。”
他和劉思純的婚禮能不能照常舉辦還得看情況,現在一下子可不能全部解決。
看在劉封還算蠻可憐的份上,顧臨深也沒有下逐客令,算是可以讓他留下來。
“慢慢來,結婚證已經領了,父母需要接受的時間。”宋言謹衝劉封淡笑安撫。
劉封點了點頭,他明白,之前是他做的過分了,對方的父母會生氣也完全正常。
大人們在說着話,阿源已經從沙發上爬到了沙發後面,兩隻小手拉着自己身上的書包,想要拉下來。
但是,他的小書包裡塞了太多的玩具,這時候想要拿出來並不是容易的事。兩隻小肩膀不停的聳着,再扭一扭腰身,想要把身上的小書包鬆一鬆好拿下來。一開始難度比較大,但來來回回幾次後,阿源成功的用小手拉下了包。小嘴巴一張,吐出一口氣,偷偷的朝顧臨深和宋言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將自己的書包套到了貓貓的狗頭上。
“媽咪!”阿源放好書包後,快速的收回自己兩隻小手背在身後,看着宋言謹笑嘻嘻道:“狗哥想去上學哦,阿源把學校讓給狗哥,讓狗哥去好不好?”
宋言謹微愣,將目光瞥向貓貓。她可從貓貓身上看不出一點點貓貓想要上學。
貓貓亢奮的不得了,趴在地上,不停用自己兩隻前爪巴着自己脖子上的書包,似乎在極力否認它想要去上學的事。
書包卡在貓貓身上拿不下來,貓貓立即跳了起來,不停的晃着狗頭,就像是再跳搖頭舞一般,十分嚇人。
宋言謹忙走過去將書包從貓貓身上拿了下來,責備的看着阿源:“怎麼可以看這種玩笑?要是不小心傷到貓貓怎麼辦?”
“奶奶說有好的要讓給別人,阿源想把上學讓給狗哥。”阿源擡起自己的小臉看着宋言謹,一臉都是寫着‘讓出上學’四個字。
宋言謹的眼睛裡都是嚴厲的看着阿源,出聲道:“不可以,上學是小朋友都該做的事,怎麼能讓。”
“哦。”阿源一臉的小期待全部落空了。上次媽咪說過了,貓貓不是小朋友,所以不能念幼兒園。
看到阿源一臉小可憐模樣,就連劉封都有些心疼了,提議道:“按理說,阿源年紀還小,哪裡急着送他上學,再讓他玩一兩年再去學院也不遲。”
“既然已經去了就得堅持下來,第一次有了退路,便會有第二次。”顧臨深在阿源的教育問題上一直很重視,必須從小就讓阿源知道,遇到問題不應該是逃避,而是面對。
“帶媽咪上去看看阿源房間亂沒有。”宋言謹握住阿源的小手,暫時轉移阿源的注意力。
阿源一開始極度想去幼兒園,但是現在是極度不想去。這會兒對什麼話題都沒有熱情,握住宋言謹的手,可憐兮兮的跟着她上樓。
“坐。”客廳裡只有兩人了,顧臨深這會兒纔開口讓劉封坐。
劉封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我這也要結婚了……”
“又反悔了?”顧臨深端起茶杯,挑眉看了一眼劉封。
“當然不可能!”劉封否認的很快,靠近顧臨深幾分解釋:“我只是感嘆一聲,我們這羣朋友裡,我應該是最後一個結婚的吧,一結,我們全部都是有家室的人,你們倒好,當初結婚的人都是讓我給你們當的伴郎,輪到我了,我不知道該找誰。”
他身邊沒結婚的朋友已經沒有了,讓他去那兒找伴郎。
劉封說出的話難得讓顧臨深勾了勾嘴角:“那就是你自己的事。”
劉封張了張嘴,卻又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深深喘了一口氣。
雷士新產品一推出,產品的熱度不減,一直佔了一個星期的新文頭版新聞。再加上雷士這一塊,花了大價錢做推廣,軟件短短一個多月下載量已經突破了兩百萬的大關。
這對雷士來說可是值得慶賀的事,爲此,雷洪興特意舉辦了一個慶功會,帶有挑釁意味的邀請了顧臨深。
宋言謹看到邀請函時,動了動紅脣,擡首看顧臨深:“顧大少要去嗎?”
顧臨深偏頭,衝她淡淡一笑,言語之中聽不出有任何波動:“不去。”
其實,雷士的邀請函一送過來便將顧臨深限於兩難的境地。要是不去,雷洪興便有充足的理由訴說顧臨深針對他。如果去,整個豐市所有企業高管,只有他一人收到雷洪興的邀請函,這些人必然會用這件事的結果來判斷顧臨深究竟站在衆人這邊還是站到雷洪興那邊。
兩者之間,顧臨深未做任何衡量,只是不想去便不去罷了。
“嗯,也好。”宋言謹很支持顧臨深不去,她也不想顧臨深去,免得當時候又有什麼事。
顧臨深合上了電腦,並沒有將邀請函放在心上,淡然出聲:“顧太太今天這麼早回來?”
“我有事。”宋言謹淺淺一笑,兩隻手壓在顧臨深面前的桌子上,出聲道:“也可以說顧先生有事。”
“嗯?”顧臨深挑了眉頭,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宋言謹坐了下來,看着顧臨深說道:“今天我想回媽那兒,顧先生如果有時間,我們一起去?”
最近她倒是回過幾次,但顧臨深因爲太忙一直沒有陪同。宋敏還以爲夫妻倆鬧矛盾了,一直叮囑宋言謹有空和顧臨深一起回來,怕他們不一起回去一趟,宋敏是不會安心。
顧臨深有些抱歉站起身子,頷首答應:“現在去?”
“不用這麼倉促,不是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完?我等一會沒關係。”說着,宋言謹坐到了沙發上,和顧臨深保持距離,讓他好好處理工作。
顧臨深重新退回自己的位置,朝着顧臨深的方向看了幾眼,專心的投入了工作。
傍晚,宋言謹和顧臨深一起去楊家,宋敏那顆擔心的心臟才微微放下,引着兩人進門,看着顧臨深笑道:“臨深,你可好一陣子沒有過來了。”
“最近太忙了。”顧臨深抱歉的看着宋敏。
宋敏搖了搖頭,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忙,我能諒解。”
“今天留在這兒吃飯嗎?”說着,宋敏又忙問,快進客廳時,宋敏又不由提醒了一句:“正好今天家裡有客人,留下來一起吃吧。”
“客人?”宋言謹疑惑出聲,這個點,家裡怎麼會有客人?
宋敏點了點頭,多說了兩句:“是你爸爸的朋友,臨時來豐市辦點事。好像要在這兒呆幾天呢。”
宋言謹淡淡一笑,緊閉的着嘴脣沒有再追問。
既然是楊振華的朋友,想必宋敏也是不認識的。
楊振華正在客廳陪着這位客人說說笑笑,剛一擡頭便看到了宋言謹和顧臨深,面露驚喜,站起了身:“你們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和媽。”宋言謹走至沙發前站住腳回頭,眼睛不由朝着楊振華身側的男人看去。
楊振華身側的男人單從外表看起來,大概六十歲上下。半白的頭髮,一身整整齊齊的西裝,一看,便不是一般的老人。
這個男人,自宋言謹和顧臨深進屋後,目光便一直看着顧臨深。
顧臨深和楊振華打過招呼,這才轉眼看着身旁的男人,顧臨深本帶有笑意的薄脣略微緩住,平展的眉心微微蹙着。
那男人徑直向顧臨深伸出了手:“你好,白霍。”
白霍?
“顧臨深。”顧臨深疑惑歸疑惑,卻也客氣的握住他的手。
白霍衝顧臨深露出禮貌的笑意,在楊振華的提示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來吃點水果。”宋敏適時的送上了水果,打斷了幾個人的說話。
楊振華臉上都是笑意,向顧臨深又重新介紹了一遍白霍:“臨深呢,這位白先生便是a市珠寶業龍頭公司夢蒙品牌的老總。”
因爲楊振華這一句介紹,顧臨深的臉色又是複雜了幾分。
白霍只是點頭笑笑,擡首看向顧臨深:“早就聽聞顧先生的大名,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楊總的女婿,要不然,便早已讓楊總引薦。”
“白先生過獎了。”顧臨深薄脣張合,很是客氣。
楊振華和白霍也不過剛認識一年左右,但兩人很談的來,交情自然也不淺。
宋言謹聽着兩位長輩說話,插不進去嘴,只是偶爾以笑迴應着。很快,她便起身去廚房幫宋敏的忙。
“媽,最近爸的身體怎麼樣?”宋言謹一邊繫着圍裙,一邊詢問宋敏。
宋敏切着菜,點頭答應着:“很好,藥也按時吃着呢,沒有什麼大問題,你和臨深不需要擔心。”
“對了,我聽你婆婆說阿源已經上學了?”宋敏略微停下菜刀看向宋言謹。
宋言謹點了點頭,提起自己的寶貝兒子,眼睛裡都是笑意:“嗯,一開始小傢伙聽說要上學開心得不得了,去了學校又不想去了,不過現在還好,算是適應了。”
宋敏聽着,眼睛四周的皺紋綻開層層紋路。她將菜裝進盤子裡,看着宋言謹勸說道:“阿源也大了,這都上學了,以後也也不需要你操心,乘着年輕,趕快再生了一個,等到年紀再大一些,成了高齡再想要孩子,那就麻煩了。”
宋言謹有些無奈的看着宋敏,在家裡裡,顧默嫺天天催她。回到這裡,宋敏也要加入催促大隊。
“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宋言謹只能這麼回答自己的母親,她並沒有刻意避孕,但也一直沒有動靜。
宋敏從宋言謹話裡聽出她不排斥,也便放心了:“這家裡兩個孩子熱鬧一些,你和臨深都是獨生子女,小時候孤單的滋味應該都嘗過,可要爲阿源好好想一想。”
“我知道了,媽。”宋言謹應付的衝宋敏笑着。
宋敏怕說多會讓宋言謹煩也便不說了。
在楊家吃完飯準備回去時已經天黑了,白霍要留宿在這兒,所以宋言謹和顧臨深要走時,他還特意過來相送。
“顧總,還希望以後有合作的機會。”白霍客氣的看着顧臨深提議出聲。
顧臨深點了點頭:“一定。”
楊振華和宋敏又叮囑了幾聲,車子纔算離開楊家。
“今天怎麼樣?聊的還開心嗎?”車子開出楊家後,宋言謹伸了伸腰身,看向開車的顧臨深詢問。
宋言謹多數時間都在廚房忙,並不知道他們究竟聊了什麼。
顧臨深沉默了一會,側臉又看了宋言謹好幾眼,隨後把眼睛移了回去,專心的開着車,穩穩出聲:“這位白先生,我認識。”
宋言謹一愣,有些吃驚:“你認識?”
顧臨深認識?
那今天在客廳時,兩人爲什麼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
“不過,我認識的那個人不叫白霍。”顧臨深的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富有磁性的嗓音裡聽不出任何痕跡。
“他改名字了?”宋言謹試探性的問道。
顧臨深沒有回答,似乎在想着什麼,直到車子開出了很遠一段距離,顧臨深出聲:“他是我舅舅。”
“……”
顧臨深的回答讓宋言謹吃驚的不行,顧臨深的舅舅?這怎麼可能?
宋言謹知道顧臨深有兩個舅舅,一個是多年前被趕出家門的大舅,二舅是田素的丈夫,早年便去世了。那這個舅舅,就只有可能是大舅了。
“怎麼可能?剛剛那位先生不是姓白?”宋言謹猜測顧臨深可能是看錯了,不然白霍聽到顧臨深的名字,不會連一點吃驚都沒有:“顧先生不是說大舅被趕出去時只有十幾歲,長相怎麼會還記的清楚?認錯了也很正常。”
這樣說,宋言謹是越來越相信顧臨深認錯了。
顧臨深卻十分確定的告訴她:“錯不了。”
即使名字換了,長相他可能記錯,但只一點便出賣了顧良。
“怎麼這麼確定?”宋言謹偏頭認真的看着顧臨深,她想,顧臨深這麼確定,應該是有原因。
顧臨深淡淡出聲:“還記得爸說白霍的公司叫什麼?”
宋言謹被吻住了,仔細想了一番,緩了緩道:“好像是叫……夢蒙……珠寶吧?”
她聽的不清楚,只記得大概這幾個字眼。
“夢蒙是堂姐的名字。”顧臨深簡單回答宋言謹。
宋言謹看着顧臨深的瞳孔猛的放大,好像明白了顧臨深爲什麼那麼確定這位白霍是顧良了。
“這麼說來,真的是舅舅……”宋言謹喃喃自語了一句,可她有些想不明白:“那他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你……”
這個答案,顧臨深也沒法回答。
“也許他有自己的原因。”顧臨深不做過多的猜測。
到了盛墅後,顧臨深給郭伯打了電話。
他記得,早幾年前回顧家老宅時,郭伯有問過他要不要和顧良見一面。白霍是不是顧良,郭伯應該是知曉的。
宋言謹率先進了客廳,看到阿源正在乖乖吃飯,摸了摸他的頭,誇讚道:“阿源今天這麼乖。”
“阿源每天都很乖。”阿源歪着小腦袋反駁着宋言謹的話。
“好,阿源每天都很乖。”宋言謹點了點頭,不和阿源睜。
阿源快速將碗裡的飯吃乾淨,極愛乾淨的用紙巾擦了擦嘴,看向宋言謹提議道:“媽咪,你幫我裝玩具好不好。”
“裝什麼玩具?”宋言謹疑惑的看着阿源出聲,手卻被他拉着走至角落大大的玩具箱旁。
阿源彎腰在裡面翻了一通,最後找出了一盒沒拆封的手槍玩具。不過玩具結構較爲複雜需要人組裝才能玩。
“就是這個。”阿源忙把大盒子遞到宋言謹手上。
宋言謹微笑着看着阿源,心思並沒有放在阿源的大玩具上,不時回頭朝着顧臨深的方向看去。
顧臨深還在打着電話,電話那邊的情況,她自然不會知道。
“媽咪,幫阿源裝一裝。”阿源拉着宋言謹的衣角,哀求出聲。
宋言謹有些走神,這會兒忙回神,抱歉的看着阿源:“好,給你裝。”
她答應着,倒是格外認真的幫阿源擺弄了起來。阿源滿是期待的看着宋言謹,宋言謹將各個零件都拿出來配對着,但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她連一個對口都沒有裝上。阿源看得頓失興趣,打了個小哈氣:“媽咪,你究竟會不會?”
宋言謹有些發囧:“不太會……”
“……”阿源兩隻小手抱着胸口,有些無語的看着自己的媽咪。
掛了電話的顧臨深正好及時的走了過來,宋言謹如見救世星一般,忙將自己手裡的零件交了過去:“顧先生你來。”
顧臨深順手接了過來,連說明書都沒有看。只是看了零件的大小,隨後挑了大的按在了玩具槍口,其他零零碎碎的也插了上去。全過程用時沒有超過十分鐘,極其簡單的就裝好了一個玩具。
阿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顧臨深:“爹地,你會不會裝錯了?媽咪剛剛裝那麼久都沒有弄好……”
“我和媽咪不一樣。”顧臨深說的格外自信,將手裡的玩具槍遞給了阿源。
阿源摸着玩具槍,這樣看起來好像並沒有錯,但卻反駁自己爹地的話:“你和媽咪都是大人,都是一樣的。”
“沒有覺得爹地更厲害一些?”顧臨深彎腰撫了撫阿源的頭髮,簡直循循誘導。
阿源兩隻手扳着玩具槍的扳手,完全結實,沒有裝錯。立即拍馬屁的看着顧臨深:“好厲害!爹地,你好厲害!阿源可以玩了耶!爹地你是最厲害的!”
“……”宋言謹深吸一口氣看着阿源,剛剛還說她和顧臨深差不多,這會兒立馬轉變了口徑,開始踩自己的親媽。
顧臨深滿意的摸了摸阿源的頭,阿源仰頭看着顧臨深,一雙大眼睛裡都是好奇:“爹地,你這麼厲害,爲什麼媽咪這麼不厲害?你都不嫌棄她哦?”
“顧恰時!”宋言謹雙手收緊,有些警告的看着阿源。
她自己老公沒有嫌棄自己,可兒子倒是嫌棄起來。
顧臨深彎腰坐下,和阿源保持平視,這次沒有開玩笑,認真的告訴阿源:“因爲兩個人裡有一個厲害就可以,厲害的可以保護不厲害。”
宋言謹偏頭看顧臨深,一股熱流從心臟緩緩舒展開來。
“哦!”阿源恍惚的看着顧臨深,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阿源也要保護媽咪!”
宋言謹撇了撇嘴:“原來我是最不厲害那一個。”
在阿源的想法了,宋言謹得多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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