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宋敏滿臉笑意拎着包進了顧臨深的辦公室,站定。但看到楊振華那一刻,手中的包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倉促落地。

“之欣?”楊振華定定的看着宋敏,擡起的手緩了好一會兒才指向宋敏。

宋敏偏開略帶慌張的眼睛,嚥了咽喉嚨。

“姑姑,你認識楊總?”宋言謹張了張嘴,有些小小吃驚的看着宋敏。

宋敏掩飾的低着頭去撿包,說道:“哦,很久,很久之前認識的故人罷了。”

楊振華看了看宋敏,又看了看宋言謹:“顧太太,之……這位是你的姑姑?”

“是我姑姑。”宋言謹對楊振華保持着禮貌的笑意。

顧臨深見楊振華和宋敏之間似乎有些尷尬,緩了笑意:“既然姑姑也認識楊總,午飯不如一起吃吧。”

“不必了,不必了,我得回去。”宋敏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已經不像是在笑,拒絕的很直接。

楊振華的眼睛還放在宋言謹的身上,有了笑意:“顧太太,你和你姑姑長的真像。”

宋言謹只把楊振華的話當成誇獎,並未做深想,淡淡一笑:“好多人都這麼說,我估計是因爲姑姑和我父親長得也很像的原因。”

“長得像她好,長得像她好……”楊振華點了點頭,忍不住呢喃了幾句。

宋敏臉上的神色越加不自然起來,她朝着門邊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先回去了,還要回去給你爺爺做飯。”

宋言謹看着宋敏似乎真的很趕,衝宋敏點了點頭,看向顧臨深說道:“那我先送姑姑出去。”

顧臨深頷首,卻被宋敏拒絕:“我自己出去就可以,我能找到路。”

“還是讓莫特助領着您去吧。”顧臨深不放心的對宋敏說道,又叫了莫開進來,叮囑了幾句送宋敏回去。

宋敏剛走,楊振華也急不可耐的告辭:“顧總,我們也有時間再約。”

“楊總不留下吃午飯?”

“不了,今天公司還有些急事,下次,下次我請兩位。”楊振華說的有些抱歉,又不失誠懇。

楊振華有事,顧臨深也沒有強行多留。楊振華快步走至門口,卻又忍不住回頭多看宋言謹兩眼。

宋敏到了大廈樓下,沒有讓莫開再送:“這位……”

“莫開。”知道宋敏不知道怎麼稱呼自己,提醒了一聲。

“莫先生。”宋敏淡淡笑着點了點頭:“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也回去忙吧。”

“boss交代讓我送您回去。”

“真的不用了,我會跟臨深說的。”宋敏連連擺手,這時候,她還是想一個人靜靜。

宋敏都這麼說,莫開只能頷首點頭:“那好。”

說罷,莫開上了樓。宋敏站在前面的站站等車,不一會兒楊振華便過來了。

“之欣,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宋敏知道楊振華一定會來,並沒有吃驚,側身看他的神色淡然至極:“談?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楊振華現在整顆心都帶着顫抖,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問:“宋言謹……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瘋了嗎!”宋敏回頭怒瞪他。

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看着宋言謹的目光,宋敏就猜到他會這麼想,早就做好了準備。這會兒情緒掩飾的極其好,絲毫暇絲都挑不出來:“她是我哥的女兒,你也要搶?”

“不可能……她那麼像你……”楊振華搖了搖頭,顯然是不願相信她所說的。

宋敏清楚,如果這次不說的狠點,楊振華下次還是會懷疑。

“她是我的親侄女,長得像我也正常。”宋敏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楊振華的目光都是前所未有的定定之色:“如果你還是不信,你可以去新懷找她的出生證明。”

宋敏這麼說,楊振華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宋言謹,詢問她年齡時,她說26歲。如果他和宋敏的孩子還在,那現在應該是24歲,而不是26歲。

楊振華的心因爲年齡緩緩下落,那顆本有期待的心臟狠狠的落空,卻又隱隱有着希望。

“原來不是。”楊振華喃喃自語了一句,苦澀的很。

宋敏的心口微動,偏過頭不去看他:“我不知道你和臨深還有言謹是怎麼認識的,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從未跟他們提起我的過去,以後,我也不想他們知道我有那樣不愉快的過去,還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之欣……”

“還有,我叫宋敏,不叫宋之欣。”宋敏轉過臉再看他時,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收拾的極好。

楊振華垂了垂眼點頭,心裡滿是期待又落空的滋味並不好受。

公交車停在站牌下,宋敏緩了一下酸澀的眼,擡腳要上公交。

“之……我送你吧。”楊振華剛要呼出口的稱呼,忽然省略。

宋敏神色冷冷,只停了一下腳步:“不必了。”

長長的公車在楊振華面前發出一聲不帶感情的響動,緩緩開啓。他遍佈細微皺紋的眼睛看着那輛公車,心臟像是被那車輪碾過一般,痛的都快碎了。

宋敏和楊振華認識這件事,讓宋言謹驚奇不已,她沒想到,楊振華竟然會認識自己的姑姑。不過,這件事沒有放在心上多久,到了下午,宋言謹將顧臨深今天要看的文件全部都分類好放到顧臨深的辦公桌上。

弄好文件,她幾乎就沒有事。端着杯子去外面的茶水間倒水,順便透透氣。

劉思純的辦公區直對着顧臨深的辦公室,宋言謹一出來,整個辦公區只有劉思純一個人。

“劉秘書,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宋言謹端着杯子走了過去詢問。

劉思純手裡拿着小盒子,見宋言謹過來,忙放了下來,站了起來:“哦,boss讓她們提起回去了。”

“夫人,你需要什麼?”想着宋言謹不會無緣無故出來,劉思純忙又問道。

宋言謹搖了搖頭:“還是叫我名字吧,我沒有需要的,只是出來轉轉。”

劉思純應了一聲,不自然的低了一下頭,撥弄着自己手邊的東西:“宋……宋特助,我可不可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宋言謹有些奇怪的看着劉思純。

“就是,那個……你和boss是怎麼認識的?你有沒有送過他什麼禮物?”

“禮物?”宋言謹抓住了劉思純話裡的重點,笑了:“劉秘書應該是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吧。”

“你怎麼知道?”讓宋言謹看出來了,劉思純極其羞澀的摸了摸自己的長髮,臉上的笑意剛揚起,又怕宋言謹誤會,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送給boss。”

宋言謹能看的出來,又怎麼會誤會:“我知道。”

說着,宋言謹仔細替劉思純想了想。上次開會時,她記得莫開的領帶好像不小心沾到了咖啡。

“莫特助似乎缺一條領帶。”宋言謹輕笑說着,端着杯子折返回了辦公室。

劉思純站在原地,臉色微紅。擡手打開剛剛自己手裡的小盒子,裡面躺着一條白藍相間的領帶。她擡手撫了一下,輕輕咬着嘴角笑了。

宋言謹回到辦公室,顧臨深正掛了電話,目光放到宋言謹的身上:“言責編,這兩天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宋言謹還未坐穩,好奇的看着顧臨深。

“準備出差。”顧臨深深深吐了一口氣,濃厚的眉頭上揚着。

宋言謹挪了自己的位置,正對着顧臨深:“我也要去嗎?”

顧臨深的目光從電腦上移開,用一直明知故問的目光看着她:“當然。”

好吧,說好的假期還沒來臨,現在趕上了出差。

“好,回去後整理行李。”宋言謹頷首應着,認真想了想了,又問:“公司這邊,需要準備資料什麼的嗎?”

“不用了,我交代莫開整理。”顧臨深的聲音低沉沉的,深邃的眼睛裡寫滿認真的放在電腦上。

宋言謹點了點頭,見他忙的認真,轉過身也就沒有再說話。

——

嚴飛敖從豐臨回來後不久,嚴竟急衝衝從外面趕回來,直接推開了嚴飛敖的辦公室:“爸!你去找了言謹?”

“我去找她,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嚴飛敖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臉上寫着滿滿的憔悴。

他最近爲這個項目操碎了心,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至於明達該怎麼辦,他到現在還沒想好出路,怎麼不累。

可比起明達,嚴竟似乎並不關心,皺着眉頭對嚴飛敖說道:“這件事是我挑起,我自己能解決,不要把她拉扯進來。”

因爲一個女人,嚴竟如此,這讓嚴飛敖不悅至極,從椅子上微微坐了起來:“我告訴過你許多次,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明達的繼承人,更是歐利的女婿,不要總是做一些失體統,讓人抓到把柄的事。宋言謹和你沒關係,無論我因爲什麼找她,都不關你的事。”

“公事私事,我分的很清楚。”嚴竟臉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神色嚴肅:“但是,我們嚴家的事,爸,我不想你牽扯她。”

知道自己的話會引起嚴飛敖的不滿,嚴竟深深看了嚴飛敖一眼,沒給嚴飛敖說話的機會,直接出了辦公室。

看着嚴竟倉促的背影,嚴飛敖不由嘆了一口氣。他的擔心怕不會是多餘的,嚴竟雖有時候衝動,但絕對不是缺乏理智的人,爲了一個宋言謹慌張至此,嚴飛敖真怕嚴竟以後會栽在宋言謹身上。

嚴竟是從嚴子瓊那兒知道宋言謹現在地址,他出了明達以後,直接將車子停在了盛墅前。等到宋言謹回來以後,夜幕已經快要降臨。他想下去和宋言謹說句話,但是他不可忽視,宋言謹身側一直有一個其他男人。

車子快要進盛墅的時候,顧臨深停了一下,搖下車窗,保安見是宋言謹,忙笑着,直接放了行,和宋言謹熱絡的打招呼:“顧太太最近在忙什麼,可好一陣沒看你出來遛貓了。”

“方大爺,我們家養的是狗。”宋言謹有些窘的看着熱情的方大爺。

方大爺笑呵呵的,也許是覺得有些尷尬:“是小狗崽啊,我上次看你抱它出來,毛茸茸的,我以爲是什麼品種的貓呢。”

“得了,我又耽誤了,你快和顧先生回去吧。”方大爺自言自語的了一句,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說道,忙衝顧臨深打招呼般的揚了揚手。

顧臨深客氣的頷首,也沒搖上車窗,偏頭看一旁的宋言謹說道:“回家已經要靠刷顧太太這張臉。”

“現在知道了?沒我這把鑰匙,顧大少可回不了家。”宋言謹一臉認真的看着顧臨深笑着。

宋言謹比他閒,當然比他呆在盛墅久,這些人能認識她,一點也不奇怪。

顧臨深含笑,骨骼分明的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臉:“知道了,顧太太。”

“討厭鬼。”宋言謹拍開他的手,佯怒的揉着自己的臉看着他。

顧臨深不多逗她,嘴角一直保持笑意看她,轉動方向盤,車子直接開進了盛墅。

這時,車子停在一旁的嚴竟一直看着,喉結有些艱澀的上下吞嚥着。擡手摸了一根菸點燃,狠狠抽了一口,眼睛裡都是煙霧瀰漫。

宋言謹笑的太過迷人,讓他不由自主細想,才猛然驚覺,原來,她也曾對自己這般笑過,只是,那時候他並沒有覺得笑意有多動人,有時候甚至覺得她有些傻,又沒有什麼開心的事,爲什麼要一直對他笑。直到今天,看到她對顧臨深笑,顧臨深的迴應,他才知道,她對他的那份用心,已經再也不在他的身上了。

嚴竟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平整而又黑亮的髮絲間都是煙霧繚繞,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卻能感覺到,他整個人被迷茫籠罩着。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但是有一件卻清晰無比,他想,若是今生還有機會,宋言謹,我一定會用盡全力去愛你。

宋言謹回到客廳以後,鼻尖發癢的很,揉了揉。上樓換掉職業裝,換了一身休閒一些的衣服。

“今天收拾行李,還是明天收拾?”宋言謹兩手圈着自己的長髮,束起來,眼睛認真的看他。

顧臨深脫掉了西裝,隨手扯開領帶:“今晚收拾,明天下午飛機。”

宋言謹紮好頭髮,一手捋過碎髮,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帶貓貓出去溜溜,晚上回來整理。”

“行李你不用擔心,等會我看完書收拾。”顧臨深舒適的坐在沙發信誓旦旦說着。

宋言謹表示懷疑的看着他,沒有多說,下了樓牽着貓貓去公園。

嚴竟在盛墅坐了好一會兒,猛的看到宋言謹牽着一隻狗出來,整個人帶了一些精神,彈掉指尖的菸灰,忙下車跟了上去。

他怕驚動宋言謹,步伐放的極輕,又不敢跟的太近。

宋言謹這會兒注意力都在懷裡的貓貓身上,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身後跟着人。

“小傢伙,你可要爭氣一點,每天被人罵蠢多不好。”宋言謹用臉蹭了蹭懷裡的貓貓,白色的毛髮又順又亮。

貓貓從來不吝嗇向宋言謹表現熱情,它聽到宋言謹對自己表示喜愛,伸着舌頭,在宋言謹懷裡搖頭晃腦的撒嬌。

到了小廣場,宋言謹放下貓貓,從包裡拿出小飛碟,示意貓貓看自己,將飛碟丟了出去:“貓貓,接回來。”

聽到宋言謹的聲音,貓貓看到飛碟扔了出來,立即竄了出去,迅速的接住了飛碟叼回來給宋言謹買乖。

“good boy!”宋言謹有些驚住,滿眼都是驚喜,忍不住俯身摸了摸貓貓的發頂誇讚。

她只不過是試一試,沒想到貓貓第一次就接住了!

宋言謹拿着小球逗着貓貓,在整個小廣場跑着。似乎和貓貓在一起,宋言謹也很開心。

嚴竟站在幾排梧桐樹後看着宋言謹穿着休閒服逗弄着小狗,笑顏如花的模樣,整顆心都放軟,已經數月不見笑意的嘴脣,忽然緩緩上揚幾分着迷的笑意。

一隻狗,就足夠讓她這麼開心,爲什麼,他之前一直沒有發現?

宋言謹和貓貓玩了好一會兒,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嚴竟倉促朝後退了幾步。宋言謹沒有看到人,但卻知道有人在刻意躲避自己。

宋言謹笑不出來了,一絲慌張和擔心涌上心口,她不敢多留,見天色越加黑了下來,忙抱起貓貓朝着梧桐樹後看了幾眼,匆匆加快了腳步。

幸好,盛墅離這兒不遠,她快步五分鐘,已經快要到盛墅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身後有穩穩的跟隨着自己步伐的皮鞋聲,整個人一愣,輕輕站住腳,又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忙快步走去。

忽然,肩頭被人猛的一拍,宋言謹整個人緊張的縮了縮,那個人還沒有開口說話,宋言謹下意識彎腰躲開他的手臂,猛的朝男人的小腿上踹去。男人還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拉扯她,她整個人被嚇住了,天已經黑了,她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害怕的也不管是不是弄錯了人,抱着貓貓朝盛墅小跑而去。

進了盛墅的大門,宋言謹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顧太太?”見宋言謹神色慌張,還在值班的方大爺詢問了一句。

宋言謹嚥了咽喉嚨,眼睛朝外面看了看,說道:“剛剛在外面,有人一直跟着我。”

“是嗎?我去看看。”方大爺一聽,忙來了勁,拿着手電筒就朝外走。

好一會兒,方大爺回來,奇怪的說道:“顧太太,你是不是看錯了?外面沒有人。”

“不會,他……剛剛拍了我的肩頭。”宋言謹現在想起來,還心慌慌。

這麼想着,她又有些慶幸,幸好自己前段時間學了防狼術。

回到家裡的宋言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本欲告訴顧臨深剛剛的事,但上次在宋家小區遇到嚴竟的事已經夠讓顧臨深擔心了,這次告訴他,怕他更是如此,也就沒有說。

宋言謹回到家,晚飯已經做好。菜色清一色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洗了手,她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顧臨深繫着圍裙,手裡端着碗筷站在餐桌旁,整顆本來恐懼厲害的心臟猛的收縮了起來,緩緩下墜,漸漸舒暢開來。

“過來吃飯。”顧臨深撤掉身上的圍裙,衝宋言謹扯了扯嘴角說道。

本來,家裡只有宋言謹的圍裙。顧臨深偶爾下廚,都是用宋言謹的圍裙,他碩長的身軀塞在宋言謹小巧而又女氣的圍裙怪異的很。後來,宋言謹特意給他買了男士的。當初買的時候,她覺得真是新奇至極。不過,普普通通的格調,普普通通的樣式,穿在顧臨深的身上,格外好看。

宋言謹衝顧臨深緩緩露出笑意,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顧總今天又親自下廚,難道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沒什麼特別,只是想好好和顧太太一起吃頓飯。”仔細一想,兩人最近在家吃飯極少,就算在家吃飯,吃的也很倉促應付。

顧臨深說着,紳士替宋言謹拉開了位置。待宋言謹坐下,又從酒架上取了紅酒和紅酒杯過來。

宋言謹眼前的酒杯裡被注着紅紅的液體,她擡眼看倒酒的男人,笑的有些好奇:“顧先生不是不允許我喝酒,今天可以嗎?”

顧臨深在她的酒杯裡倒了淺淺的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修長的手放好紅酒瓶,目光卻是看她:“只在我面前,言責編可以喝。”

少少喝一點,怡情不傷身。

“嚐嚐看。”顧臨深輕聞了一口酒香,舉至她面前說道。

宋言謹輕擡酒杯和他碰了碰,放在脣邊嚐了一口。以前喝不慣這些,現在喝起來,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喝了點酒,兩人邊聊天邊吃飯。這一頓飯吃的極慢,但卻是這幾個月來,最享受的一次。

吃完飯,貓貓嘴裡咬着小球球跑過來,似乎急於要展示什麼。宋言謹倒是沒想起來,接過小球,隨手扔過去。

好一會兒,她纔想起件事,喝着水對顧臨深說道:“對了,貓貓會玩飛碟了,表演給你看。”

說着,從貓貓的玩具箱裡拿出了小飛碟,看着貓貓跳躍準備接住的模樣,像剛剛在小廣場一樣丟了出去。結果貓貓一跳,飛碟一墜,很棒,非常‘完美’的和飛碟錯開了。

顧臨深看着貓貓囂張完又接不到飛碟的訕訕之色,不由冷哼了一聲。

宋言謹看了一眼貓貓,言語中似有安慰成分:“再來一次,剛剛是失誤。”

說罷,撿起小飛碟扔出去,扔的弧度極低,可貓貓愣是讓飛碟從嘴邊蹭過,沒接到。

“……”

這次,宋言謹替貓貓找不到藉口了。

貓貓似乎也很是懊惱,兩個爪子在地毯上急躁的抓啊抓啊,似乎要抓出個地洞好埋住它那張已無法見人的狗臉……

“上樓。”顧臨深垂眼看了一眼貓貓,不搭理。

宋言謹被顧臨深擁着,眼睛多瞥了兩眼貓貓,還是跟着顧臨深上樓了。

宋言謹上樓後,發現顧臨深的行李真的收拾好了,並且順手將她的行李也給整理了。

晚上要做的事讓顧臨深給做了,顧臨深今天的工作也在公司忙完,所以兩人都沒有事,早早便休息了。

而前幾個小時,被宋言謹踹了一腳的嚴竟,整張臉皺的厲害,坐回自己車裡,直接回了家。

而另一邊,莫菲瑤最近這段時間回來的都很遲,嚴竟也不用顧忌莫菲瑤,開了酒櫃,連連喝了數杯。

等到莫菲瑤回來時,嚴竟靠在家裡的吧檯上睡着了。莫菲瑤也喝了不少,整個人有些腳步不穩,靠在垃圾桶前嘔吐起來。

“阿竟,給我水……”莫菲瑤似乎已經忘記了她和嚴竟之間僵硬的關係,擡手隨口說了一句。

好一會兒,她沒有等到水,自己卻吐的整個腸胃緊縮的厲害。

人稍微有些清醒後,朝裡走了走,她這纔看清靠在吧檯上睡着的嚴竟。

寬闊的房間裡到處都是酒氣,已經分不清是嚴竟的,還是莫菲瑤的。

“何必呢……”莫菲瑤看着嚴竟趴在吧檯上的背脊,苦澀的說了一句。

這三個字,嚴竟常常說。現在卻從她的口中鑽出來。

都說夫妻會相互影響,在一起生活越久,兩人就會越像。這句話,似乎有道理。

之前,嚴竟說她何必呢,他已經不愛她了,她何必抓住兩人的婚姻死死不放手。可現在,她說嚴竟何必呢,宋言謹心裡也沒有他了,他又何必爲她澆愁?

莫菲瑤順着吧檯坐了下來,疲憊的鬆了身上所有的力氣,靠在嚴竟的背脊上。手背撫着嚴竟安睡的眼睛,整個人都安靜下來,喃喃自語:“嚴竟,我們是同一種人。有些事,說出來太容易,做起來,太難。”

讓她對他放手,真的太難。

嚴竟動了動背脊,莫菲瑤忙收回手坐起來。

“言謹……”忽然,嚴竟呢喃了一聲。

只是兩個字,讓莫菲瑤的整個僵硬住。忽然笑出了聲。

言謹……

“好巧。”莫菲瑤笑着,笑紅了眼睛:“你的心裡住着言謹,我的心裡住着的也叫嚴竟……”

嚴竟只是翻了一下身,即使睡的極其不舒服,他也沒有再吱聲。

房子又是一片死寂,除了兩人的呼吸聲,沒有一絲動靜。

——

上飛機前,宋言謹還不完全清楚出差所到達的目的地。

“顧先生,我們現在在天上。”宋言謹透過窗戶看着碧透的天空,笑的明媚。

顧臨深側臉看着她帶着期待的臉,說了一句:“外面除了天空什麼都看不到,需要看那麼久?”

“不是還有天空嗎?”宋言謹依舊靠在窗口看着。

“你已經在天上,還需要看?”顧臨深盯着一直不回頭的宋言謹。

宋言謹一雙明亮亮的眼睛就是不朝裡側看,完全否認剛剛自己一開始說的話:“我沒有在天上,我在飛機裡。需要去西天的是猴子。”

說着,宋言謹頓了頓,回頭看他了,笑的好看至極:“顧大少現在在天上,要當二師兄嗎?”

“二師兄?”顧臨深皺了皺眉。

宋言謹以爲他沒聽懂,說的直接:“豬八戒啊。”

“高小姐,不帶這麼誇自己。”顧臨深輕輕緩緩的扯了嘴角。

宋言謹蒙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高小姐?”

兩人正說着話,空姐送來飲料,放到兩人面前。男人的顏值高,怎麼能移開眼。

“豬八戒的老婆不是高老莊高小姐?”顧臨深反問着宋言謹。

空姐聽到兩人談說,胸腔忽然發出一聲憋笑聲。不由多瞧了兩眼宋言謹,還真是有意思的一對夫妻。

宋言謹看了看憋笑的空姐,忍不住嗔怪的看着顧臨深。過了好久,兩人也沒有在二師兄和高小姐的問題上掰扯過來。宋言謹又睡了一覺,等到飛機到達目的地,當地時間已經深夜。

莫開上午就趕了過來,顧臨深剛到便來接機。

宋言謹認認真真的看了好一會兒纔跟上去,身邊無論是司機,還是跟着莫開來接機的,清一色都是白皮膚黃頭髮的外國人。

到了酒店外,宋言謹問了顧臨深,才知道,他們現在所在地是德國。知道地方,宋言謹反而不安了。她的英語很差,這幾天怕是點餐都成問題吧?

莫開將兩人送到酒店後便撤了,宋言謹一直站在顧臨深身側,並不說話。

顧臨深的英語很流利,和前臺交涉了一通後,便有人過來領着他們上電梯。

跟着顧臨深過來,住的自然不會太差,一拉窗簾,便是極美的夜景。

一切看似順順利利的進行着,可忙好一切準備休息時,宋言謹打開行李箱拿換洗衣服時,整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行李箱裡像是外套褲子等之類正式裝都沒有問題,都是保守大體款。可睡衣、內衣等,真的性感到讓人無法直視的地步。

平日裡,顧臨深替她做的並不少,所以他出差前,他自己收拾了行李,又極其好心的替自己收拾,她也不覺得奇怪,但現在看來,某些人簡直是別有目的!

宋言謹站起了身,讓開位置,好讓顧臨深看看自己的行李箱:“顧總,你看看你整理的衣物。”

顧臨深拉下眼前的雜誌,順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行李箱,臉色平淡無異:“還滿意嗎?”

“顧先生!”宋言謹有些咬牙切齒的閉了閉眼。如果剛剛還是不確定的,那現在就可以完全確定了,顧臨深真的是故意的!

顧臨深說着,看着宋言謹的神色,露出了笑意:“我很滿意。”

宋言謹頭皮有些發麻,看了顧臨深一眼,不再搭理,再次坐到了行李旁,認真的想從裡面挑出一兩件可以穿的睡衣。但是認真的選了好一會兒,宋言謹失望了。

宋言謹剛要起身,顧臨深的整個胸膛便貼在了他的後背。圈住了的她手,聲音裡都是笑意:“這次來這兒,除了出差,還有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宋言謹的眼睛還在看着行李箱裡的衣服,問的有些隨口。

顧臨深的薄脣貼在她的耳側,微微勾着,帶着幾分魅惑:“培養言責編的情趣。”

瞬間,宋言謹不僅僅是頭皮發麻了,簡直全身都在發麻。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把話說的這麼……

後面的,宋言謹幾乎等於沒來得及想。一聲驚呼,顧臨深抱起她朝着浴室走去。

——

自從知道了莫菲瑤結過婚的事,崔雪梅就一直對莫菲瑤百般挑剔,自然也不似之前那般好。不過,對莫菲瑤不好,歸對莫菲瑤不好,她還是很疼惜自己的兒子的。空閒的一天,崔雪梅早起去了嚴竟那兒。

一進客廳,嚴竟和莫菲瑤都靠在吧檯上睡着了,兩人身上都是濃重的酒氣,這讓崔雪梅不由皺了眉,猛的拉扯了一下莫菲瑤:“怎麼回事?這都幾點了,還在睡!”

莫菲瑤醉意已醒,讓崔雪梅一拉,睡意也醒了。

“您怎麼來了?”莫菲瑤瞥了崔雪梅一眼,也是沒有好語氣。

聽到莫菲瑤的話,崔雪梅一陣陣火大:“這裡是我兒子的家,我怎麼不能來?”

崔雪梅說話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吵醒了嚴竟。嚴竟皺了皺眉頭,從吧檯上起身時便看到了崔雪梅。

“媽,你什麼時候來的?”因爲宿醉,嚴竟的頭痛的厲害。

崔雪梅見自己的兒子醒來了,忙走了過去,用手拍了拍嚴竟的後背:“兒子,你怎麼喝這麼多酒?應酬多,你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哼,他有什麼應酬,不過是借酒澆愁罷了。”莫菲瑤看了一眼用手揉着自己太陽穴的嚴竟,冷哼出聲。

崔雪梅拍着嚴竟的手沒停,卻將目光投向了莫菲瑤:“嚴家出了那麼大的事,阿竟自然難受要喝點酒。倒是你,作爲妻子,不肯幫忙,也不安慰。現在幸災樂禍,作爲嚴家媳婦,這一條,你就不合格!”

莫菲瑤冷嘲的看着崔雪梅,她的態度硬起來,完全能壓的住崔雪梅。以往,兩人最起碼還做做表面功夫,但現在連表面功夫都省了。

“他是爲嚴家嗎?媽,你未免把嚴家想的太重了,他澆的是情愁,可不是爲了嚴家。”莫菲瑤輕輕笑着,極其譏諷:“還有,我只是嫁給了嚴竟,至於嚴家媳婦的說法,我並不認同。”

“你這是什麼意思?”崔雪梅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莫菲瑤。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媳婦,什麼叫只是嫁給嚴竟,不是嚴家的媳婦?她嫁給了嚴竟,不就等於嫁給了嚴家!

莫菲瑤沒有時間和崔雪梅慢慢磨蹭,側了她一眼上樓換衣服。

換好衣服,又化了妝,拎着自己的包去上班。

“你老公醉成這樣,你連醒酒湯都不熬嗎?”崔雪梅看着莫菲瑤那模樣,頓時惱火的厲害。

莫菲瑤換好了鞋,只是在門口略微站了幾秒:“不是有你嗎?你會給他熬。”

說罷,直接出了房子。嚴竟爲別的女人喝醉,憑什麼讓她莫菲瑤善後?

崔雪梅朝着莫菲瑤離開的地方啐了一口,又轉身對嚴竟指責道:“你瞧瞧,這莫菲瑤現在什麼德行!讓她從歐利拿出點錢幫嚴家不肯,讓她熬個醒酒湯也不肯。這還沒懷上嚴家孩子呢,這要是懷上了,還不定什麼樣!”

只要崔雪梅一來,耳邊總是少不了爭吵聲。嚴竟只覺得頭更痛了,就連衣服都懶得換,直接起身說道:“我先去上班。”

“阿竟,你有沒有好好聽媽說話!”崔雪梅氣的很,看着嚴竟的背影卻無能爲力。

本來這兒是莫菲瑤和嚴竟的家,現在兩人反而走了,只剩下崔雪梅。崔雪梅不由狠狠喘了一口氣,心裡自覺委屈,在家裡,嚴飛敖嫌她煩。在嚴竟這兒,嚴竟也嫌她煩。可她所做的那件事不是爲了他們?一羣沒良心的!

——

宋言謹陪着顧臨深開了一天的會,至於會議講了什麼,她一句也不知道。開會過程中,宋言謹見顧臨深的眉頭一直皺着,雙方似乎在爭論一個問題,一直爭持不下。宋言謹本想去洗手間,但因爲火熱的氣氛沒去成,好不容易過程中休息了一會兒。她這才略微側身對顧臨深說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顧臨深衝旁邊的一位金髮碧眼的小姐招了招手,用英語囑咐了幾句,隨後對宋言謹說道:“跟着她去便好。”

宋言謹點了點頭,跟着哪位小姐便去了。

宋言謹剛走不久,會議沒有幾分鐘便搞定,對方要領着顧臨深去看公司新引進的器材。顧臨深藉口宋言謹還未回,那人便親口囑咐自己的助理,讓她在這兒等着,等會親自將宋言謹送過去。總之是在一個公司裡,出不了差錯,顧臨深猶豫片刻,先跟着公司老總上了樓。

不過,宋言謹出來後,外面本來領着她來洗手間的女人早已不見。宋言謹憑着剛剛的記憶力想要找回會議室,但是繞過一道道走廊,覺得每一間房子都極像,卻又不能確定。

公司太大,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找。想掏出手機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剛剛被落在會議室。想找個人問問,她的英語太蹩腳,對方根本就聽不懂。

兜兜轉轉了一個多小時,宋言謹覺得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這下有些着急了,她沒有手機,要是顧臨深找不到她怎麼辦?

她在公司裡迷了路,來來往往幾次,衆人看着她的目光開始變的怪異起來。上前交談勸說,又因爲語言的原因,完全沒有辦法。

最終,還是遇到了一個華人職工,她頓時鬆了一口氣,詢問了那個人今天顧臨深開會的那個會議室。那人忙領着她去。

顧臨深在公司上面看了好一會兒器材,皺着的眉頭沒有鬆開,不時擡手去看手錶。終於,過了一個多小時,宋言謹沒有上來,他打斷了公司老總的介紹,匆匆下樓去了之前的會議室。衆人不明所意,老總下去,大家也就跟着下去。

等到顧臨深出現在下面的會議時,宋言謹已經坐在裡面等了十幾分鍾,見到他,忙露出了笑意:“顧總。”

“怎麼沒有上去?”顧臨深顧不得衆人在場,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聲音都是關切。

宋言謹暈暈乎乎的,說道:“我不懂她們都說什麼,所以我想,還是站在原地等你。”

本被留在這兒等着宋言謹的兩個人,大概看出是什麼情況,忙站出來解釋。

她們剛剛爲了能跟上大家隊伍,已經讓別人傳話,沒有想到會有語言不通這一塊。

陪着宋言謹上來的華人,見她們解釋,不由自主的替宋言謹翻譯:“她們說沒有想到你不會說英語,以爲你自己可以找到。”

宋言謹即使不懂英語,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況且,有時候從她們的表情上,她也能看得出來,她們很吃驚她不會英語。

顧臨深帶着宋言謹在這裡呆了一天,下午的回去的時候有些擔心,怕今天的種種會有些打擊宋言謹,怕她有心生自卑,自己偷偷難受。

但是,宋言謹用行動告訴他,那是之前的宋言謹,現在的宋言謹,沒空自卑。

“顧大少,我感覺自己太閒了。”宋言謹靠在窗口看夜景,像是自語,又像是特意對顧臨深說道。

“忽然怎麼這麼覺得?”顧臨深在她的身後,認真的詢問。

宋言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是,只是今天的事讓我覺得自己該學點東西了,例如英語。”

今天一天的雞同鴨講,她已經深深感受到,多學一門外語的重要性!

顧臨深從她身後抱住她,嗓音低低:“不會英語沒有關係,言責編不用刻意去學。”

“很重要。”宋言謹說的鎮重其事,柔軟的髮絲靠在他的身上:“不是有句話叫學到老活到老?多學一些,總是有好處的。”

“想學我可以教你。”顧臨深輕輕一笑,並不想她把這個作爲負擔。

宋言謹相信顧臨深有教好她的實力,但卻不願意他教:“我自己學,不會了再去補習班,要是還不行,那顧大少再教我。”

“好。”知道她揣的是什麼心思,顧臨深淡淡一笑,沒有拆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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