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涵洞深處,只瞧見趙鴻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面頰凹陷,面黃肌瘦,整個人蓬頭污垢宛如街上的乞丐。
堂堂長虹苑的長老,竟然淪爲這般模樣,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嘖嘖,不是挺有骨氣的嗎,怎麼這會尋死尋活了?”
林芊雙手環胸,緩緩走向趙鴻昌。
在周圍的石板凳上,有幾份已經嗖得發臭的食物,還有兩份較爲新鮮的食盒,冒着熱氣。
看得出來趙鴻昌這幾天確實是沒吃沒喝。
“林…林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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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芊的聲音,原本虛弱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趙鴻昌,突然醒了過來。
他的喉嚨乾澀無比,十分沙啞。
就好似磨砂一般,在這漆黑寂靜的夜裡還顯得有些詭異。
“林芊!”
趙鴻昌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強烈的恨意。
猛然間擡起頭,蓬亂的頭髮將整張臉都給擋住了。
透過頭髮的縫隙,隱隱還能看到他那雙充滿了惡毒仇恨的眼神。
對於趙鴻昌的恨意,林芊並未放在心上。
她緩緩上前,坐在石板凳上,掃了一眼尚有餘溫的飯菜,隨後目光又落在趙鴻昌身上。
“多麼可口的飯菜啊,竟然不吃,嘖嘖,你還真是暴殄天物呢。”林芊搖搖頭。
“惡魔,你就是惡魔!”趙鴻昌絕望嘶啞的聲音,張牙舞爪就想要往林芊身上撲過來。
然而丹田被廢,又許久未進食的趙鴻昌,哪裡還有動彈的力氣。
“還想動我小師妹?”雲琅眸光一凝。
擡腳差點就要往趙鴻昌身上踹過去,辛虧被林芊給攔下了:“雲琅師兄先彆着急,可不能把他給大事了。”
此時的趙鴻昌比八十歲的老頭還要虛弱的多。
這要是隨隨便便一腳踹過去,隨時可能嗝屁了。
“小師妹說的是。”雲琅點頭道。
他只是擔心趙鴻昌會傷害到小師妹,並沒有想這麼多。
聽林芊這樣一提醒,也總算是醒悟過來。
趙鴻昌還不能是,他要是死了,自己這新收的小徒兒可就要跟着一塊去了。
“林芊,殺人不過頭點地,縱觀我之前犯下過大錯,讓我以死謝罪便行了,何必這樣折磨我。”
趙鴻扒開臉上蓬頭污垢的頭髮,簡簡單單一段話,卻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
“以死謝罪?”
林芊笑了:“你還不配。”
趙鴻昌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林芊可不管他是什麼反應,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以爲我把你關在這裡是折磨你嗎,不,我是在保護你。”
“哼!”趙鴻昌重重冷哼一聲。
怎麼可能相信林芊所說的鬼話。
“你還別不信。”
林芊分析着,她繼續道:“你想想,你現在沒了修爲,那些你以前得罪的人,是不是都要上門來找你報復了?”
“沒了修爲,長虹苑自然不會再庇護你,況且,就算你那些仇人寬宏大量不殺你,你覺得北戎異族會放過你?”
林芊的聲音不大,甚至沒有任何威脅的意味。
可是聽在趙鴻昌耳中,確實宛如雷擊一般。
“你——”
他的面容猛然間一變。
林芊很是欣賞他這樣的表情,繼而說道:“你與北戎異族勾結在一塊,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神秘人,是叫塔木吧。”
“你們之間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搭,他沒有理由不對你滅口,即使我現在不殺你,把你放走,塔木的人同樣不會放過你。”
趙鴻昌感覺到這個身子都在發顫。
瞳孔中滿是驚慌害怕,甚至恐懼。
林芊分析得沒錯,塔木要是知道他沒死,肯定會想辦法滅口。
因爲塔木絕對不會允許秘密外泄。
“至少,我能讓你活着啊。”
見說得差不多了,林芊又繼續道。
趙鴻昌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來林芊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要告訴自己,別想着尋死。
他重重冷哼一聲,充滿了嘲諷意味:“讓我活着?呵,呵呵,這樣像狗一樣活着嗎?”
趙鴻昌是怕死,但這樣生不如死更加讓他難受。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無非是想要利用我保住趙煜的性命而已,真是可笑,你以爲,留着我的命,他就不會死了嗎?”
趙鴻昌哈哈笑着,有點癲狂,也有些魔怔,“真是笑話,並蒂蓮無解,你們是絕對攔不住一個一心想死之人的。”
當一個人沒有了求生慾望,萬念俱灰之下,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雲琅聽得眉頭直皺。
心裡倍感憋屈。
別人家把犯人抓回來都是嚴刑拷打往死里弄。
他們醉龍峰抓了個罪犯回來,不僅好吃好喝給着,還要時時刻刻花費丹藥吊着對方的命,就怕對方隨時嗝屁了。
“誰說並蒂蓮無解?”
正當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陸衍出聲了。
涵洞裡本就黑暗寂靜,趙鴻昌一開始完全沒注意到陸衍。
聽陸衍這麼說話,這才微微擡起頭來。
“是你!”
趙鴻昌的情緒都激動了,瞠目欲裂,眼底的恨意彷彿要講陸衍給吞噬了一般。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這一身修爲,就是被陸衍給費的。
陸衍絲毫不慌不忙,“老朋友,見到我這麼激動做什麼。”
去你媽的老朋友!
趙鴻昌氣的有氣進沒氣出。
陸衍可不管這麼多,自顧自說道:“丹陣殿擅長煉藥,可不是隻會練一些低等藥物。”
林芊微微一怔:“丹陣殿能解?”
雲琅面色也有些古怪。
前些日子丹陣殿上門來討伐,並且吃了大虧,要想從他們手裡拿到解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鴻昌表面雖然淡定,但是心裡已經慌得一筆了。
並蹄蓮要是真的給解開了,那麼自己這條小命算是真的不保了。
“我跟你去丹陣殿一趟。”林芊對着陸衍說道。
並蹄蓮的解藥,她一定要拿到。
就算沒有,逼着也要讓他們煉製出來。
趙鴻昌連滾帶爬:“林芊——”
然而林芊幾人根本不理會他。
轉身就朝着涵洞外走去。
涵洞再次變得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那可怖的幽暗彷彿要將人給吞噬了一般。
“咳咳。”趙鴻昌吐出了一大口血。
然而現在壓根沒人管他了。
“林芊,你們會不得好死的,一定會!”
他咬牙切齒詛咒着。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前方黑暗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