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搜索頁面,關閉智腦,徐星光摘下眼鏡放回消毒盒,提着自己的營養劑餐盒往回走。
這會兒天已大亮,鎮民們全都起牀,開啓忙碌而充實的一天。
鎮上的主要交通工具並非老式汽車,而是一種富有科幻感的蛋殼型飛行器,車主進入飛行器落座後,只需要佩戴上對應的眼鏡,報出目的地,飛行器就能跳到高空,載着他們飛往目的地。
神武界的人將這種交通工作稱之爲‘飛車’。
徐星光站在路燈邊,擡頭盯着空中飛來飛去的炫彩飛車,一時間有種穿越回到小時候玩qq飛車的感覺。
鎮民們很快便注意到了徐星光。
這小鎮雖有兩三萬人口,但徐星光的模樣實在是太扎眼了,讓人見之難忘。
一羣身穿寬鬆運動裝,手裡握着長劍,剛從公園裡晨練回來的大媽大爺,熱情地叫住了徐星光:“姑娘。”
徐星光停駐,神情平靜且從容地注視着陌生大媽大爺們。
一個大媽開口詢問她:“姑娘看着很眼生,不是咱們鎮上的人吧?剛來的?”
果然,不管哪個世界,都有熱情八卦的嬸子。
徐星光頷首,乖巧應道:“昨晚剛到。”
“從哪裡來的?到咱們鎮上來旅遊?還是來工作的?”
徐星光脣角上彎,不卑不亢地說:“我從1號感染區過來的,昨兒晚上剛到,來武原鎮實習的。”
聽到感染區這三個字,圍在她周圍的人都是一靜。
就在徐星光以爲他們會對她避之如蛇蠍,跟她分開些距離時,其中一個大爺突然扯開他洪亮的嗓門,大喊道:“夥計們,快來看啊,咱們鎮上今年來了個實習生,是感染區過來的孩子!”
一瞬間,半條街的人都齊齊擡頭看着徐星光。
徐星光對人的情緒感知敏銳,她沒從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中品出鄙夷、厭惡、或者是嫌棄之類的目光。他們更多的是覺得新奇跟不可思議。
徐星光就像是被送去國外展覽的大熊貓,成了稀奇玩意兒
徐星光心裡一囧,衝他們淡然地點了點頭,這才拎着食盒飛快地回了宿舍。
吃了一管營養劑後,徐星光就準備去藥田那邊報到了。
放眼望去能看到的連綿起伏的山脈,都屬於牛駝峰的管轄範圍。鎮上的鎮民大多都在牛駝峰上種植藥材,或是管理藥材,當然,也有販賣藥材的販子。
鎮民們出行一般都用飛車,徐星光初來乍到,一窮二白,別說買飛車,她連個玩具車都買不着。
中渝大陸是醫師爲尊的大陸,武原鎮上就設有一棟藥樓,徐星光需要前往藥樓報道,然後領取她的工作牌開始實習。
她按照地圖的指引往藥樓走,藥樓跟她宿舍之間隔着五公里,徒步實在是遠了點。
徐星光在心裡盤算着該用什麼弄輛交通工具,就看到一羣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斜挎着揹包,一手抱着手,一隻手臂夾着平衡車,從一家飲品店裡走出來。
徐星光認出他們胳膊中夾着的平衡車,是一種可以實現低空飛行的電能平衡車。
“嗨。”
徐星光的聲音,打斷了那羣少年少女的嘰嘰喳喳。
年輕孩子們擡頭,看到站在人行道上的徐星光時,都不由得呆滯了下。
徐星光換了件黑色吊帶衫,闊腿版型的黑色長褲。她摘下鴨舌帽,微微晃頭,一頭烏黑長髮從帽子下面灑落在肩後。
她背光而站,溫煦的陽光溫柔地穿過她的髮絲,這讓她看上去像是被光偏寵的美人。
神武界人長相普遍平凡,異能力潛能越強的人,長得就越貌美。而尋常的超強力者,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長相。
武原鎮又是個人口僅三萬的小鎮,這些孩子們還是頭一次看到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大美人。
還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他們,都看呆了。
“你們好。”徐星光像是個知心大姐姐,朝他們招手。
少年少女們回過神來,都紅着臉跟她打招呼。“姐姐,你是外地來的遊客嗎?”
“我是實習生,來鎮上實習的。”徐星光說變戲法似的,掌心中變出來一顆亮晶晶的紅寶石。
看到那寶石,人羣中,幾個女孩子的眼睛都亮了。
在資源稀缺的神武界,純天然的寶石,往往都流入到了那些超強勢力的家族中。普通民衆,可能也就結婚的時候,能攢錢買到一顆。
而他們能買到的,無論個頭還是品質,都很難跟徐星光手裡這顆鑽石相比。
“姐姐跟你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少年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心動了。
片刻後,徐星光得到了一臺飛行平衡車,一張超市打折卡,一個等級最低的儲存香包,還有一臺掌上智能筆記本。
她騎着飛行平衡車來到藥樓,將資料遞交給工作人員後,拎到了她的工作證——
18號藥田管理員。
她騎着那臺平衡電動車,飛躍過兩座山頭才抵達18號藥田。那是一片貧瘠的荒山,地上荒草遍佈,未見一株藥材。
她翻開工作手冊,認真閱讀了一遍,確認她的工作內容是——
管理藥田、定期除蟲除草,準時收割藥材,且藥材驗收合格率必須達到百分之八十。
合上工作手冊,徐星光取下頭上的帽子,望着前面這片荒草地,心裡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敢問,藥材在何處?
徐星光走到門崗前,砰砰砰地錘了錘門。
躺在小牀上睡覺的老婦人皺眉坐了起來,不耐煩地拉開門,一雙渾濁的灰藍色眸子上下地打量了徐星光幾眼,才問她:“做什麼?”
“奶奶,這裡是18號藥田嗎?”
“誰是你奶奶。”老婦人脾氣很臭,語氣很兇,“叫我南婆子。”
“男婆子?”徐星光心裡覺得怪異,怎麼有人會叫這種名字。
但見老奶奶一臉不悅,徐星光便乖巧改口:“男婆婆。”男婆子到底不好聽,她覺得不能不尊老。
老奶奶皺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南婆子指了指門崗外旁那扇大門上掛着的標識牌,對徐星光說:“那麼大幾個字,你不認識嗎?”
徐星光盯着那牌子上如同鬼畫符的幾個字,還真不認識。
但她聰明沒有吭聲。
將自己的工作證件遞給南婆子,徐星光說:“接下來,我會在18號藥田實習,直到藥材成熟爲止。”
南婆子接過工作證件仔細看了看,便冷笑道:“你被人穿小鞋了。”她給自己倒了杯黑乎乎的茶,喝了口,才說:“這座山,是出了名的死山,不管什麼藥材,一旦種下,用不了一個月就會無理由地枯死。”
她頗有些玩味地看了眼徐星光,直白地說道:“你把你這輩子耗在18號藥田,都完成不了你的實習任務。”
聞言,徐星光絲毫不感到意外。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我必須拿到塔南長老的蓋章和推薦信才能前往藥王城學習,按照規矩,只有完成實習任務後,我纔有資格見到塔南長老。”說到這裡,徐星光神情依然平靜,她問南婆子:“男婆婆,請問,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辦法見到塔南長老,獲得她的認可跟推薦信嗎?”
南坡抱着茶缸悠閒地喝茶,她說:“塔南長老是牛駝峰峰主,你想見就見?老老實實把實習任務完成,再去見他吧。”
徐星光擰眉。“這樣。”
她打開那扇門,進了那片藥田,這個下午都沒出來。
傍晚七點,南婆子打開門崗的廣播喇叭,一聲低吼:“下班了!鎖門了!”
她關掉喇叭,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作爲一個沒有上進心的老鹹魚,南婆子每天都準時上下班,一分都不耽誤。她拎着布袋子剛要走,就看到藥田大門被打開,一道纖細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南婆子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南婆子坐在門崗門口的小凳子上,捧着黑茶水,剛喝了一半,就看到昨天的那個小女娃又來了。
她騎着飛行平衡車降落在藥田鐵門口,從那個低級香包儲存袋中,取出來一堆農具。
“男婆婆。”徐星光今天換了雙黑布鞋,看上去是個幹活的樣子。
南婆子撩着眼皮子,不冷不熱地掃了眼她一眼。
見她一直盯着自己茶缸裡的茶,微微一蹙眉,問她:“看什麼?”
“你喝的是黑鷹茶嗎?”黑鷹茶,在神夏國時代是御茶,十分有名,千金難求一兩,不過神隱鶴安知道她喜歡喝這個,隔段時間就會讓人給她送去一些。
聽到‘黑鷹茶’三字,南婆子看她的眼神深了一些,“你知道?”
徐星光笑道:“黑鷹茶,只長在叢山峻嶺的懸崖上,是黑鷹們最愛棲息停留的地方,故而名爲黑鷹茶。”
“這茶,最是難採,在古時候,只能由馴鷹師操控黑鷹採集茶葉。是以,這黑鷹茶在神夏國時代,曾有千金難求一兩的美譽。”
見徐星光能準確說出這黑鷹茶的門道,南婆子稍稍有些吃驚。“你一個從感染區過來的實習生,怎麼懂得這些?”
徐星光淡笑不語。
“這麼好的東西,沒見過吧?”南婆子突然說:“把你杯子打開,賞你喝兩口。”
徐星光笑了笑,趕緊擰開自己的水杯。
南婆子說給她喝兩口,就真的只給她倒了一兩口。
徐星光淺抿一口,評價道:“雖是好茶,卻偏淡了些,應該是多雨年份採集的舊茶。”
南婆子看她的眼神更是驚疑了。
收起杯子,徐星光扛着鋤頭就進了藥田。
中午,南婆子昏昏欲睡時,門崗又被人砰砰砰地敲響。
南婆子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拉開門,皺眉訓斥徐星光:“吵我老婆子美夢,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徐星光便說:“我需要一臺挖掘機,你能幫我弄到嗎?”
“問題不大。”但她不忘提醒徐星光:“不過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我在這裡工作兩年,遇到了七八個實習生,沒有一個最後堅持下來的。”
“這塊地,是死地,你是種不活任何藥草的。”
徐星光說:“萬事萬物存在便有其真理,這荒草地上,未必就不能種出東西來。”
南婆子皺眉,“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等着,一個小時後過來取你要的工具。”南婆子將門用力關上,懶得搭理徐星光。
徐星光這會兒也沒事做,就坐在門崗前面的石墩上休息。
她吃了一管營養劑,靠着背後的牆假寐片刻,就看到一臺挖掘機從盤山公路上開了過來。
那是一臺無人駕駛的挖掘機,徐星光坐上挖掘機,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就熟悉了它的操作原理,便開着挖掘機進了藥田。
南婆子坐在門崗裡面,透過玻璃窗注視挖掘機離開的背影,皺眉嘆道:“失去了生命力的毒藥田,根本就種不出任何東西了。傻姑娘。”
牛駝峰原本是12峰中土壤最肥沃,最適合種植藥材的山峰。在整個中渝大陸上,牛駝峰都是有名的神藥山。
而第18塊藥田,又是牛駝峰中產出高品質藥材總數最多的一片山。
不幸的是,聯盟中幾大家族奪權鬥法時,竟有那心狠手辣之人朝18號藥田下了滅殺病毒。
這滅殺病毒是一種化學藥劑,專門用來滅殺各種生物死後產生的病毒體。一般,只在戰士大量死亡的萬人坑,纔會用上滅殺病毒。
被噴灑了滅殺病毒的18號藥田,已經三百多年沒能產出過一株藥草了。
因此,曾經的肥沃藥田,竟淪落成了一塊毒田。
凡是被打發到18號藥田來實習的學生,等同被打入了醫學宮殿的冷宮,這輩子都完了。
傍晚七點,徐星光準時拎着帆布袋子來南婆子這邊簽到下班。
南婆子見她褲腿上全是泥巴,原本乾淨圓潤的指甲縫隙中塞滿了黑色的毒泥巴,她難得大發善心,將18號藥田的前世今生都跟徐星光科普了一遍。
“徐丫頭。”南婆子語重心長地說:“從感染區來的學生,就沒有一個得到過嬴家重用的。沒有,也不能有。”
徐星光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會被下放到18號藥田來實習,不一定是鎮上藥樓工作人員的指令,極有可能是藥王城那邊的人。
“男婆婆,謝謝你。”徐星光向南婆子道了謝,便踩着她的平衡車回了小鎮。
那之後,無論颳風下雨,徐星光都會準點來上班。
連續挖了18天,徐星光終於將整片18號藥田的土壤掀翻。荒草地被掀翻後,露出了土壤最真實的本色。
受滅殺化學劑的污染,整個18號藥田的土壤都被污染成了漆黑色,原本肥沃鬆軟的土質堅硬如玻璃。
那些荒草的草根,全都被黑色土壤毒殺分解。
能長出藥材來,纔是怪事呢。
眼見下班時間就要到了,徐星光若有所思地走出藥田,正要上車,就被南婆子叫住。
“看到了藥田實況,該死心了吧?”不等徐星光回答,南婆子就說:“看在你態度還算端正的份上,我可以把你推薦到別的藥田去實習。”
“謝謝,但不用了。”徐星光婉拒了南婆子的好意,她說:“毒藥田,的確不能種植尋常藥材,但我另有打算。”
“嗯?”
南婆子一愣,狐疑地盯着徐星光離去的背影。
她打算做什麼?
第二天,南婆子準點出現在18號藥田外時,那藥田的大門敞開着,顯然徐星光早就已經來上班了。
南婆子猶豫了片刻,這才穿過大門走進山坡,便看到了站在一塊藥田裡忙碌的徐星光。
她穿着黑色長袖衫跟黑色長褲,戴着一個遮陽帽子,腰間掛着一個裝種子的簍子,她正在往藥田裡面撒種子。
南婆子猶豫地問道:“你在做什麼?”
徐星光頭也不擡,專心播種,“播種。”
盯着那像是玻璃碎渣一樣接近透明的種子,南婆子詫異問道:“這是什麼種子?”
徐星光輕聲說:“我們將它叫做毒寡婦,就是不知道,你們神武界將它叫做什麼。”
毒寡婦?
南婆子蹙眉,是個沒聽說過的名字。
她有些好奇,又問:“這藥材有什麼作用?”
徐星光說:“用毒寡婦果實提取的精華水,一滴,就能毒死一頭兩百多斤重的馬匹。”
南婆子愕然不已,“所以,你在這裡種毒藥?”
徐星光停下動作,擡頭望着南婆子,她說:“工作手冊中沒有規定不能種毒藥吧?毒藥材也是藥材。”
“倒的確沒有規定過。”
“那就行。”徐星光繼續播種,她說:“18號藥田曾經的確很輝煌,但它現在已經是一塊毒藥田了,與其放着浪費,不如就把它打造成一片種植毒藥材的藥田。”
“這叫物盡其用。”
南婆子覺得徐星光說的有幾分道理。
她索性蹲在田壟上,盯着徐星光的動作,關心地問道:“這片藥田失去了生命力,就算是毒藥材也需要吸收營養,你確定這藥材能成功種植?說不定還沒發芽,就被毒死了。”
“不會。”徐星光信心十足地說:“我種的這種藥材比較特殊,它不需要太多營養,它只需要一種養料。”
她擡頭朝南婆子望過來,笑得天真且溫婉,說:“毒。”
用毒土養出來的毒寡婦,其毒性更重。
這簡直就是爲毒寡婦藥材量身打造的肥田!
南婆子頗有些意外,她深深地看了徐星光一眼,突然說:“只要你能在18號藥田上,成功種植出一株藥材,你這實習就算是合格了。”
南婆子起身就要走,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藥田裡的徐星光說:“塔南長老,如果我讓18號藥田發揮出它真正的作用,你能不能給我寫一封推薦信。”
南婆子身形微頓。
她回頭,蒼老的眼珠子盯着徐星光上下轉了轉,才問:“怎麼看出來的?”
徐星光說:“黑鷹茶是御茶,在神夏國時代便千金難求一兩,放在現在,只怕是更加珍貴了。”
“我想,在這牛駝峰上,除了從藥王城退休回來養老的塔南長老外,也不會有第二人了。”
“還有。”徐星光盯着身旁那些黑土地,又道:“我來時看到的那些荒草,也並非真正的荒草,而是被人精心種植下去,但只隔了一晚上就被毒死的渡餓草。”
“塔南長老。”徐星光直勾勾地跟南婆子對視,她笑道:“讓18號藥田重新發揮出它的作用,也是你的心願吧?”
不知何時,南婆子的神色變得嚴肅許多。
她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只是說:“若你能讓18號藥田找到新的使命,那麼,藥王學院的邀請函,定會送到你的手裡。”
徐星光笑了。“那就一言爲定。”
對這場談話,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徐星光對南婆子的態度跟平時一樣,雖有恭敬,卻無諂媚。
南婆子待她也是這樣,但偶爾中午休息時,她會給徐星光倒上一杯黑鷹茶,問她今天這茶如何。
但凡徐星光的評價對了,南婆子就會塞給她一兩顆可口的水果。
在盛行營養劑的神武界,水果零食並非必需品,因此也賣得比較貴。尋常人家也不怎麼買水果吃,水果倒成了奢侈品。
南婆子給徐星光的水果,看着像是野蘋果,但味道特別甜。
第一次吃到這果子的時候,徐星光忽然就想到了霍聞安。
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水果吃。
*
霍聞安有水果吃嗎?
霍聞安沒有水果吃,他不僅沒有水果吃,他連營養劑都沒有吃的。
當徐星光捧着南婆子送的茶,躲在南婆子的門崗裡面吹空調時,霍聞安正帶着鄭沁和嬴子堯,躲在一輛貨船的雜物間。
這艘貨船,正在向神隱島1號貨物碼頭靠岸。
聽到樓上的動靜,霍聞安睜開假寐的雙眼,叫醒嬴子堯。“我們到了。”
躲在貨船雜物間,在海上飄蕩了十八天,終於要靠岸了。嬴子堯跟鄭沁站起身來,跟着霍聞安一起走上一樓的船艙。
船長是一名黑髮黃皮膚的超強力者,他見霍聞安三人從底部雜物間上來,便對霍聞安說:“我按照約定,將你們成功帶到了神隱大陸1號碼頭。”
“霍先生。”船長朝霍聞安伸出右手來,“任務完成,我想要的東西呢?”
霍聞安取下他背上的筆筒盒。
這筆筒盒正是當初徐星光爲神隱劍設計的劍鞘,因遭到霍聞安的嫌棄,她這才重新給神隱劍設計了手杖樣式的劍鞘。
但這個筆筒盒子,還是被霍聞安帶來了神武界。
這艘貨船,是往來於神隱大陸跟中渝大陸的載貨船隻,船長是神隱大陸人士,他是神隱帝王的狂熱崇拜者。
上一世,霍滄海帶霍聞安來神武界,就是用一張‘疑似’神隱帝王畫作真跡,成功說服船長送他們前往中渝大陸去治病。
所以這一世,霍聞安同樣找上了船長。
但這次,他用來賄賂船長的不是神隱鶴安的字畫,而是神隱鶴安寫給林飄飄的情書。
這本情書,不知爲何被傳到了神隱島思危鎮,被現任鎮長神隱棠保存着。
霍聞安恢復記憶後,就跟神隱棠要回了自己的東西。
這情書記載着他年少時期對林飄飄的愛情,他肯定得隨身帶着。
霍聞安從筆筒裡面取出情書冊子,想了想,他輕輕地從裡面撕了一張,遞給船長。“船長,你也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請恕我只能贈予你一張。”
船長眼巴巴地看着,很想將情書冊子全部搶過來,可這個想法剛萌生,他就察覺到有一股強大到讓他感到腿軟的壓制力,從霍聞安的體內傳了出來。
這個從感染區來的男人,他同樣是一名厲害的超強力者!
船長不敢跟霍聞安硬碰硬,只能不甘心地說:“那就一張。”
霍聞安將那張紙遞給船長,便帶着鄭沁和嬴子堯上岸了。
船長走到甲板上,靠着桅杆,小心翼翼鋪開那張紙張殘缺,字跡斑駁的情書。
他努力辨認上面的字,結結巴巴地讀了一遍:【林飄飄喝了酒,嘴脣都是酒味。我偷親了她,她卻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罵我哪來的蚊子不長眼睛。她是真的醉了嗎?】
讀完,船長熱淚盈眶。
他將那張紙貼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欣喜若狂地說:“我的老天爺,我真的得到了神隱帝王的真跡!還是他寫給帝后的情書!”
船長說:“不行,我得把這張情書拍下來,傳給神隱帝王展覽館的工作人員。這可是神隱帝王寫給帝后的情書真跡啊!”
報告,霍聞安又在四處散播他跟帝后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