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安說,他下午要去炸中洞。
這話在霍滄海聽來,就跟霍聞安說他要去端了他祖墳差不多。
“炸中洞?”霍滄海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咱們島上那個中洞?關押霍聞北的那個中洞?”
“嗯。”霍聞安非常淡定。
霍滄海一屁股坐回輪椅,他皺緊眉頭,覺得這事聽着就匪夷所思。“爲什麼?”
霍聞安問他:“你知道神隱鶴安嗎?”
“神隱鶴安.”霍滄海想了想,才說:“有點耳熟。”
“神隱帝王。”徐星光說了個神武界如雷貫耳的名字。
霍滄海立馬恍悟,“你們怎麼會知道神隱帝王?”想到霍聞安他們最近在調查的事,霍滄海猜到了原因,“那個叫做張知意的女人跟你們說的?”
“她只提到了一點皮毛。”霍聞安告訴霍滄海:“這次回霍家屯,我們把霍家祭塔頂樓給炸塌了。”
事實上是被他一劍給劈塌了。
霍滄海再次變了臉色,“你說什麼?你們把霍家祭塔頂樓給炸了?”霍滄海不知道是該佩服霍聞安,還是該埋汰霍聞安。
他抹了把臉,一言難盡地說:“我上回去祭塔祭祖,我也想過炸了頂樓。”但他也只是想想了。
真是沒想到,他當年沒敢做的事,被他的小兒子做到了。
“炸了就炸了吧。”還能咋的?
“炸了頂樓,可有發現?”霍滄海更關注這個。
“有。”霍聞安朝徐星光點了點頭,徐星光便隔空取出來一把竹節造型的長劍。
有關徐星光擁有隔空取物神力的事,已經在國際政要傳遍了,霍滄海雖呆在神隱島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國際上的那些消息,他卻是最先收到的。
親眼看到徐星光隔空取出來一把竹節劍,他直言詢問:“你這是什麼超強力量?”
徐星光將他對付蘇院長的那套說辭,說給霍滄海聽,“我外公是神武界嬴家的人,我這隔空取物的本事,可能是遺傳的他吧。”
“這話你糊弄別的蠢貨就算了。”霍滄海冷哼,“你外公跟你沒有血緣關係。”
徐星光:“.”
她神色不改,謊話張口就來,“我媽也是神武界人士。”
霍滄海挑眉。
關於贏圖收養的一對兒女,霍滄海有做過調查。他查到嬴子堯原是俗世界嬴家的孩子,從血緣關係來看,他應該是嬴老夫人的外孫之一。
對於另外那個女孩兒,也就是大作家莫音書,霍滄海卻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霍滄海也懷疑過莫音書是神武界的人。
因此,聽到徐星光說她母親是神武界人士,霍滄海雖然有所懷疑,但也信了幾分。
霍聞安看了眼徐星光,腦子裡想到一句話——
滿嘴跑火車。
他低頭抿脣笑,配合徐星光的謊言。
“我看看。”霍滄海朝徐星光伸出左手。
徐星光雙手將竹節劍遞給霍滄海。
仔細打量那把劍,霍滄海注意到長劍手柄處用紅色硃砂刻了‘神隱’二字。霍滄海心裡有些震動。
這把劍出現在霍家祭塔的頂樓,說明這把劍的主人跟霍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若有所思地說:“這把劍的主人,原本是誰?”
“神隱帝王。”
“神隱帝王的佩劍,出現在我霍家祭塔中。而我霍家自有族譜記載以來,便一直定居在霍家屯,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是普普通通的農民。神隱帝王爲何跟我霍家會有聯繫?”
更重要的是,最先建造祭塔的霍家人,卻沒有將這件事記錄下來。
他們是想要抹除這把劍的存在,還是想要對外隱瞞這把劍的存在?
“我的確去過神武界,也聽過神隱帝王的尊號。我曾經還懷疑過,咱們神隱島的土著居民神隱族,是否就是神隱帝王的後人。”
“但我暗中觀察了神隱族數十年,沒發現神隱族有任何異常特殊之處。”兜兜轉轉,真跟神隱帝王有牽連的人,竟然是他們霍家族。
“這把劍,跟你們決定炸中洞有什麼關係?”霍滄海再料事如神,也想不通這之中的聯繫。
徐星光長話短說:“這麼說吧,現在的霍家,其實是神隱族的後代。神隱帝王,是霍家人的老祖宗。”
霍滄海感到不可思議。
“此話當真?”他急切地向霍聞安求個真相。
霍聞安點頭,“嗯,是這樣。”
霍滄海自顧自地拍了拍胸口,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咱們霍家,竟然是神隱帝王的後世族人!”
聯想到有關神隱島的那個古老的傳說,霍滄海呢喃道:“傳聞說,最後一位帝王隕落前,曾將他的終極武器藏在了神隱島。”
“最後一任帝王,應該就是神隱帝王。那麼他藏東西的地方,就是中洞?”
霍滄海人是老了,但腦子卻越來越精明瞭,轉瞬間便猜到了霍聞安他們要炸中洞的真正原因。
“嗯,那祭塔中有一口棺材,棺材中有神隱帝王親手留下的遺言。遺言中寫到,他在隕落前,將整個神隱王朝的王室都城,都藏在了中洞之下。”
“父親,這中洞底下到底藏着什麼,我們必須去探查一番。”霍聞安決意已定,他只是來通知霍滄海的,而不是來跟他商量的。
“嗯。”霍滄海說:“我也去。”
霍聞安打量着霍滄海那雙老得走路都搖晃的雙腿,直言道:“你就算了吧,真有危險,我扛星光就夠嗆的了,哪有精力扛你。”
霍滄海瞪他,“混賬!”
霍聞安悶聲笑了。
安達利爾卻說:“中洞的確得去,能不能延遲一天再行動?”明天就是霍聞安的生日了,安達利爾還從沒有陪自己的孩子過過生日。
安達利爾微紅了雙眼,她看着霍聞安說:“能不能讓母親陪你過了生日再去?”
霍聞安不忍心拒絕母親的請求,他同徐星光對望一眼,見徐星光頷首,便說道:“那好,咱們明晚再行動。”
“好。”安達利爾安心了。
霍滄海突然說:“你跟你那幾個兄弟,都沒還沒見過。既然要辦生日宴,那就將他們都叫來。”
頓了頓,他又說:“霍雲生除外。”
“都行。”
直等他們談完話,宋熾才哄好了霍夫人,進了宮殿。
一進屋,看到坐在輪椅上,兩隻渾濁的眼珠子緊緊盯着自己的霍滄海,宋熾嘴脣上下碰了碰,纔不情不願彆扭地喊了聲:“爺爺。”
霍滄海扯了扯嘴皮子,“嗯。”
見安達利爾也在,宋熾盯着安達利爾那張看着比他生母還要更年輕貌美的臉頰,真喊不出‘奶奶’這個稱呼。
宋熾最後只喊了聲:“殿下。”
安達利爾抿脣淺笑,“行了,宋熾,既然來了,就跟你小叔他們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宋熾卻說:“大夫人邀請我晚上去她那邊吃晚飯,我答應了。”
安達利爾欣慰一笑,“她是你生母,你若願意跟她親近,那就去。”
“嗯。”
宋熾只在攬月宮坐了會兒,就讓攬月宮的人送他去大夫人那邊吃晚飯。
霍聞安跟徐星光留在攬月宮吃晚飯,吃飯時,霍聞安通知霍滄海跟安達利爾:“我跟星光打算在十月中旬結婚,具體哪一天舉辦婚禮,還沒定好。”
“你倆給我們選個日子吧。”
聞言,安達利爾面含笑意,下意識朝徐星光展露出一個優雅愉悅的笑意。她朝徐星光舉杯,“星光,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徐星光舉着杯子,沒有跟安達利爾碰杯,而是擡眸看向霍滄海。
這事行不行,還得霍滄海點頭。
接收到徐星光的目光,霍滄海眼底閃過掙扎、猶豫跟躊躇。
最後,他同樣舉起酒杯,隔空跟徐星光碰杯,同她交代遺言:“小狐狸,霍聞安跟莉莉,以後就拜託你多多照顧了。”
聞言,徐星光眸色漸深。
霍滄海走後,她就是安達利爾跟霍聞安最親近的人了。
徐星光活了幾輩子,也算是個老怪物了,在她眼裡,安達利爾真的也還是個年輕人。
點點頭,徐星光說:“您放心,我不會辜負您兒子的愛,也會善待愛戴殿下。若您不在了,我會保護他們。”
霍滄海滿意了。
按理說,他應該將安達利爾託付給霍聞安。
但直覺告訴霍滄海,徐星光纔是這個家裡未來的凝聚力。
徐星光好,霍聞安就好。
霍聞安一切安好,安達利爾纔會過得好。
“我看,十月十八這日子不錯。”霍滄海一錘定音,“就這天辦婚禮吧。你們想要邀請哪些人,擬好名單就行,我跟你們母親閒來無事,可以幫你們寫婚宴請帖。”
“至於別的,你們若信得過,也可以交給我們來辦。”霍滄海望向他的公主殿下,難掩驕傲地說:“你們的母親,她非常擅長操辦宴會。”
安達利爾連連點頭。
當晚,霍聞安就將婚慶公司那邊的微信推給了安達利爾。
被安達利爾添加好友,得知他們團隊很有可能成爲霍家掌舵婚宴的婚慶公司,對方簡直跟打了個雞血一樣,有說不完的好點子。
兒子一輩子就辦這一次婚禮,安達利爾心裡激動不已,跟對方團隊詳細溝通了大半夜,最後被霍滄海奪走手機,這才肯睡。
第二天,徐星光提早來到攬月宮,幫安達利爾籌辦霍聞安的生日宴,就被安達利爾拉到書房,去挑選婚宴婚慶方案。
看着滿屏的婚慶方案文件,徐星光才真切地意識到她是真的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