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看到我和申俊的時候,臉上是明顯的笑容。
但她並沒有馬上走過來,她看到我們旁邊有其他人,她只是向我樣點頭致意,然後和袁正威他們去了另外一桌。然後開始點菜。
期間羅濤和陳佳繼續互撩,韓烈繼續在旁邊使壞,只有宋子凌默默地喝酒,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的長髮又蓄起來,臉白皙而清瘦。他有天生的藝術家的氣質。
“子凌,咱們喝一相當於,很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我微笑着舉杯。
“三杯。”子凌淡淡地說。
“好,三杯。”我沒有猶豫,立刻答應。
子凌拿起酒瓶,把我酒杯加滿,然後又給自己倒滿。“喝紅酒本該慢慢品,我和念念喝酒,必須要滿,因爲我們的感情,容不得半點缺失。”
子凌自然沒有任何調#戲的意思,只是他的用詞和說話的態度,多少有些小曖昧。
羅濤投過來的眼神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不管是羅濤還是陳佳,還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和子凌之間的那種複雜的感情。我在最失意最低谷的時候遇到了他,他給我彈琴,唱歌給我聽,帶我認識一批的文藝青年,帶我去麗江的酒吧裡看他們表演。給我喝烈烈的酒,把我支離破碎的靈魂給重新拼湊起來。
往事雖如煙,可不能忘,不敢忘。那段幽暗的時光裡,要是沒有子凌,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瘋,會不會自殺,會不會死在一個陌生的邊陲小城裡。
所以從內心我是感激他的,他是給過我溫暖的人。那種感情,無法替代,不爲外人所懂,只有我們自知。
我們舉起酒杯,相碰,然後一飲而盡。
全桌的人都在看着我們,各懷心思,眼神都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都很困惑。
他們不懂。
子凌全不顧他們眼神的怪異。自顧說話:“我前一陣子,又去了麗江,以前舊友也都來了。他們問起你了。我說你現在很好,當了大老闆了,他們說,回頭要你請他們喝酒。”
我笑,“好啊,真難得他們還記得我,回頭你請他們到錦城來,我請他們喝酒,不醉不歸。”
“不,我們相識是在麗江,你要請喝酒,就到麗江去請。那是們開始的地方,自然要在那裡相聚。”子凌固執地說。
我一時語塞,感覺子凌說起舊事,有情緒憋在胸腔裡。我能理解,但我不知道如何安撫。
“好,我答應你。等我空了,我去麗江請你們喝酒。把所有舊友都請來,一醉方休。”
“我也去。”羅濤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子凌對羅濤的話好像沒聽見一樣,看得出他不喜歡羅濤一起去。
“念念去的時候,帶上我。”羅濤卻不顧子凌的眼色,自顧說道。
“我不帶。”我也直接說,“你和他們不認識,沒必要帶上你。”
“所以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羅濤似乎看出了我和子凌關係的不尋常。
那個故事很遙遠,但又親切很溫暖。不知道如何去說。
只能說造化弄人,上天總是讓不該相遇的人相遇,還產生不必要的情愫,困擾一生。
“來,我們第二杯。”
子凌明顯不希望我對羅濤說過往的事,打斷了羅濤說話的趨勢。
其實我也不想說,因爲不知道怎麼說。
“好,第二杯。”我也拿起了酒杯。
羅濤和韓烈還有陳佳面面相覷,他們看不懂這劇情。其實就是算是申俊在這邊,也一樣看不懂。
我和子凌之間的感情,只有我們倆懂。
接着喝完第三杯,羅濤也嚷嚷着要和我喝三杯。但我拒絕了。我和子凌喝,那是因爲確實好久沒見了,而且我一直覺得對子凌有愧疚。羅濤隨時出現,就沒必要往死裡喝了。
“念念不給面子,陳小姐陪我喝吧?”羅濤扭頭去找陳佳。
陳佳當然不會同意,我不陪的人,她去陪了,她自然也沒面子。
“我不勝酒力,我們改天再喝吧。”她笑着拒絕。
“看來除了我之外,沒有人陪你喝了,來來來,我陪你。”韓烈笑着說。
“你一邊兒去。沒興趣和你喝。”羅濤罵道。
正說笑着,袁正威過來了,“周老師說,方便的話,請你過去聊一會,她本來想過來,但擔心會打擾到你朋友。”
周惜請我,我自然要過去應付一下。但我不想面對袁小姍,心裡很不樂意過去。
但我還是站起來過去了。總得面對。
“周老師,剛纔和朋友說話,準備一會再過來向您問好的。”我笑着說。
“沒事,看到你和朋友在喝酒,我也沒有過去打擾,我年紀大了,老太婆一個,過去擔心會掃到你朋友的興。所以請你過來,不介意吧?”
周惜笑得還是那麼好看,誰說紅顏老去就一文不值?看看周惜,看看曾經的石夫人,就知道有些女人,歲月拿她們也沒辦法。
“榮幸之至,當然不會介意。周老師最近可好?”我笑着問。
“挺好的,最近家事多,所以忙着處理。小姍,向曾小姐道個歉。”周惜看向袁小姍。
這話題轉的有點快,我有些措手不及。袁小姍會向我道歉?這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嗎?
而且袁小姍不是從來不把周惜放在眼裡嗎?這周惜也是知道的,她又哪來的底氣讓袁小姍聽她的話向我道歉?
“我不。”果然,袁小姍拒絕。
這特麼就尷尬了,不是我尷尬,是周惜。
“小姍,剛纔不是說好了嗎?”周惜冷聲問。
“我反悔了,我拒絕向她道歉,她害死了大哥,害得袁家那麼慘,我還要向她道歉?憑什麼呀,她怎麼不去死啊。”
周惜還要說什麼,我制止了她,“周老師,不用勉強,我也不接受她的道歉。不過當着您和袁局的面,我還是要澄清一下,袁洪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沒有那個能耐害死他。”
“袁洪的死,我們都知道與你無關,倒是他生前沒少給你找麻煩。不過他都不在了,這些事,也就不提了。袁小姍多次爲難你,也是不該,希望你不要介意。”周惜說。
早知道過來如此尷尬,我還不如拒絕過來。感覺周惜這一着很奇怪,她明明知道袁小姍是什麼樣的人,爲什麼還要讓她給我道歉?她不像是那種情商很低的人啊。
不管了,反正都這樣了,也沒有必要細細追究。反正那都是她們自己的事。
“念念,我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周惜說。
“周老師請說。”我沒有馬上答應,因爲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
“據我們所知,上面還會有一波針對袁洪事件的結尾調查,可能會找到你,既然他已經死了,那是不是可以……”
周惜沒有說下去,但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原來周惜逼着袁小姍向我道歉,是因爲袁家有事求我。
看來袁家的事,並沒有完全塵埃落定,還隱隱藏有危機,所以周惜纔會讓袁小姍向我示弱。
可惜袁小姍並不買賬,袁小姍不是那種有大局觀的人,她不太可能會因爲袁家的事而妥協。
這時我手機又響了,我一看號碼,是一個熟悉的號碼,沒有備註,但我記得,那是老唐的電話。
消失了許久的老唐,竟然給我打電話了。
我接起電話,老唐那邊聲音有些啞:“念小姐,能不能救救我……”
“你別急,慢慢說。”我輕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