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
油箱爆炸?好好的車怎麼會油箱爆炸?
放下手機,三爺並未直接去醫院,而是坐回沙發,心裡一陣陣的後怕,孫寶強開車要帶盛夏回家……
換言之,如果他今天沒有去,盛夏沒有賴上他的車,那麼此時躺在醫院的人就是盛夏,而且,盛夏受傷絕對比坐在駕駛席上的孫寶強嚴重。
盛夏察覺到氣氛不對了,跟剛纔兩個世界,拉住三爺的手,小臉兒嚴肅道,“三叔兒,怎麼了?”
三爺沒開口,一把將盛夏給抱到懷裡,鐵臂箍緊盛夏的脖子和腰肢,作勢要把盛夏揉儘自己的皮膚和血肉,“丫頭,傻丫頭。”
盛夏丈二和尚,“三叔兒,你咋了?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接了個電話而已,你別這樣啊。”
什麼意思啊?晚上不給他,就難過成這樣?不……會……吧?
三爺不捨得鬆手,就這麼安靜的抱了一會兒,這個過程,他心裡經歷了九曲十八彎的複雜變化,高起起伏,進行了各種猜測和懷疑。
終於,三爺平復下來,定定的捧着盛夏的臉兒,“盛夏,好好回憶回憶,你今天在宴會上遇到了什麼人?有沒有奇怪的事?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盛夏癔症了,“怎麼了?查案?”
搞得跟審問似的。
三爺點頭,“對,就是查案,想清楚,你接觸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
盛夏不輕鬆了,被三爺的情緒調動,緊張起來,“三叔兒,出什麼事了?孫寶強出事了?”
“嗯,車禍,人在人民醫院,很嚴重。”三爺簡單的概述一遍,雙手從盛夏的下巴移動到她的肩頭,抱着她的上半身。
“臥槽!這麼巧?他今天接送我,就特麼離奇的出車禍了?我要是在車上,我特麼的不是要遭殃了?三叔兒,我確定有人想害我,非常確定!”
三爺摸一把她的腦袋,“對。”
盛夏:“……”
“去換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咱們一起去醫院。”三爺不撩妹了,正八經的跟盛夏談眼下的大事。
“好!”盛夏也不再膩歪,分分鐘變身帥氣女戰士,風馳電掣的跑上樓,剛纔的不適瞬間消散。
三爺看着盛夏風一般的背影,咂摸咂摸嘴,“這丫頭到底什麼體制?”
——
人民醫院。
醫院那邊並不知道孫寶強是三爺的人,孫寶強被送過來的時候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五官。
衣服什麼的也殘損嚴重,軍官證在車禍中不翼而飛,沒想到手機如此強大,竟然倖存下來。
幸而軍區的手機性能強悍,不然孫寶強就成黑戶了。
醫生把孫寶強的手機給三爺,謹小慎微的低頭道,“首長,情況就是這樣,要不是您打電話過來,我們真不知道怎麼聯繫他的親屬。”
三爺接過電話,上面還有殘存的血跡,拿在手裡頓覺沉重,三爺把手機繞着指頭轉了一圈兒,“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盛夏心底咯噔,她很怕!很怕!
要是孫寶強醒不過來,她會內疚一輩子!
醫生爲難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傷的太嚴重,爆炸導致車輛成了廢墟,他雖然及時自救,但還是被波及,身上大面積燒傷,肺部被煙霧侵蝕,整個呼吸道都損傷嚴重,我們已經動用了最好的專家,只有結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
三爺往那一站就相當於一道聖旨,醫生不敢不盡全力,但也意味着,如果孫寶強還醒不過來,那就是真的沒希望了。
盛夏鼻子酸的很難受,想哭,“醫生,拜託你一定要救活他,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出,他是c軍區的人,是我們的戰士,你不能讓他死在手術檯上,拜託你……”
盛夏不想當着三爺的面兒哭,可是說着說着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而且哭的聲淚俱下,全部情緒都崩潰掉。
三爺劍眉擰成了一個結實的疙瘩,臂膀摟住盛夏孱弱的肩頭,對醫生點頭示意一下,醫生很有眼力見兒的趕緊撤了。
醫生把自己的辦公室騰出來給三爺哄媳婦兒,三爺可不是要好好的哄哄她麼?
“夏夏,先別哭,孫寶強也許能醒過來,你先別嚇唬自己,乖,別哭了。”三爺不會安慰人,每次都翻來覆去這麼幾句。
盛夏伏在三爺懷裡,揪着三爺的軍裝,嗚嗚嗚哭的腸子都要斷了,“三叔兒,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提前給他打電話就好了!都怪我!我要是坐他的車就好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三爺心疼的跟刀子扎一樣,除了抱緊她別無他法,“不是你的錯,不要胡思亂想,事故的原因我會查清楚,傻丫頭,要說怪,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他去送你,去接你,難不成讓我給他抵命?”
“不!”
身下埋在他懷裡大聲喊,死命搖頭否認。
“那不就行了?不不捨得我抵命,我也不捨得你哭成這樣,不哭了,不哭了。”三爺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後背,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盛夏怎麼安靜的下來?她都怕死了,難受死了。
“三叔兒,我真的怕,你抱着我,別鬆開,我好怕,我好怕。”盛夏像足了一隻受了驚的小獸,瑟縮在洞裡不敢出來,不敢看到陽光,她是真的怕了,她怕極了死亡和永遠的分別。
她做過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有過很多不可挽回的失去,現在抓在手裡的,哪怕一點一滴,她也想永遠的攥緊不放。
可是,又有一個人要因爲她而慘遭毒手,盛夏心裡真的很絕望。
三爺心頭疼的厲害,但他身軀依然堅挺,做爲盛夏此時的唯一支撐,他必須也一定要讓她踏實,“別怕,我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抱着你,不鬆手,別怕了,乖,沒事了,沒事了。”
三爺柔聲安撫,大手順着她的肩膀往上,順着她的髮絲,低頭親吻她的發頂。
盛夏哭了好一會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三叔兒,你告訴我,孫寶強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醒過來。”
“會的,他會醒過來,老子命令他醒過來,不醒過來老子削了他的軍籍,讓他滾出軍區!”
三爺的冷笑話一直都很好笑的,可是盛夏這會兒笑不出來。
董大鵬找到三爺,發現三爺和盛夏正抱成一團,一時不知道是進去還是出去,尷尬的杵着。
三爺察覺力很強,意識到後面有人,低聲道,“說。”
董大鵬道,“老大,軍區的人來了,段軍長也來了,都在手術室門口等着,您要不要去看看?”
三爺懷裡的女人哭成那樣,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去,“不去。”
董大鵬乾嚥一口氣,“是,俺先過去。”
盛夏從三爺懷裡起來,兩隻眼睛哭的跟金魚眼似的,又紅又腫,“三叔兒,你去吧,我也過去。”
三爺後悔了,他帶盛夏過來,是想一起查明真相,沒想到盛夏的情緒會這麼激動,撫了撫盛夏的肩膀,“你跟我一起去,我陪你。”
盛夏點頭算是答應了。
悲傷過後,盛夏的理智慢慢的回來,她想到了一切可能,把自己見到的人全部過濾一遍,可是敢在車上動手置她於死地的,會是誰?
段仕洪的臉色很臭,看到三爺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冷副軍長,給我解釋解釋,今天什麼情況?你的司機爲什麼發生這種事?”
三爺護着盛夏,不卑不亢道,“軍長問的對,我也想知道,我的司機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少跟我打官腔,孫寶強今天執行的什麼任務?公務?私事?”
公務和私事有區別,若是因公出事,軍區要負全責,若是因私事,那麼三爺就是直接負責人。
軍區可以甩手不認。
孫寶強的事兒怎麼處理,牽扯到段仕洪的軍事生涯演變的方向,他當然最關心自己的仕途。
盛夏恨得牙癢癢,都特麼什麼時候了,段仕洪居然還在想着逃避責任!麻蛋!
三爺連冷笑都懶得,直截了當道,“私事,我就全權負責,醫藥費,安置費,全算我的。”
段仕洪吃了定心丸,臉色稍微好看一點,“現在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事故怎麼發生的?”
他問的是人董大鵬。
董大鵬繃直腿,站好,“報告!軍長,這件事還在調查,但是車子爆炸的太嚴重,具體的原因不好排查,警方已經出動,正在全力調查,一旦有結果,馬上報告您!”
段仕洪就是處在軍長的職位上象徵性的來看看,現在有人背鍋,他自然樂得自在,“既然這樣,就讓刑偵部隊抓點緊,畢竟是咱們軍區的同志,得給他和他的家人一個交代。”
“是!”
段仕洪看盛夏的樣子,貌似關切道,“你也嚇壞了,給你幾天假期休息休息。”
貓哭耗子假慈悲!
盛夏不領情,“不用了軍長,我沒事。”
“也行,那就留下一起調查真相,畢竟跟你也有關係。”
說完,段仕洪在幾個大校、中校的簇擁中離開了走廊。
他前腳剛走,董大鵬就站不住了,“老大,你說他什麼意思?這都啥時候了,他還想撇清關係!”
三爺冷笑,“別發牢騷了。打電話給沈如龍,案子讓他親自負責。”
董大鵬道,“老大,沈隊長是武警部隊的,刑偵不歸他吧?”
“我說歸,他就必須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