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哦,不,是雍王李元吉!”
楊政道在看到李元吉的第一眼就叫穿了李元吉的身份,並且對麾下的將士們喊道:“斬殺大唐雍王者,可汗賞其萬金,封設,賜萬戶!
生擒大唐雍王者,可汗賞十萬金,封小可汗,賜十萬戶!”
大戰到了關鍵時刻了,楊政道也不在乎他麾下的人信不信他了,開始瘋狂的畫大餅,瘋狂的許願了。
什麼賜萬戶、賜十萬戶的話他都說出口了,什麼封設、封小可汗之類的話他都敢說。
估計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畢竟,在草原上,在突厥,只有大可汗的叔父、兄弟、兒子、侄子纔有資格被封爲設,只有大可汗的長子,又或者是大可汗之位的有力繼承人才有可能被封爲小可汗。
而外姓,以及其他民族的人,估計只有帶着地盤和人馬一起來投,纔有資格被封爲榮譽可汗,就像是樑師都那樣。
所以楊政道所說的這些,他自己兌現不了,阿史那必勒也不可能幫他兌現。
但楊政道不在乎麾下的將士們信不信,他只需要讓麾下的將士們知道,拿下李元吉有賞,有重賞就足夠了。
而重賞之下,向來會出現勇夫。
所以一些對楊政道還算忠誠的人,在聽到楊政道這話以後,瘋了似的撲向了李元吉。
而面對楊政道的叫囂,李元吉也沒有喊話,而是奮力的扔出了手裡的長槍,長槍在空中一個飛躍,一下子就扎穿了楊政道身邊的副將。
楊政道的副將就那麼直挺挺的掉落下了馬背。
這一下,不止震懾住了楊政道,也震懾住了楊政道麾下的將士。
這一下,就是對楊政道最有力的回擊。
在挫敗了楊政道以及其麾下將士的銳氣以後,李元吉這才高聲喊道:“我大唐還是那個條件,誰能拎着楊政道的腦袋來我大唐,賞萬金,封侯,封百戶!”
條件聽上去是沒楊政道的好,但大唐是真給,不像是楊政道,淨整一些虛的。
而心向中原的一些人,也分辨得出誰說的是實話,誰說的是假話,他們會在關鍵時刻做出取捨的。
“殺!”
在李元吉喊完話以後,那些忠於楊政道的人殺過來了,李元吉也沒客氣,揮舞起長槊就開始橫掃。
相比起尉遲恭使槊時的灑脫,以及精湛的槊藝。
李元吉還差了那麼一點,但他使槊憑藉的不是槊藝,而是一力降十會。
所以馬槊在他手裡,更像是一根鞭子,又像是一根鈍器,或戳或抽,但凡是捱上了,沒有一個還能穩穩的坐在馬背上的。
但凡是挨實了的,沒有一個不像是蝦一樣弓着背在地上哀嚎的。
當然了,也有當場被直接抽死的。
當一個沒幾個鬍鬚,臉還有點白的楊政道死忠黨被一槊抽爆了腦袋以後,楊政道麾下的將士們的衝勢明顯的一滯。
他們見過兇的,比這還兇的他們都見過,他們也見過殘忍的,刨心挖肺的拿去祭祀,或者放在鍋裡烹的場面他們都見過,但他們沒見過這麼暴力的,更沒見過這麼兇殘的。
暴力的讓人膽寒。
兇殘的讓人覺得難以戰勝。
“怕什麼?他只有一個人,他麾下的兵馬也比我們少了一大截,我們就算是耗也能耗死他!給我衝上去,給我殺!”
楊政道在看到麾下的將士露出了頹勢以後,揮舞着手裡的長劍開始大聲的吆喝。
在他的吆喝下,他麾下的將士們重整旗鼓,再次的殺向了李元吉。
然而在李元吉一槊下去抽斷了一個人的脖子,使得那個人的腦袋像是皮球一下的滾到了地上以後,這下無論楊政道怎麼喊,他麾下的將士都撐不住了。
有人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
楊政道見此,紅着雙眼,揮起了手裡的長劍開始殺人。
在一連斬殺了足足六七人以後,才重新穩住了陣型。
但這個時候,李元吉已經率人衝到了他的百丈前。
李元吉呵呵一笑,毫不猶豫的抄起了馬背上的銅弓,抽出了箭囊裡的鐵箭。
百丈以外,他的準頭非常的一般,命中基本上看運氣,根本做不到像是李淵一樣,能輕而易舉的射中屏風上的鳥眼睛,但是百丈以內,他的準頭還是可以的,雖然不能像是養由基一樣指哪兒射哪兒,但至少能射中他想射的人。
所以衝到了百丈內,他毫不猶豫的彎弓搭箭。
楊政道看到這一幕,不以爲然,還在瘋狂的催促麾下的將士往上衝。
李元吉在瞄準了楊政道以後,也沒有猶豫,快速的放出了手裡的箭。
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肉眼很難分辨的弧線,一箭就射穿了楊政道的胳膊,帶走了一大片皮肉。
楊政道慘叫一聲,一隻胳膊當場就廢了。
他麾下的將士聽到他的慘叫聲,齊齊一驚,一些人果斷丟下了手裡的兵刃,掉頭就跑。李元吉身邊的副手見此,大聲的喊了起來,“楊政道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這是戰場上慣用的伎倆。
在敵將,或者敵人首領被射中以後,就可以用這種話來迷惑敵人,並且很有效果。
“誰死了?!我還沒死!”
楊政道聽到李元吉副手的喊話,強忍着胳膊上劇烈的疼痛,又在親隨的攙扶下坐穩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就在李元吉以爲又得射一箭,或者衝殺一番的時候,楊政道那裡突然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
一杆大槍的槍頭猛然從楊政道的胸膛冒了出來,在楊政道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挑起了他。
等楊政道身側的親隨們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數柄大刀齊齊而出,砍斷了他們的脖子。
“兄弟們,強迫我們爲突厥人賣命的惡賊楊政道已死,還不快隨我一起恭迎我朝王師!”
那杆捅穿了楊政道的大槍的主人,在挑起了楊政道以後,露出了身形,是一個身形相當高大的壯漢,穿着一身鐵甲,看不清面容,不過他能配備上鐵甲,看來在楊政道麾下是個有地位的人。
他喊的話也很有水平,先是撇開了他和其他漢軍將士跟楊政道之間的關係,將所有的錯全都栽在了楊政道頭上,然後以迎王師的說詞向大唐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王師是什麼?
王師就是朝廷的兵馬。
什麼人才會將朝廷的兵馬當作王師?
自然是朝廷的臣民!
他這是在告訴大唐,他和其他漢軍將士,雖然人在突厥,但心卻在大唐。
“好!好一個王師!”
對於這種話,李元吉自然得做出迴應,不然一槍戳死楊政道的那個大漢也好,楊政道麾下的其他漢軍將士也罷,都會擔心倒向了大唐以後,會被大唐拉清單。
“看來你們都是被楊政道那個狗賊給矇蔽了,淪爲了突厥人的犬馬,而今楊政道已經伏誅,爾等也認識到了自己是被矇蔽了,如果棄械投降,本王做主,可以免去你們一切罪責,既往不咎,並且會依照你們個人的意願,將你們送回原籍,或者收入軍中。
當然了,你們若是願意留在這裡,我也會讓人爲你們登記造冊,給你們發牛羊,劃草場,配備一定數目的突厥奴隸。
具體的,回頭會由軍司馬以及軍書吏告訴你們!”
那個一槍戳死了楊政道的大漢,以及那些還在猶豫不決,並且還有抵抗情緒的漢軍將士,聽到這番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那個戳死了楊政道的大漢率先下馬,單膝跪地高喊道:“草民馬季中,參見雍王殿下,恭迎王師降臨!”
其他的漢軍將士見此,也紛紛放下了兵器,跪地高呼。
說是投降,其實更像是一羣本就是大唐的將士,在恭迎王駕到來一樣。
畢竟,他們口中的說詞可不是俘虜應該說的說詞。
不過看在他們同是漢人,又迷途知返的份上,李元吉也沒計較這些。
李元吉當即策馬,來到了名爲馬季中的大漢面前,問道:“你叫馬季中?”
馬季中應允了一句,“草民正是馬季中!”
李元吉笑道:“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你馬老四?”
季這個字,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麼字輩中的字,而是區別於家中長子、次子、三子的字。
比如名字中有伯的,那就是大兒子,有仲的那就是二兒子,以此類推,還有叔,季等等。
所以在古代聽到有人叫什麼伯什麼的,那你就很容易判斷出這是一家的長子。
聽到什麼仲什麼的,那你也能很容易的判斷出這是一家的次子。
聽到了季字,那你自然也很容易的能判斷出這是一家的四兒子。
馬季中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欣喜若狂的道:“殿下說得對,草民就叫馬老四,旁人都這麼叫草民!”
李元吉點點頭,故意板起臉道:“聽說你有禮物要送給我,還不呈上來!”
馬季中在楊政道麾下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會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即快速的砍下了楊政道的腦袋,恭恭敬敬的呈到了李元吉面前。
李元吉在粗略的眼看了一番楊政道的腦袋以後,直接了當的道:“我向來說話算數,既然你拿楊政道的腦袋來見我,那我現在就封你爲靜邊國侯,封地就設在靜邊,賞錢萬金,賜封戶三百戶。”
馬季中聞言,激動的都找不到北了,一個勁的叩首道:“臣馬季中多謝殿下厚愛!願爲殿下赴湯蹈火!”
其他的漢軍將士看到這一幕,一個個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看楊政道腦袋的目光充滿了貪婪。
瑪德,大唐是真的給封侯啊!
還特麼是國侯!
早知道他們就先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