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傷情

鳳謙先是有些詫異的看着走過來的沈蓉,在聽到她對鳳驚瀾的稱呼之後,驀地瞪大了眼。

“你……你不是那個……”

沈蓉的僞裝實在算不上高明,騙騙一般人還可以,卻瞞不過鳳謙的眼睛。雖然只是選秀當日在御花園中瞥過一眼,但已經足夠讓鳳謙認出她了。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沈蓉不是死了嗎?那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是誰?詐屍嗎?

鳳謙和鳳驚瀾隔開了幾步,又是站在她的視覺盲區,所以沈蓉走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鳳謙也在。但見鳳驚瀾神色平靜,原本有些緊張的沈蓉也受到感染,漸漸放下了心。

“沈蓉見過世子。”

“你沒死?”鳳謙的視線在鳳驚瀾和沈蓉之間遊走了幾圈,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本來聽說沈蓉暴斃身亡,還覺得有些不尋常,但見鳳炎沒有多說,他也懶得多管閒事。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沈蓉不但沒死,而且還出了宮,成了一個普通的百姓。

這般瞞天過海,倒也是用心良苦了。

“你不該來的。”鳳驚瀾看着站在面前的沈蓉,神色平靜。

沈蓉臉色一白,她眼中多了一絲悽楚,苦澀一笑:“鳳姑娘,對不起!我也知道我不該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該來,她身份特殊,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但她忍不住啊,她的時間不多了,這或許是她最後的機會。所以,在被選中成爲觀戰百姓的時候,她猶豫掙扎了許久,卻還是忍不住來了。

鳳驚瀾還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鳳謙卻忍不住了。他指着沈蓉,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冒了這麼大的險,就是爲了見秦洛川啊!”

見沈蓉不說話,鳳謙一臉黑線。

還真是!

鳳謙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鳳炎寵她、愛她,卻沒想到他那麼冷靜理智的人竟然會縱容鳳驚瀾如此胡鬧。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馬上就離開。”

她之所以有勇氣站在這裡,無非是因爲毒那個人的滿腔情誼。可鳳謙的話讓她找回了理智。她驀地冷靜下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鳳謙能如此輕易認出她,那麼就意味着別人也能認出她。她已是將死之人,但她已經虧欠鳳驚瀾太多,如今怎能因爲自己的一己之私,將她拉入險境?

“來不及了。”鳳驚瀾攔住轉身欲走的沈蓉,輕聲道:“你過去吧。”

“可是……”沈蓉還想說什麼,但一觸及鳳驚瀾溫和的眼神,她眼眶一熱,差點兒掉下淚來。

“去吧。”

眼看着沈蓉再次融入人羣之中,鳳驚瀾心中輕嘆一聲。

“她不該留下。”鳳謙皺眉看着鳳驚瀾,如果說他之前能夠理解鳳驚瀾的舉動,那麼現在,他卻看不明白了。

沈蓉身份特殊,絕對不能被發現。現在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說什麼來不及,他若想帶一個人出去,誰敢攔他?

“見過她又能認出她的人並不多,今天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擂臺上,哪裡會有心思去在意一個普通百姓?而且……”鳳驚瀾看着人羣中沈蓉若隱若現的背影,聲音帶着一絲遺憾:“天生絕脈,她的時間不多了!”

“天生絕脈?”鳳謙一愣,詫異的看着鳳驚瀾。

鳳驚瀾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恍惚。

天生絕脈並非不可治癒,但在這傲天大陸上,一個人天生絕脈,就相當於被判了死刑。

以她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爲沈蓉續命。

“好!”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打斷了鳳驚瀾的思緒,擂臺上的兩人兩敗俱傷,誰也贏不了誰。幾個侍衛上了擂臺,將倒在地上的兩人擡了下去。

楊雲修和嚴青對視一眼,嚴青點了點頭,他站起身子,提了口氣,輕身一縱,便落在了擂臺上。

“在下嚴青,向青雲國的高手請教。”嚴青雙手抱拳,客氣有禮。

藍川雖與青雲邦交甚好,但也不能一個都不上場。嚴青是藍川國僅次於楊雲修的青年才俊,由他出手,即全了青雲的面子,也能夠展現出藍川的實力,

一道藍影落在高臺之上。

“在下秦洛川,請指教。”

打過招呼,兩人同時出手。秦洛川善用槍,而嚴青則以劍做武器。

或許是因爲沈蓉的緣故,鳳驚瀾不由多看了秦洛川幾眼。他相貌英俊,儀表堂堂,一手槍法雖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登堂入室,自成一格。

一杆黑槍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嚴青的招式雖然凌厲,但攻擊不到秦洛川,再凌厲的招式也無濟於事。

正看得認真的鳳驚瀾忽然察覺到一道目光,她擡頭看去,毫無意外的撞上了鳳炎冰藍色的鳳眸。

這是,不高興了?

爲什麼?

鳳驚瀾眨了眨眼,有些無辜的看着鳳炎。

鳳炎薄脣微抿,原本見她盯着其他男子看,而升起的一絲不悅,在她純澈無辜的眼神中消散於無形。

“皇上覺得,誰會勝出?”雲千素久久等不到鳳炎開口,只得主動出擊。她露出最溫柔的笑容,舉止優雅,神態自若。

遠處的鳳驚瀾挑了挑眉,朝鳳炎犯了個白眼。

哼!他美人在側,殷勤切切,還有臉不高興?要不高興也是她不高興好吧?

“這怪誰?”鳳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鳳驚瀾嚇了一跳,連忙看過去,直到確定鳳炎還坐在他的位置上,這才鬆了口氣。

她撇了撇嘴,傳音道:“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懊惱,落在他耳中卻格外動聽。他明白她的想法,所以沒有強求。

她若想與他並肩而立,他就全力支持。

她若想站在他身後,他就爲她撐起一片天空。

只要是她所希望的,他都會成全她。

雲千素沒有得到迴應,她疑惑的看過去,剛好看到鳳炎嘴角露出的淡淡笑容。她下意識的揚起一抹笑容,卻發現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

嘴角的笑容迅速僵硬、龜裂,碎成了一片片。

她強忍着心中的羞惱與憤恨,循着鳳炎的視線望去,終於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鳳驚瀾。

雲千素臉色一變,若是其他人、其他事,她或許不會如此在意。但當鳳驚瀾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心中的羞憤就像是被澆了油的火焰,瞬間燎原。

指甲掐進了掌心,之前剛剛癒合的傷口因爲她的動作,傳來陣陣刺痛。雲千素卻恍若未覺,滿心都是鳳炎對鳳驚瀾的溫柔體貼、寵溺呵護。

嫉妒衝昏了她的頭腦,之前心中的那一絲不安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現在只想打敗青雲國的高手,站在最頂端,接受所有人仰視的目光,讓鳳炎刮目相看。

擂臺上的比試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秦洛川不愧爲秦家的嫡長子,在最後關頭,壓制了嚴青。

秦家雖然不涉足朝堂,但秦洛川身爲嫡長子,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青雲與藍川交好,他下手知道輕重,嚴青也只受了些皮外傷。

“承讓了。”秦洛川執槍而立。

“多謝秦公子手下留情。”嚴青輸得心服口服。

“太子。”嚴青回到楊雲修身邊,眼神有些內疚。

“無妨,勝負乃兵家常事,盡力而爲就好。”楊雲修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嚴青已經盡力了。就算是他親自出手,也不敢說一定能夠勝過秦洛川。四大家族,果然名不虛傳。

接觸的越多,楊雲修對於青雲國就更多了一絲忌憚。這還只是秦家,青雲國有四大家族,其他三家就算比不上秦家,相信也差不了多少。青雲國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雲千素忽然站起身子,朝衆人微微頷首之後,身形一展,白色的衣裙如紛飛的雪花,隨着她的動作輕舞飛揚,煞是好看。

“這就是赤月聖女嗎?好美啊!”

“是啊,是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啊!”擂臺下觀戰的百姓驚訝於雲千素的美貌,紛紛讚歎。

雲千素緩緩落到擂臺上,朝站在擂臺上的秦洛川拱手道:“赤月聖女雲千素,請秦公子賜教。”

秦洛川眉頭微皺,沒等他說話,便又有一道身影落在了擂臺之上。秦洛川看過去,來人是葉家大小姐葉語慧。

“秦大哥,聽聞赤月聖女修爲精深,語慧實在心癢難耐,不如這一場,就先讓給語慧如何?”葉語慧巧笑嫣然,落落大方。

秦洛川聞言朝葉語慧微微頷首,葉語慧微笑着搖頭。僅僅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感受到兩人間的熟稔。

人羣中,沈蓉隱在角落裡。原本聽到雲千素挑戰秦洛川,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卻只能乾着急,一點忙都幫不上。眼見葉語慧上臺,三言兩語便爲他解了圍,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不免多了幾分酸澀。

他是秦家嫡長子,而葉語慧是葉家大小姐。

他英俊非凡,她巧笑嫣然。

他修爲高深,她亦是葉家天才。

反觀自己呢?她如今只是個普通百姓,容貌雖然過得去,卻比不上葉語慧,她沒有一絲靈力,不懂如何修煉。更重要的是,她天生絕脈,時日無多。

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和葉語慧爭?

沈蓉暗自神傷的時候,葉語慧已經轉頭看向雲千素。

“聖女,由語慧來討教您的高招,如何?”

“葉大小姐開口,焉有不允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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