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半,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她們回宿舍取了一把手電筒。
此時,項日晞正拿着手電,在堆滿灰塵的屋子裡四處打量着,院子的圍牆很高,並不擔心會被別人發現燈光。
叔公近期咯血越來越頻繁,已經來不及等美國那邊準備齊全再動手了,必須儘快找到剩下的那幾塊玉狸片的持有者,抓住那個始作俑者!
前幾天,他無意間從好友那裡,聽說了三危鎮十幾年前發生的案子,覺得很有可能跟那東西有關,就來不及知會叔公,匆匆趕來了。
他仔仔細細的又檢查了一遍,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間放了十張上下鋪,有幾張牀上還鋪着發黴的被褥,牆壁四處貼滿了褪色的道符,另外一個房間情況差不多,他用一個小巧的鐵片,輕鬆的打開最後一個房間門上鏽透的鎖。
屋子正中央的神龕,放着一尊木質貔貅,西北牆角堆放着一些學具和體育課用的器材,款式和材質都有一些年頭了,落着厚厚一層灰塵,東側牆附近空蕩蕩的,牆面用硃砂畫了一些符,隱約能看見沾着呈飛濺狀黑色的斑點。
日晞用刀片颳了一些,捏在指點聞了聞,可以確定這些黑色斑點就是乾涸的血。
看來這就是當年最後一個死者的血,警方已經放棄了偵破,只是匆匆弄走屍體,這座院子就被封鎖起來了。
日晞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瓶子,小心翼翼的颳了一些牆上殘留的血跡,確定沒有遺漏掉什麼以後,他用相機拍好照片,退出房間。
青青和小諾正在廢棄的小院門前,望着鏽跡斑斕的鐵門犯愁。年歲太久,門上的鎖鏈已經被侵蝕腐化。即使這樣,對兩個年輕女孩來說,還是個**煩。
用盡辦法也沒弄開鐵鏈,她們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
“如果有扳手鐵鉗之類的工具就好辦了!”
“我知道哪裡有!你等我一下!”小諾眼睛一亮,嚯的站起身。
話音剛落,她人已經跑遠了。
青青看着她身影消失在黑暗裡,打開手電筒順着高高的圍牆慢慢走動觀察着,隱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急忙關上燈光,躲在牆下的影子裡。
只聽見那聲音漸漸靠近,就在牆的另一邊,不等青青反應過來,一個重物砸了下來。
青青覺得全身骨頭都被壓斷了,痛的叫出來,她的嘴巴在聲音發出那一瞬間被捂住了。
“別叫!”黑暗中有人低聲說道,他從青青身上跳了下來,青青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你還好嗎?能自己站起來嗎?”
青青沒理他,齜牙咧嘴的爬起身,立馬撿起落在旁邊的手電筒,打開朝着對方照過去。
“是你!”青青驚訝道,竟然是白天汽車上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孩。
日晞沒想到,她起身做的第一件事會是拿手電照他的臉,他眯着眼用手擋住燈光。
“你是誰?來這裡幹嘛?”青青想起小諾的夢,後退兩步不由警惕起來。
“你又是在這裡幹嘛?”日晞也認出是同乘一輛車的小姑娘反問道,她既然沒被壓傷,那就不必多留在這裡了,他把牆上的攀爬鉤取下,打算塞進揹包裡離開。
琛兒是在她到達技校前一個小時離開的,那時候這人在車上跟她一起,而且,當時從他仔細研究地圖來看,應該是第一次來三危鎮。青青腦子飛快的運轉着,確定他與琛兒離開無關後,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眼前的攀爬鉤,讓她不由眼前一亮,她伸手攔住日晞的去路:“喂!剛纔我被你壓個半死,你把這個借給我用一下,就當是賠禮吧!”
日晞低頭看着剛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丫頭,若有所思:“難道你的目標也是這個院子?”
青青沒有說話,還是倔強的伸手攔住。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種探險遊戲吧!這裡面除了雜草和一堆廢品,盡是些驅鬼符,不小心招惹到什麼,你這條小命就交代了!”日晞難得好心提醒道,他把揹包斜挎在肩上。
青青剛要張嘴說話,不遠處的小路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你聽見有人在說話嗎?”
“別嚇我,哪有人?”另一個女生說道。
“可能是我聽錯了!”
“廁所燈怎麼又壞了?”
“幸虧我帶着手電筒!”
……
等到兩個女生終於離開,青青和日晞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那是你同伴吧?”
青青順着日晞的目光,遠遠看到小諾抱着一個大盒子氣喘吁吁跑過來,她連忙迎過去幫忙擡着,再回到原地,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在找什麼?”小諾奇怪的看着青青東張西望的。
“哦,沒什麼!有鐵鉗!太好了!”時間很緊,青青沒有提日晞的事情。
事情沒有她們想的那麼簡單,就算有工具在手,起牀鈴響起的時候,鎖鏈還是完好的拴在鐵門上。
五點半的時候,青青坐上了去家鄉小鎮的最早一趟汽車,中途手腕的瑪瑙石突然變得灼熱起來,她退下手鍊仔細觀察,溫度是從其中兩顆石珠裡傳來的,珠子慢慢變得微紅,過了一會兒溫度降了下來,她疑惑的看着恢復如初的珠子,未解,只得重新戴回了手腕。
同時,躺在賓館仔細研究照片的日晞,胸前佩戴的吊墜也灼燙起來,他把玉墜拿在手裡端詳了一會兒,想了想,用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七點汽車抵達小鎮,小鎮離村子還有五六裡的路,,鎮上和村裡沒有通車,青青只能走回村子,她一路跑跑停停,七點半時來到琛兒家門口,大門上着鎖,琛兒並沒有回來,這點在問過她的鄰居李婆婆後得到了證實。
青青回到家,爸媽正在吃早飯。
“青青?你咋回來了?不是說這週末不回來的嗎?”媽媽驚訝的問。
青青來不及解釋,直奔電話,給一直守在學校公用電話旁的小諾打電話,說了一下村裡的情況!
青青媽媽剛盛好飯菜走出廚房,就看着女兒已經跑出了屋子,急忙追了出去。
青青被叫住,只得停下來,簡單跟媽媽說了琛兒自行離開的事情。
爸爸披着一件棉襖從屋裡走了出來。
“先吃點飯,等會兒我騎車載你去鎮上!”他說。
青青自知爸媽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在腦子裡迅速的計算了一下時間,便乖乖回到屋裡。
媽媽看她狼吞虎嚥的往嘴裡塞東西,連忙把水寄過去。
“慢點吃,慢點吃,來得及趕車!”她心疼的說着,“琛兒昨天還在學校裡,她會不會只是臨時有事出去了?說不定等會兒就自己回學校了呢!”
青青艱難的嚥下嘴裡的飯菜:“我也希望會這樣……”
“先報警吧!事情似乎真的不合乎常理!”青青爸爸吸了一口旱菸,緩緩吐出一圈煙霧。
“唉!琛兒這孩子夠命苦的了,千萬要好好的!”媽媽嘆着氣,邊說邊走進內屋。
不一會兒,她手裡拿着一些錢走了出來,“青青,你舅舅昨天打電話來,說你姥爺最近身體不太舒服。你平時住校不回來,,地裡現在也沒啥活兒,我跟你爸決定過去伺候些日子。這是些生活費,你先拿着,錢不夠花打你舅舅家電話,有時間,就去你姥爺家找我們。”
姥爺家在一百公里以外的另一個小鎮C,當年青青爺爺靠倒賣草藥爲生,爸爸有次跟着去C鎮跑生意,機緣巧合認識了青青媽媽,那時交通不便,姥爺姥姥不同意這門親事,最後在媽媽的堅持下,還是嫁了過來。
青青直覺父母離開這裡是好事,她把錢塞進口袋:“夠花,我手裡現在還有些錢呢!你們去吧,不用擔心我,有事我就過去找你們了!”
琛兒老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選擇了報警。等到青青上午十點半再次趕回技校,警察已經離開,聽小諾說,只是備案走了一遍流程,琛兒離開時間太短,而且是自行離開的,沒得確切證據證明目前正處在危險中,只能再等等看,至於廢院,警方聲明,沒有上面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打開!
上午技校有自習課,宿舍裡沒有其他人,青青坐在牀上聽着小諾講着這些,頭有些隱隱作痛,就在這時,從隔壁宿舍傳來一個女生撕心裂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