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文淵的過往一幕一幕地從眼前閃過,那些爭吵的甜蜜的溫馨的瞬間,賀文淵對自己的厭惡到百般疼愛與遷就縱寵,路兮琳想着不禁淚如雨下。
“其實我從剛認識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會丟了心,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麼優秀多麼完美多麼迷人,連我這樣號稱對男人絕對絕緣的生物都會在看到你的時候心跳加速直到將心完全遺落在你身上,你知道你有多厲害嗎?”
“雖然那時候你討厭我總是兇我吼我,找着藉口找我的茬,可是你知道嗎,即便是這樣的方式,也會讓我在心裡無比地期待,因爲比起你的沉默與冷漠,我更希望看到一個會和我說話,哪怕是吵架這樣的方式的你。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的時候,我真的好痛恨自己,恨自己不是真的葉芳婷,恨自己沒有那樣的命,恨自己不能明正言順的擁有你。我也好害怕,害怕你發現真相的時候會無情地離我而去,從此再也見不到你。”
“可是你選擇了公開我們的關係,讓我成爲所有人眼中羨慕嫉妒的‘賀太太’,我真的好高興,雖然那時的你不過是爲了自己的目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在你身邊的時光對我來說是我迄今爲止爲開心最幸福的時光!沒有人會像你一樣疼我愛我,也沒有人會像你一樣無條件的包容我的一切。你這樣的你,我怎麼會輕易放手,而且從我們初識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決定這一輩子都要牢牢地抓住你,要自己成爲你的唯一。”
“我的心很大對不對?可是我就是這樣啊……愛了就會用力地愛狠狠地愛,即便遍體麟傷我也無所畏懼。所以,既然你說愛我,就不能這麼自私地拋下我一個人,知不知道?我還沒有對你說我愛你,還沒有向你表達我的愛。你說你會等我,現在我也在等你,你感覺到了嗎?”
說到這裡,路兮琳雖然已是滿臉淚痕,但臉上卻是帶着淺淺的笑意,就好像覺得賀文淵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話一樣。
病房外面,謝嬌容站在楊岸飛身邊,兩人靜靜地看着病房裡面的路兮琳。
看她握着賀文淵的手,不停地和賀文淵說話,一抹憂傷而又欣慰的淺笑染上謝嬌容的脣角。
“其實她是個好妻子,對嗎?”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楊岸飛聽罷卻配合地點了點頭,說:“是的,太太是個好妻子!所以文淵才那麼愛她,愛她到可以不惜生命!”
謝嬌容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知道楊岸飛所說的“不惜生命”是指什麼。
雖然楊岸飛那天找了藉口將賀文淵受傷的原因搪塞過去,可是對謝嬌容,那樣的理由又豈是能包得住的?她很快就知道了賀文淵受傷的真相。
但她沒有遷怒於路兮琳,相反,這幾天路兮琳在醫院裡的表現她全都看在眼裡。
想到自己住院的那段時間,路兮琳對自己的悉心照料,想到她原本可以不需要履行這樣的義務,謝嬌容心裡一片柔軟,堅硬的部份也完全地被融化開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路兮琳不得不放開賀文淵的手,起身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出門前的那一剎那,路兮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臉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賀文淵,鼻頭不由一酸。
隨後的兩天,路兮琳依舊不分日夜寸步不離地在醫院裡陪着賀文淵,每天的半個小時探視時間更是顯得彌足珍貴,路兮琳也充分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和賀文淵說很多很多的話。
她知道他能聽見!
雖然賀文淵仍沒有醒來,但每隻要看到他的臉,感覺到他的體溫,路兮琳就莫名地安下心來。
她知道他會醒來,所以她耐心地等待着。
第六天的時候,她像往常一樣進了病房,握着賀文淵的手說了很多話。
就在探視時間剛到,她正準備放好他的手離開病房的時候,賀文淵的手指忽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正好觸到她還沒有完全放開的手。
“文淵?”感覺到他手指的異樣,路兮琳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聲音輕柔如絲,像是生怕會驚擾到賀文淵一樣,帶着一絲驚喜一絲期待。
她一邊喚他,一邊快速地看了一眼賀文淵的臉,接着又連忙將視線移動到他的手上。
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像是感應到她目光的注視一般,一根接一根,都輕輕地顫動了一下,路兮琳面色驚喜之餘,不禁喜極而泣。
“文淵,文淵……”
她又柔聲喚了他兩聲,只是接着,她似忽地想到什麼,連忙轉身奔到門口拉開病房的房門朝外面喊道:“醫生,護士,醒了,醒了,他醒來了,醒過來了……”
醫生和護士很快聞聲趕來。
進了病房後,他們認真地觀察了連接着賀文淵身體的儀器,接着讓路兮琳出了病房,然後對賀文淵進行進一步的觀察。
路兮琳出了病房來到玻璃窗處,她雙手平放在玻璃窗上,整張臉幾乎快要貼到玻璃上,只爲了能夠讓視線離賀文淵更近一點。
她怕她一個眨眼,就再也看不到賀文淵,她怕她剛纔所看到的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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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
眼看着醫生和護士在裡面忙碌着,路兮琳一點忙都幫不上,就在她焦急等待的時候,謝嬌容和楊岸飛到了醫院。
在得知賀文淵已經有了肢體反應過後,兩人心裡都感到一陣欣慰,尤其是謝嬌容,她如路兮琳一樣,焦急地站在玻璃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房裡面的人。
半個多小時過去,醫生和護士終於從裡面出來。
門剛開,路兮琳幾人就快步迎了上去,並且沒等醫生說話,她就忙不失迭地急聲問道:“怎麼樣醫生,病人是不是沒事了?”
“是啊醫生,我兒子他怎麼樣了?”謝嬌容也在一旁附聲。
醫生看了二人一眼,臉上盡是欣慰的笑容。
“二位請放心,病人已經醒了,不過……”
“不過什麼?”醫生的話剛說了一半,路兮琳一聽到轉折詞,心裡不由一驚,連忙又提到半空,直接打斷了醫生的話緊張地問。
醫生看到她緊張的模樣,微微一笑,說:“請不要擔心,我只是想說現在病人有些虛弱,看他的時候儘量不要太激動地觸動病人的身體。”
這一次聽罷,路兮琳的心纔算徹底地落了下來。
她爲自己剛纔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醫生笑了笑,說:“謝謝醫生!”
醫生理解地搖了搖頭,回答:“現在可以進去看病人了,不過,最好只進去一個人!”
送走醫生,路兮琳看了一眼謝嬌容,想到醫生剛纔的話,雖然她很想第一個進去,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加上這些天來,每天的探視時間,都是她在病房裡,所以這一次,賀文淵好不容易醒來,於是她主動對謝嬌容說道:“賀夫人,你去吧!”
謝嬌容本想推辭,不過她扭頭看了看賀文淵,又看向路
兮琳,路兮琳朝她笑了笑,她點了點頭便擡腿進了病房。
病房裡,賀文淵的眼睛微微地睜開了一條細縫。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但隱隱地感覺到了有人靠近,所以他像是受了感應一般動了動手指,極其緩慢而又輕微地喊了一聲:“老婆……”
謝嬌容沒有聽清他的話,只是見他的嘴脣動了動,於是她俯身將耳朵靠近他的嘴脣,輕問:“文淵,你說什麼?”
賀文淵隱隱地聽到她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他剛纔的話。
“老……婆……”
兩個字,讓謝嬌容的身體微微一怔,心裡有一股沉重地失落感。
而在幾秒鐘的怔神過後,她直起身又站了小會兒,接着轉身出了病房,走到路兮琳身邊站定。
“賀夫人,怎麼了?”
一直站在玻璃窗前的路兮琳見狀,不由問她。
謝嬌容看了她一眼,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說:“兮琳,進去吧,我想文淵最想見的人……是你……”
有一天,自己最愛的兒子突然整顆心都只有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或許作爲母親,不管是誰,都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吧。
至少現在的謝嬌容是的。
兩人對視了幾秒,謝嬌容又催促了一聲:“去吧,他在等你!”
於是接着,路兮琳進了病房。
病牀上,賀文淵的雙眼保持着方纔的微睜,就像謝嬌容進來的時候一樣。
不過他的呼吸機已經被拿了下來,這也是謝嬌容剛纔能夠聽到他說話的原因。
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如紙,沒有太多血色。路兮琳如同之前一樣,輕輕地靠站牀邊坐到椅子上,眼淚從眼眶裡滑落出來。
她甚至沒有伸手拭去眼淚,直接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握上了賀文淵的大手。
從她進來開始,賀文淵就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了她的靠近,和謝嬌容坐到牀邊的感覺不同,賀文淵冥冥中就像知道來人是誰一樣,喚了一聲“老婆”,出聲時,他的手還下意識地動了動。
他想做出反握的動作,無奈初醒,手上的力氣還不足以將這個動作表現得明顯,但路兮琳感覺到了。
路兮琳因爲哽咽發不出聲,可是感覺到她手上的動作,尤其是她還聽到了他的聲音,儘管那聲音十分微弱,可是她還是聽清了那兩個字。
眼淚又洶涌起來,但路兮琳這次沒再沉默。
她吸了吸鼻子,做了個深呼吸後,連忙緊了緊手上的力量,迴應他:“我在我在,文淵,我在這裡!”
並不清晰的聲線傳進賀文淵的耳朵裡,帶着他熟悉的氣息。
賀文淵閉上眼睛,眉頭微微地皺了皺,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輕顫着,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地想要睜眼,路兮琳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眼皮的動作,一小會兒後,終於看到他完全地睜開雙眼。
路兮琳淚眼朦朧地看着那雙眼睛,不知是因爲他初醒還是因爲自己眼中含着淚水的關係,那雙眼睛沒有了往日的光澤,卻依舊帶着讓路兮琳迷戀的魔力。
“文淵……”她顫着聲試着喚他,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驚喜的神色就掛在臉上,可是卻又帶着那麼多的不可置信。
賀文淵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他的視線在自動調整着焦聚,直到終於將路兮琳的模樣捕捉進眼中,他才微微地揚了揚脣角,沙啞出聲:“老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