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淚?”
“那是什麼東西?”
我不解地問。
溪蘭姐站在我旁邊表情古怪地盯着我,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新新人類一樣。
“你不知道‘烏鴉淚’是幹什麼用的嗎?那可是做道士最基礎的知識了!”
我搖頭說:“溪蘭姐,我真是不知道。”
“天一弟弟,你的那位師傅就沒教過你嗎?”
我搖頭,面露苦相地說:“我師傅他比較忙,平日裡不怎麼教我。他只讓我自己摸索着來。”
溪蘭姐很是無奈地撇了撇嘴,說:“高人還真是有怪癖!唉,算了,既然你師父沒告訴你,那姐姐我就跟你說說吧。”
於是一邊在鬼市裡面走着,我和溪蘭姐就一邊聊着。
原來啊,那“烏鴉淚”是用來見鬼的東西,只要把烏鴉淚塗抹在眼皮上面就能夠見到鬼魂。不過烏鴉淚可不是烏鴉的眼淚。
烏鴉淚,是指用烏鴉的眼睛以及清晨的露水泡成的液體。而且烏鴉眼每泡一次需要七天時間,之後形成的液體,才能見鬼,才能叫“烏鴉淚”。
很快,我和溪蘭姐就又來到了一個鋪子前。那個鋪子專門賣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不過大部分價格都很不菲。
架子上面的烏鴉淚就有標價,一瓶烏鴉淚價格是兩萬二。
兩萬二啊,我想買,又不想買。
最終在溪蘭姐的慫恿下,我還是買了一瓶烏鴉淚。
當我把錢從小布袋子裡面掏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兩萬多塊錢啊,都快趕上一枚鬼丹的價格了。
溪蘭姐哪裡知道我的想法,她還主動給我推薦了別的東西。那些東西的價格都極其地昂貴,按照溪蘭姐的說法,保真的東西都貴。
接過那個瘦子老闆遞過來的小瓷瓶,我打開蓋子聞了聞。瓷瓶裡面有種古怪的腥臭味。
我問溪蘭姐,“這就是烏鴉淚?”
溪蘭姐點頭說:“沒錯啊,這就是烏鴉淚。不信,你抹點在眼皮上,看看效果如何?”
“好!”
隨後我就用手沾了一點烏鴉淚抹在了眼皮上面。
剛沾一點烏鴉淚在手上,那種腥臭味就鑽進了我的鼻子裡面。說實話,當時我差一點吐在地上。不過當我把烏鴉淚抹在眼皮上面的時候那種感覺卻很舒服,還有一點暖洋洋的。
“不用閉眼那麼長時間,現在你睜開眼睛就可以了。”
溪蘭姐提醒我說。
隨後我就睜開了眼睛,但是我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啊。周圍都是人,也沒有鬼可以讓我看。
“好像沒見什麼效果!”我嘀咕了一句。
溪蘭姐笑着搖了搖頭,說:“這裡沒有鬼怪,你當然是見不到鬼氣了。”隨後她就從身上拿出了一枚鬼丹。
當我的眼睛瞧向那枚鬼丹的時候,我發現那枚看上去光滑圓潤的鬼丹上面,居然真的有鬼氣。而且鬼丹上面的鬼氣還在不斷地在往外冒。不過與那些鬼魂身上的鬼氣想比,鬼丹上面鬼氣卻是要弱上一大截。
“看到了嗎?”
我點說:“看到了!真的很神奇。這回我也有法子看見鬼了。上一次,捉鬼就因爲沒看見鬼的影子才鬧出了笑話。想想還挺丟人的。”
溪蘭姐說:“像這種烏鴉淚是我們道士專用的,一般的捉鬼道士都會用到,並不稀奇。以後你能夠積增下多一點的陰德,你也就不用這種烏鴉淚,就能夠識別鬼怪了。“
“積陰德?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地問。
溪蘭姐嘆了口氣,就又說:“看來你的師傅真是夠不稱職的。這種基礎知識都沒教給你。”
我苦笑着沒說話。
我哪裡有什麼師傅啊。況且就算是在陰陽渡魂筆記裡面也沒有提到什麼烏鴉淚,我琢磨着,可能是那些筆記的記錄者根本就不屑提及吧。唉,想要成爲一名真正的道士我的路還長着呢。
溪蘭姐解釋說:“所謂的積陰德,就是做善事。一般人幫助人這種善事所積下來的陰德並不多。但要是人幫鬼辦事,從而化解鬼魂的怨氣,超度他們的話,那所積累下的陰德就多了。這也就是爲什麼很多的老道士道行高深的原因。有時候就算是那些老道士站在那裡不動,那些小鬼也都會懼怕他們身上的陰德。”
“再有,積陰德多了,將來即便我們去陰間投胎也會得到特別照顧的,說不定還能混個鬼差噹噹呢。當然啊,這是別人說的,我倒是不曾見過鬼差什麼的。”
“說到陰德,就不能不說,道士的‘五避三缺’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而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缺。”
“雖然我們道士這個行當很賺錢,但是五弊三缺卻是又與我們相剋。簡單來說,我們畢竟還是肉體凡胎,經常接觸鬼怪就會受到鬼怪的影響。如果說積陰德是抵禦鬼怪的話,那五弊三缺就真的是強加在我們道士身上的法則了。”
“要知道道士修煉有成的話,可是很厲害的。有的道士,能活上百歲,有的道士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但是這些又都是天所不容的,所以道士這個行當就出現了五弊三缺,也可以說是老天的不公平吧。”
“但只要是你當了道士,無論是捉鬼還是降妖,你就已經是觸及到了五弊三缺。而在每一個道士的身上,一生中,都會犯“五弊三缺”中的一項。”
聽了趙溪蘭的話,我傻呆呆地愣住了。我沒想到當個道士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那個積陰德我就不說什麼了。可是那個“五弊三缺”真要是降在我身上那我豈不是會倒黴。
“溪蘭姐,你能具體說說,五弊三缺嗎?”我有些緊張地問。
“好!”
之後溪蘭姐就給我解釋了道士五弊三缺。
“五弊”:
鰥,指的是無妻無夫。
寡,指的是丈夫死去後還未再嫁的女人。
孤,指的是幼年死去父親或父母雙亡。
獨,指的是年老之後,無子女承歡膝下。
殘,指的是身體機能較之常人有缺陷,爲殘疾。
至於“三缺”就容易理解了,就是缺錢,缺命,缺權。
我很是詫異,腳都哆嗦了。陰陽渡魂筆記裡面壓根就沒有提到過“五弊三缺”我又怎麼知道呢?不過也不能怪陰陽渡魂筆記,它裡面記載的內容很多都是捉鬼除妖的故事,還有符文,符籙,罡步什麼的。
我嘴脣哆嗦着問溪蘭姐,“溪蘭姐,五弊三缺就真的那麼邪乎嗎?”
沒想到的是溪蘭姐卻滿是認真地回答我說:“的確是這樣。”
“就沒有破解的法子嗎?”
趙溪蘭搖了搖頭,說:“沒有法子!誰讓你已經踏上了這個行當呢,這個行當可不是誰想當道士就能夠當道士的,看你的樣子,恐怕‘五弊三缺’你那個可惡的師傅也沒有告訴你吧?”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一個勁地點頭說:“沒告訴我,要是我知道有五弊三缺這種事情,我說什麼也都不會當道士的。”
我直到那一刻才覺得後悔,但是我現在已經開始捉鬼,就說明我已經踏進了道士的這個圈子,我就已經是開始犯了“五弊三缺”。我心中儘管無奈,但卻也沒有辦法。
“那溪蘭姐,你知道我犯的是“五弊三缺”中的哪一個嗎?”
“你剛踏入這個行當,五弊三缺還沒有徹底顯露出來。”
“那溪蘭姐,你的身上觸犯得是五弊三缺中的哪一個啊?”
溪蘭姐輕聲着說:“這也是個秘密!還有啊,天一弟弟,姐姐勸你,既然你已經加入了這個行當,那你就暫且認命吧。雖然我們身上有五弊三缺,但還是要好好生活的。你說對吧?”
我苦笑着點了點頭。
不是對不對,是認命吧!
隨後溪蘭姐就又給我推薦了不少這個鋪子裡面的好東西。我和她一邊聊天一邊進行着挑選,不過我的心中卻還因爲五弊三缺的存在而心存恐懼。
然而就在我無意間向着店鋪的外面瞥了一眼的時候,我卻是注意到一個穿着深灰色長裙子的女人剛巧從鋪子的前面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的年紀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長長的頭髮搭在肩膀上面用一根髮帶扎着,她的臉面很白皙,眼睛卻有點黯淡無光,鬱鬱寡歡的樣子。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而這都不是我詫異的,最讓我詫異的是,那女人的懷裡面居然還抱着一尊“泥佛”。
沒錯,就是泥佛。那尊泥佛的樣子很是古怪,一隻眼睛睜着,另一隻眼睛閉着。他的雙手合十,但是一隻手掌卻斷掉了,而且斷裂處看上去整整齊齊的,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削掉的一樣。
還有在那泥佛的身上,我的眼睛居然發現一股股的鬼氣。那些鬼氣將泥佛包裹住了,從泥佛的身上散發出去,又從泥佛的嘴巴里面鑽了進去。我的眼皮剛纔塗了烏鴉淚所以不會看錯。
就在我驚異地盯着那個中年女人手裡面泥佛的時候,站在我旁邊的趙溪蘭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天一弟弟,你怎麼了?還在擔心五弊三缺的事情嗎?”
我回過頭來,說:“沒有,我沒擔心,我就是隨便看看。”
可當我側過身去再找那個中年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居然消失不見了。我的眉目不禁皺了起來,我心中隱隱地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我心中很是不解,爲什麼泥佛的身上會出現鬼氣,佛難道和鬼也有牽連不成。
很快在趙溪蘭介紹下,我在那個店鋪裡面買了不少的東西。買了一把桃木劍,買了一件道袍,買了一些常見的符籙。道袍倒是挺便宜的,五百塊錢就買了一件。
但是桃木劍還有那些符籙可就貴了。桃木劍那個瘦子老闆居然收了我三萬塊錢,至於那些符籙,我也買了一些。畢竟我家裡面的符籙不多,而且畫符籙可是很耗費心力的。
買這些東西又花費了九萬七千塊錢。到得最後,這一趟鬼市下來,我就只剩下了五千塊錢。奶奶的,聽先前李大胖子說,殯儀車的車費每人還要一千塊錢呢。算下來的話,我剩到手裡面的錢也就是隻剩下了四千塊錢。
不敢再買了!
我在瘦子老闆的鋪子裡面轉悠了一會兒。讓我覺得吃驚的是,瘦子老闆開的店鋪居然也賣“魂釘”,而且一枚魂釘要五百萬。臥槽,那可是相當昂貴的價格啊。
這一下子就打消了,我想買一枚魂釘的念頭。想想楚大師的那枚魂釘,我心中一陣感嘆,楚大師真可謂是有錢人啊。就算是以後不幹道士了,他把那枚魂釘賣掉,也肯定是個富貴人。
在買完東西后,我和趙溪蘭就從“U”型鬼市的出口處走了出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