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當葉凡率先踏入碩大武館的時候,這幾乎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疑問,尤其是知道朱昌平身份的人,更是充滿了震驚。
不過也有一些知道前因後果的人,臉色隨之一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袁渭有種不好的預感,本能的朝尚家老太爺望去,見其滿臉欣慰的笑容,心中咯噔一聲,毫無疑問,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尚雲圖望着緩步走來的青年,神色複雜,可以說,這個男人拯救了他,卻也將他貶的一文不值,原本他也想過,一個月後的今天,一定要讓其知道自己的本事,讓他明白,自己並非浪得虛名。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輕飄飄走來,視衆人如無物的葉凡,尚雲圖卻升不起一絲比較的心思,就連那種不甘也慢慢淡去。
跟這樣的人物置氣,何必呢?
三人來到武館中心,可謂是萬衆矚目,就在衆人以爲朱昌平會介紹一下葉凡的身份時,卻見葉凡來到尚家老太爺面前,恭恭敬敬的一禮,“外公!”
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憑空在衆人腦海中炸響,炸得衆人腦袋暈眩,不知所措。
即便對葉凡身份有所瞭解的朱昌平也瞪大眼睛,顯得茫然,因爲他事先只知道葉凡是爲了尚家出頭,壓根就不知道他跟尚家的關係,如果知道兩者如此親近的話,他早就登門抱大腿了。
同時,朱昌平不着痕跡的看了袁渭一眼,若有所思。
“好,好,好。”
尚家老太爺也是一呆,顯然沒有想到葉凡會給他這麼大的面子,雖說晚輩給長輩行禮很正常,但在尚家老太爺的眼中,葉凡就算不是神仙人物,可能夠一言攪動江北武術圈子,讓朱昌平甘願陪襯的人,加上又如此年輕,怎麼可能不會心高氣傲?甚至他也想過葉凡可能故意隱瞞他們的關係。
唯獨沒有想到葉凡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他外公,對於尚家來說,這一聲外公,就好比一道免死金牌,讓原本岌岌可危的尚家不但立即穩固,甚至即將騰飛而起。
即便在場大多數人並不清楚葉凡的身份,可朱昌平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不由得,他們看向尚家老太爺,還有尚雲圖的目光都變了。
前途無量!
不管是尚家,還是尚雲圖,都是如此。
葉凡微微一笑,起身掃了衆人一眼,雖然他的目光平淡,卻無一人敢與他對視,即便是心有不甘的袁虎,也不自覺的低下頭,心中有種慚愧的感覺,等他醒悟後,再度擡頭,卻發現人家早已在中間的椅子上坐下。
徐野站在葉凡的背後,充當一副人肉牆。
而朱昌平走到主席臺,深深吸了口氣說道:“今天,乃是我江北市武術圈子難得一見的盛會,更重要的是,有兩位年輕的大師將在此切磋,之所以請諸位前來,爲的就是見證,看看誰纔是我江北武術圈子未來的希望,說不得我這把椅子,也好後繼有人。”
朱昌平不動聲色的賣了個人情,實際上,在場衆人沒有一個傻子,不說個個都是人精卻也差不多,又怎麼可能不明白朱昌平的示好?只是讓他們不解的是,葉凡到底什麼身份,居然讓朱昌平都得刻意討好?
爲何如此人物卻從未聽尚家提起過?偏偏在尚家危難之際才露面?尤其是他剛剛叫尚家老太爺外公?怎麼不記得尚家還有一個女兒?
臺上,朱昌平簡單的說了幾句,便直奔主題。
“還請兩位上臺簽下生死狀,以示不管比賽出現任何結果,雙方都不予追究。”
生死狀在武術圈子裡很常見,說白了就是一份免責任聲明,儘管嚴格的來說這種東西沒有任何法律效益,但很多事情都講究一個民不舉官不究,尤其是武術圈子裡,規矩大過一切,誰要是因爲這種事情去報警,打官司,不但會受到所有的抵制,恐怕今後也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這幾乎是武術圈子裡不公開的潛·規則了。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畢竟一份生死狀或許可以免掉法律上面的麻煩,卻無法切斷兩者之間的仇怨,人死如燈滅,只是針對死掉的人,那麼對方的親人,會不會忘掉?如果真這樣的話,歷史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恩怨情仇了。
聽到朱昌平的話,尚雲圖毫不猶豫的起身,來到臺上執筆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登上擂臺,目光直視仍舊坐在椅子上的袁虎。
此時,不僅僅是尚雲圖,幾乎有大半目光都落在袁虎的身上,因爲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動,彷彿那張椅子有着無窮的魔力,讓他眷戀,不捨得起身。
以至於袁虎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額頭上已經生出冷汗。
“別忘了,你是袁家人。”
旁邊,袁渭輕聲說了一句,後者身體一震,終於鬆開雙手,從椅子上起身,一步步來到生死狀前,簽下自己的名字,繼而登上擂臺。
原本坐在袁虎身邊的女子,雙手緊緊合在一起,目光復雜的看着臺上的兩個男人。
“兩位既然沒什麼意見,那就開始吧,拳腳無眼,卻也需有武者之心。”
說完後,朱昌平便走下擂臺,將地方讓給兩人。
在這種比賽中沒有裁判,或者說在座所有人都是裁判,有些東西不需要說的太明白,這又不是靠點靠分來決定勝負,而擂臺上的規則很簡單,誰最後站着,誰就是勝利者。
朱昌平退下,但臺上的兩人卻沒有立即出手,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知道嗎?原本我躺在牀上的時候,想過很多種可能,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讓你親身體會到我之前的痛苦,無助,但當我走出黑暗,站在這裡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自始至終的敵人都只是我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至於你,從你當初害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配當我的對手了,今天跟你站在一個擂臺上,只能我的屈辱,而不是你的。”
誰也沒有想到,登臺之後的尚雲圖會說出這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一時間,武館中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