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芷慧有些猶豫。
她知道,這條路上幾乎沒什麼車,如果自己把車開走了,再想攔到車的可能性很小。
開車的話,這裡離着市區不遠,可如果步行的話,那可就遠了……
“唉,看他的年紀應該比小月大不了幾歲吧,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種地方過夜……”
任芷慧動了惻隱之心,而更主要的是,她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以賺錢的機會,她妹妹任芷月今年剛剛考上大學,正是用錢的時候,現在父母都不在了,親戚朋友也借不上力,整個家裡全靠她一個人撐着,不然的話,她一個女人也不會大半夜的還在開着計程車在路上奔波。
生活不易啊!
當然了,如果秦煌要去城外的話,任芷慧肯定二話不說就把車開走了。雖然她很想賺錢,卻也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安全冒險,可是現在他要去市裡的話……“唉!”任芷慧一咬牙,把車鎖打開,說道:“上來吧!”
“謝謝大姐,謝謝大姐!”秦煌一上車就不住嘴的感謝,他的嘴挺甜,弄得任芷慧很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後排,藉着車前昏黃的燈光,秦煌忽然發現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司機竟然有了不少白頭髮。
“這麼辛苦開夜班……呵呵,她家裡應該不富裕吧!”
“姐姐要是還活着,應該也跟她差不多的年紀了!”
想起自己那位早已經不在人世的姐姐,秦煌心裡忽然感到一陣淡淡的酸楚。
任芷慧開車的速度不快,但是很穩。
跟之前那個邋遢司機相比,她的技術談不上多高,但是秦煌卻坐的很踏實,很舒服。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左右,任芷慧把車停下,出現在秦煌面前的,是中海市內一處繁華熱鬧的大排檔,雖然已經入夜了,可這裡依然是人來人往,一家家小攤位上高朋滿座,南腔北調的吃客絡繹不絕。
這時就聽任芷慧說:“老弟,就這兒吧,這地方是咱中海的小吃街,裡面東西便宜又好吃,你肯定能吃得起,旁邊有小旅店,也很便宜,你跟他們講講價,三十塊錢就能住一晚上,還能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從這裡往前走大約五分鐘,就是火車站了!”
任芷慧的聲音有些沙啞,很明顯是長期操勞又得不到休息的症狀,說完之後,她回過頭來對秦煌笑了笑,透着那麼真誠,那麼和藹。
秦煌這纔看到,在任芷慧右邊的臉頰上,有一塊手掌大小的鮮紅色的傷疤。
那張本來姣好的臉龐,因爲這塊傷疤的緣故,顯得怪異而猙獰。
任芷慧看了看計費器,然後捋了捋耳邊垂下來的頭髮:“一共21,唉……看你年紀輕輕的,應該還是學生吧?算了,零頭就不要了,你給20吧!”
一瞬間,秦煌心頭一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他從兜裡掏出兩張鈔票拍到任芷慧的手裡:“大姐,這是給你的車錢。”
說完這句話,他就拎着包下車了。
他的心情有些慌亂,下車的時候一不留神絆了一下,差一點摔了。
“這小子,毛毛躁躁的!”任芷慧笑着搖了搖頭,當她想把這兩張
鈔票收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這哪裡是二十塊錢啊,分明是二百!
是的,肯定不會看錯的,粉紅色的鈔票,上面還印着主席像。而且以任芷慧的經驗,只捏了一下她就知道,這絕對是真錢,而不是那種糊弄人的假鈔。
“老弟,你的錢給多了!”任芷慧打開車窗,朝着小吃街的方向喊了起來。
可是,沒人回答她。
小吃街上熙熙攘攘,秦煌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秦煌走進小吃街,心情不是很好,他並沒有馬上去吃飯,而是先找了個地方打公用電話。
之前被那個瘋丫頭遠在千里之外追蹤到手機號碼的事情讓他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臨出發的時候他就把那張電話卡拔出來掰碎扔到廁所裡去了,而那部手機也被他送給了玄空老和尚。
他都想好了,準備到中海以後找個販賣二手機的小店,買一臺只要能打電話就行的二手手機和一張不需要姓名登記的黑戶電話卡。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常駐中海的計劃這麼快就宣告破產,手機自然也就不用買了。
所以,他現在只能藉助公用電話了。
隨着手機的普及,當初在城市裡幾乎隨處可見的公用電話亭現在已經難覓蹤跡,費了好半天的勁兒,他才找到一個可以打長途的地方。
投幣,撥號……
“阿彌陀佛,這裡是七華山伏虎寺,施主您好……”電話剛一接通,玄空老和尚道貌岸然的聲音就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好你奶奶個卷!”秦煌聽見他的聲音就一肚子火,氣急敗壞地罵道:“我是秦煌,我告訴你,那個狗屁的任務老子不做了,我明天就坐火車回去,媽的……你要是不把《洗髓心經》的下冊給我,我就放把火燒了你的伏虎寺。”
玄空老和尚不急不躁:“哦,是你啊,今天下午的時候,那個姓聶的丫頭派人來了……”
“我日!”
一聽這個聶字,秦煌頓時就沒電了,連忙問道:“來幾個人?你怎麼說的?”
“來了八個人,老衲告訴他們,你已經跑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老衲也不清楚!”玄空老和尚話鋒一轉:“不過,因爲天色太晚的關係,那幾位施主現在正在寺內留宿,怎麼?你要跟他們說話嗎?”
“不用不用!”秦煌連忙拒絕。
說話?
說個屁的話,躲還來不及呢……
“那好吧。”玄空老和尚問道:“這麼晚了,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啊?”
“唉!”
秦煌嘆了一聲,然後詳詳細細地把來到中海之後的經歷都說了,真是字字帶血,斑斑是淚,尤其是被那個邋遢司機當成肥羊災和被一羣保鏢拿着棍子追屁股攆這兩件事情,他簡直是大說特說,委屈的都沒邊兒了。至於他把人家車上捏了好幾個手印,又把兩個保鏢摔個半死的事兒,他連一個字都沒提。
聽完秦煌的血淚控訴,玄空老和尚沉默片刻,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沒見到蔣青松?”
“見個屁啊,連門都進不去,怎麼見?”秦煌委屈道。
又是一陣沉默,好半
天,玄空老和尚也沒說話。秦煌把耳朵使勁兒貼着話筒,才勉強聽到那邊傳來了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
“靠,先別玩了行不?”秦煌對着電話嗷了一聲,把旁邊一個正在打電話的老太太嚇得夠嗆,她捂着心口顫巍巍地說道:“小夥子,你小點聲啊,我心臟不好!”
秦煌一臉尷尬,只好點頭哈腰地給人家賠禮道歉。
等了將近一分鐘,電話那邊才重新聽到玄空老和尚的聲音。
秦煌幾乎是在哀求了:“大師,我求你先別玩了行不?我這邊都急死了,你先把我這事兒解決了,你玩一宿我都不帶管你的!”
玄空老和尚很歉意地說:“剛纔我打競技場來着!”
秦煌:“……”
頓了頓聲音,玄空老和尚忽然用一種很嚴肅甚至有些神聖的語氣問道:“秦煌啊,我問你一件事情,你還想不想爲你的父母雙親報仇雪恨?”
秦煌心頭一顫,內心深處那塊最柔軟也最敏感的地方彷佛被捅了一刀,他不明白,玄空老和尚爲什麼會知道自己這個秘密,可他還是很堅定地回答:“想,當然想!”
“那你還想不想找出那個殺害你姐姐的兇手,然後指證他,幹掉他,爲你那屈死的姐姐報仇?”玄空老和尚繼續問道。
“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秦煌幾乎是吼着說道。
“那要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這回不等秦煌回答,玄空老和尚就替他說道:“首先,你要拿到全本的《洗髓心經》,學會上面記載的洗髓心法,然後才能清洗掉你體內的寒毒,重新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否則的話,你最多隻能活到30歲,就會因爲體內寒毒發作而死,不但報不了仇,甚至不可能爲你們秦家留下後代,因爲任何與你歡好的女子都會感染你體內的毒素,然後以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速度直攻心臟,只需兩年的時間,她就會毒氣攻心而死……呵呵,秦煌啊,老衲說的對嗎?”
秦煌如遭雷擊,簡直是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秦煌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從未對外人說過,就連那個姓聶的丫頭也不知道。可是,玄空老和尚就跟親眼目睹的一樣,竟然說的全對,分毫不差!
“呵呵,老衲就是知道!”玄空老和尚笑了:“既然老衲說的都對,那你就繼續做任務去吧,出家人不打誑語,只要你完成任務,那本《洗髓心經》的下冊,老衲肯定會給你的……以你現在的本事,不會連蔣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吧?”
“哦對了……”玄空老和尚又補充着說道:“那本《洗髓心經》的上冊,你好好研究研究,雖然不能根除你體內的毒素,可練一練也是大有益處的。”
秦煌一皺眉:“什麼意思?”
玄空老和尚笑了笑:“打個比方吧,現在的你就好比烈性毒藥,任何與你歡好的女人兩年內必死,如果你練了這本《洗髓心經》的上冊,那麼這個烈性毒藥就會變成慢性毒藥,死亡時間就會推後,一共分爲八層,每層可延長女子一年的壽命……好了好了,老衲還要去打競技場,就不陪你在這裡磨牙了,練不練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