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娟娟在護士站那裡收拾,而秦煌也推門出來,半倚着病房的門,在那裡若有所思。
今天這個事兒,恐怕難以善了啊!
之前先是讓馬文山負氣而走,剛纔又用武力趕走了他派來的那個大腦袋,可謂是相當不給馬文山面子,現在自己就住在醫院裡,可謂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受了這麼大的氣窩了這麼大的火,馬文山難保不會狗急跳牆,糾集一大幫打手和小弟來跟自己玩命……媽的,算了,老子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那就講不了說不起,你來多少人,我就幹躺下你多少人,看看咱們誰的拳頭硬,還怕你了不成?
秦煌在這裡胡思亂想,心裡猜測着馬文山過一會兒肯定要來報復,然後盤算着,暗暗研究着對策……
他不怕打架,就算是玩命他也不怕,關鍵是,這個病房的地方太小了,要是馬文山帶來的人太多,只怕自己縱有一身的本事也施展不開,最後會被人活活堆死,當衆受辱,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剛纔直接跟那個大腦袋一起到外面去找馬文山呢,或許那邊是設定好了陷阱,可那又如何呢?就他那種人偷雞摸狗的小把戲,也能對秦煌有什麼威脅?最主要的是,外面空間寬敞,秦煌可以放開手腳去幹,實在不行,還可以跑……
這種事聽起來挺丟臉,可秦煌卻不是第一次幹了。
之前在蔣家門口被一羣保鏢追的時候,秦煌就這麼幹過,輕車熟路,他心裡一點負擔都沒有。
當初進入黑鷹突擊隊的第一天,教官就對他們說:你們是戰士,不是莽夫,不能爲了一時之勇去做那種玉石俱焚的傻事,不管是英雄還是狗熊,只有活着的人才配享受勝利,只有活着的人,纔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所以,如果遇到實在抵擋不住的困難,你們就跑,轉身就跑,一點也不用猶豫,東西沒了,還可以再買,面子沒了,可以重新找回來,可如果人要是沒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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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懦夫似的訓話,秦煌牢牢地記在心底,他不是膽小,也不是怕死的孬種,他只是不想去做那種無謂的犧牲,如果事情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秦煌肯定會毫不猶豫轉過身去逃跑的。
秦煌目測了一下窗口的大小,然後又走到窗口看了看往下的垂直高度,心想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就從這裡跳下去,只是四樓而已,如果就這麼點高度,自己都被摔死的話,那自己也太對不起這麼多年練功所付出的辛苦了。
想了想,秦煌走到牀頭,把被窩裡那本《洗髓心經》的上冊給揣進懷裡,別的都好辦,關鍵是這本書別出什麼紕漏就行,這本書是秦煌的命根子,要是被損壞了一點,秦煌都能發瘋。
秦煌在這裡準備着,可是……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邵娟娟都已經把護士站收拾得一乾二淨一塵不染了,樓下也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動靜。
靜悄悄的,一點異常都
沒有!
時間臨近了中午,已經有一些前來探病的家屬來探看自己家裡的親人,走廊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秦煌納悶,馬文山怎麼還沒動靜呢?難道他就這麼忍了?
能麼?
當然不能!
以馬文山那種不管不顧的性子,受了這種窩囊氣,只怕早就帶人衝殺過來了。
他之所以到現在爲止還不動聲色按兵不動,主要是有高人給他支招。
那位高人給馬文山分析說,仁濟醫院不是普通老百姓的醫院,能在這裡住VIP病房的,也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如果莽撞的闖進去,又不知道對手是誰,很有可能稀裡糊塗地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在去惹事之前,最好先弄明白對方是個什麼來頭,如果是自己惹得起的,那麼講不了說不起,過去直接踩人就是了,可如果對方來頭太大,那……那還是忍了吧,雖然馬文山平時牛逼哄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畢竟只是一個公安局副局長的子弟,能量有限,如果得罪了那種勢力太大的人,只怕會吃不了兜着走,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有些得不償失了。
馬文山雖然做別的事情虎氣朝天,可對於身份地位什麼的卻是格外敏感,聽了這番話之後深以爲然,立刻就派人去打探秦煌的背景身份,當他得知那個秦煌是蔣家的女婿,是蔣琳的未婚夫之後,本來鼓鼓一肚子的氣頓時就癟了三分。
蔣家,雖然不是什麼政府官員,更不是那種權勢滔天可以一言置人生死的權柄,可是作爲中海市排名前三的商業大族,卻也不是他一個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可以得罪起的,馬文山心裡鬱悶,心想自己怎麼就得罪了這麼一個貨?媽的,眼睜睜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囂張卻收拾不了他,真是讓人鬧心,可是沒奈何,身份所限,他也只能是暗氣暗憋的忍了,不過在聽到那個人姓秦,名字叫秦煌的時候,馬文山多多少少有些發愣,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馬文山當然聽過秦煌這個名字,當初把秦煌送進警察局,準備讓他吃點苦頭給黑狗他們出氣的時候,那個年輕警察就跟馬文山彙報過秦煌的名字,只是,馬文山這人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記憶力也不是太好,每天除了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哪裡真的去記過誰的名字?所以轉眼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以至於現在雖然聽着秦煌的名字耳熟,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
這是秦煌的幸運!
當然,這更是馬文山的幸運!
廣寧大廈二十二樓,16號。
馬文山坐在一張高級皮轉椅上,兩手交叉,半臥半躺,兩隻腳鬆鬆垮垮地打在前面的茶几上。
這是馬文山的辦公室,他通過關係,開了這麼一家所謂的公司,平時沒有半點業務,也沒有那些僱傭來的忙忙碌碌的職員,說白了,這裡就是馬文山這羣流氓平日裡
聚會的老窩,遇到一些事情的事情,馬文山都會把他們叫到這裡來開個會,而其他的時候,這裡都是大門緊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連點熱乎氣都沒有,以至於就連跟他們同一大廈同一樓層的其他公司員工,已經快兩年了,都不知道這家叫做廣貿商務的公司到底是幹什麼的……
其實,按照馬文山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想開這麼一家狗屁的公司,老窩老窩,只要有個窩就可以了,隨便租個民宅一樣能將就,可是,他沒辦法,他老爹對於他這種每天遊手好閒不幹正事兒的行爲很是反感,雖然是親生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可還是看了就煩,見頭罵頭見尾罵尾,有的時候心情不好還動手打幾下,究其原因就是因爲馬文山不爭氣,後來還是大腦袋給他出的主意,就是讓他弄個所謂的皮包公司,管他賺錢不賺錢呢,能糊弄住他那個當副局長的老子就行。馬文山一想也對,於是也就聽從了大腦袋的建議,弄了這個廣貿商務公司當擺設,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好歹是對他老子有了個交代,喏,你看看,你兒子也不是成天就知道扯淡,咱也開公司當老闆了……
其實,別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個公司剛剛開起來的時候,馬文山心裡還是有點希望的,要是能一躍沖天,自己賺到一筆大錢,那麼自己以後無論在哪兒,腰桿子也能硬氣不少啊,省的總有人在背後說自己是靠了老爹的地位纔有的今天……這話讓馬文山心裡很是不爽,畢竟,再怎麼紈絝的子弟,也有着人前顯貴傲裡奪尊的野望和雄心,馬文山也是這樣,所以公司剛開起來的時候,馬文山很是上心,招了幾個員工,他自己也是有事兒沒事兒就往這裡跑,一副做大事的樣子。
可是,做生意哪是那麼容易的?創業的艱辛遠遠超出想象,尤其是馬文山平日裡遊手好閒慣了,哪能吃得了這種苦?又有那羣狐朋狗友拉攏着,所以堅持了不到半個月,馬文山就放棄了,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然後一狠心,又回到了從前那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招來的員工全部遣散,公司剛剛開始的業務也全部停止,而這間辦公室卻是被留了下來,成爲馬文山呼朋喚友的老巢。
現在,馬文山坐在這裡,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站着的那個,是他現在的第一心腹,也就是剛剛從仁濟醫院裡回來的大腦袋,他在那裡很恭敬的站着,微微低頭,兩手低垂。
而另外一個,可就沒有大腦袋這麼恭敬了,他跟馬文山的姿勢差不多,斜靠在沙發上,顯得那麼玩世不恭和吊兒郎當,他的頭髮很長,明明是個男人,卻留着一個女人的髮型,一條柔順的馬尾在腦袋後面垂着,在配合上那一張妖嬈的鵝蛋臉,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個一個如假包換的女人,可是,他脖子上的喉結卻深深出賣了他,在不經意間暴露了他爺們的本質……而他現在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他手裡,正在把玩着的,一把湛藍顏色,閃耀着幽幽寒光的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