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沒料到盛晚香會問這個問題,他實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很爲難嗎?”月sè昏暗之中,盛晚香的柔聲細語在吳志遠的耳畔再次響起。
“晚香,我……”吳志遠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yù言又止。
“那讓我來幫你做出選擇好嗎?”盛晚香再度問道。
吳志遠的心猛然繃緊,盛晚香的話雖然聽來溫柔,但卻似乎有一種深深地醋意,吳志遠穩住情緒,只希望是自己的感覺錯誤。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爲這本來就是他內心一直抉擇不下的事情,正要開口轉移話題,就聽盛晚香又輕聲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我就幫你選啦。”
吳志遠在心底長嘆了口氣,此時已經避無可避了,只好暫時不語。
盛晚香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你應該選擇月影妹妹。”
“爲什麼?”吳志遠對盛晚香的選擇有些意外,“你爲什麼會替我選擇月影?其實我對你……”
吳志遠的話還未說完,盛晚香便打斷道:“我明白,其實你對我是有感情的是嗎?”
吳志遠沒有說話,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盛晚香能不能看到或者感覺到他點頭。
“可你對月影妹妹也是有感情的。”盛晚香話鋒一轉道,“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感情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我明白的。你和月影妹妹經歷了那麼多,本應該是一對神仙眷侶,我想,於情於理,你都應該選擇她。”
“可是你……”吳志遠不解道,他不明白此時此刻,盛晚香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我是富家大小姐出身,從小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rì子,沒吃過什麼苦頭,身子嬌弱,其實從懂事起,我就厭倦了這種蠹蟲般的生活。現在我父親的家產全部被人霸佔了,變得一無所有,我也不再是什麼富家大小姐了。”盛晚香緩緩說道。
吳志遠明白她說的盛金源的家產被人霸佔,是杜月笙指派顧嘉榮去青島收了盛金源的所有生意一事,也不知道這個義弟現在在上海混得怎麼樣了。
盛晚香沉靜片刻,繼續道:“就在我還是盛家大小姐的那段歲月裡,我見慣了富家子弟三妻四妾,哪個不娶個三四房姨太太,反而會在場面上被人嘲笑,連我父親也一共娶過七房姨太太。”說到這裡,盛晚香微微嘆了口氣道,“所以我能接受你選擇月影妹妹,只要你的心裡有我,我願意陪在你身邊。”
吳志遠聽到這裡,不禁驚愕萬分,盛晚香與月影撫仙好像有着相同的觀點,兩人的想法如出一轍。
盛晚香繼續正sè道:“如果你拋棄了月影妹妹,我反而覺得你負心薄倖,不值得託付終生。”
對盛晚香出乎意料的大度,吳志遠有點意外,但十分感動,感動於她說這番話的良苦用心。他伸手緊緊的將盛晚香抱在懷裡,輕聲說道:“晚香,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盛晚香將頭埋在吳志遠的胸膛間,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相擁相依,越抱越緊,原始yù望之火彷彿在一瞬間被點燃。吳志遠甚至聽到了盛晚香越來越急促的嬌喘聲。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幾聲敲門聲。
吳志遠和盛晚香頓時從意**情迷中被拉回了現實中。
吳志遠猛地坐起身來,同時伸手握住了枕邊的血影魔刀,盛晚香也坐了起來,吳志遠輕輕按了她的肩膀一下,示意她躺下。
此時已近三更,周圍早已陷入寧靜,客棧的門估計早就關了,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人來敲門?
吳志遠下了牀,卻沒有點油燈,而是悄聲躡腳的走到房門旁,壓低聲音問道:“誰?”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道:“我!”
吳志遠有些驚訝,因爲他聽出門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時見到過的溫清。這麼晚了,她來這裡幹什麼?她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吳志遠心中不解。
“溫清姑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吳志遠徑直問道。
“拒人門外,隔門談話,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溫清站在門外冷冷的反問道。
吳志遠聞言也覺得有些欠妥當,遲疑了一下便伸手將門打開。
溫清正站在門外,開門之後,便毫不客氣的徑直走了進來。此時月sè雖然昏暗,但依然能看到盛晚香躺在牀上,雖然蓋着被子,但那一頭長長的秀髮卻十分顯眼。
溫清本來似乎有話要說,但一眼看到躺在牀上被窩裡的盛晚香後,臉sè變得十分難看,她轉頭看向吳志遠,眼神中全是不齒的目光,冷冷道:“白天裡扮出一副爲了愛情奮不顧身的癡情種模樣,晚上就在這享受溫香軟玉,吳志遠,原來你是這種人,我還真是看錯你了。”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吳志遠雖然覺得尷尬,但並不慌張,依然理直氣壯,因爲他根本什麼都沒做。
“別多費脣舌了,留點口水跟你被窩裡的女人甜言蜜語去吧。”溫清有些憤怒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嗎?我答應你,桃花甘露的下落我會幫你向金珠尼打聽,你就留在這裡繼續享受你的溫柔鄉,等我的消息吧。”
溫清一口氣說完,轉身就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吳志遠斥道:“我不是幫你,是在幫月影姑娘,畢竟她曾救過我一命。”話到此處,她微微一頓,繼續道,“我真爲月影姑娘感到不值。”
說完,便一拂袖子,頭也不回的離去。
吳志遠明白溫清發怒的原因,但對她如此激烈的反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關上房門後,他點燃桌上的油燈,坐在了牀邊,見盛晚香正瞪着一雙妙目看着自己。
“對不起。”兩人同時說道,之後,兩人便不再言語,房內陷入了沉默。
盛晚香坐起身來,眉頭低垂,輕聲道:“我喜歡的人是你,我要嫁的人也是你,所以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別人的態度只是對我們感情的誤解,我們不用放在心上。”
“嗯。”吳志遠點了點頭,握住了盛晚香的雙手。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盛晚香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