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輕輕敲了幾下月影撫仙的房門,然而,裡面卻並沒有人應聲,靜等了片刻,始終沒有一絲動靜,吳志遠以爲月影撫仙忙碌了一晚,現在已經睡下了,便只好神情沮喪的轉身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吳志遠心中一喜,連忙轉身回頭,只見月影撫仙正站在房門口,神情憂傷,兩眼微紅,似乎剛哭過不久。
月影撫仙是個性格頑強而高傲的人,吳志遠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堅強的女子是如何落下淚水的,見月影撫仙這般模樣,他不禁心生憐愛和愧疚,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輕聲道:“月影,對不起。”
月影撫仙沒有說話,轉身走進房內,在桌前站定,留給吳志遠一個高挑的背影。
“剛纔發生的事,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你能聽我詳細解釋一下嗎?”吳志遠跟進房內,走到月影撫仙的身後,他想伸手攬住月影撫仙的纖腰,猶豫了片刻,卻沒有行動。
月影撫仙卓立原地,沒有任何表示,吳志遠見狀,知道月影撫仙已經默許,便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從半夜那個神秘女子引自己到樹林開始,到月影撫仙撞見自己從金珠尼房內出來結束,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敘述得十分詳細。
說完之後,吳志遠便不再吱聲,而是靜靜觀察月影撫仙的反應。縱使她要打要罵,吳志遠也下定了決心逆來順受。
然而,月影撫仙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吳志遠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無法猜測她心裡在想什麼。
沉默了片刻,吳志遠鼓足勇氣,上前一把抱住了月影撫仙纖細而柔軟的腰肢,柔聲道:“月影,我剛纔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你相信我嗎?”
月影撫仙將雙手撫在吳志遠那扣住自己纖腰的手背上,輕聲反問:“你說我應不應該相信你?”
“應該相信。”吳志遠斬釘截鐵的回答。
“爲什麼?”月影撫仙繼續問道。
“因爲相愛的兩個人應該互相信任。”吳志遠柔聲回答。
月影撫仙聞言微微一震,從吳志遠的懷抱中轉過身來,直面吳志遠的雙眼,鄭重的說道:“我相信你。”
“那你肯原諒我了?”吳志遠大喜過望道。
月影撫仙嘴邊含笑,眉宇間的憂傷與不快一掃而空,她微微垂首,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一朵盛開的蓮花不勝含羞。
吳志遠欣喜的將月影撫仙抱在懷裡,親吻着她柔順的秀髮,而後捧起她的臉頰,看着她猶有淚痕的雙臉,伸手輕撫着她的眼角,心疼道:“你剛纔哭了?”
月影撫仙臉色緋紅,掙脫吳志遠的懷抱,羞澀的低聲道:“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眼淚,遇見了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眼淚是如此不受控制,說來就來。明明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
聽到月影撫仙這幾句真摯而樸實的話,吳志遠的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堅強如月影撫仙,卻依然控制不了自己內心最柔軟處的那份情感,或許感情的事就是這麼令人費解。
吳志遠當即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吳志遠對天發誓,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月影撫仙的事,如違此誓,願遭五雷……”話未說完,月影撫仙的纖纖玉手便按在了他的嘴上。
“不要發這種惡毒的誓言,只要你心裡有我,就足夠了。”月影撫仙柔聲說道。
吳志遠心中感動,一時無話,再次將月影撫仙抱在懷中,兩人緊緊相擁。
半晌過後,月影撫仙從吳志遠的胸膛前擡起頭來,驀然問道:“你剛纔說你看到一個行動怪異的人進了萬蠱殿?”
吳志遠點頭說道:“不錯,我親眼看見那人進了萬蠱殿的入口,可我跟進去之後卻沒有找到他,好像他憑空消失了一樣。”
月影撫仙思索片刻問道:“你仔細檢查過那口瓷缸?”
“嗯,仔細檢查過。”吳志遠繼續點頭,回憶道,“那口瓷缸裡裝滿了臭水,非常刺鼻,你師姐金珠尼說那臭水是屍水。萬蠱殿雖然大,可裡面並沒有可供藏身掩體的東西,所以我敢確定那個人並不在萬蠱殿裡。”
月影撫仙眼珠轉動,沉思半晌,緩緩道:“不一定,那個人當時可能就在萬蠱殿裡。”
“這……不可能吧?”吳志遠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事實上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眼睛,當時在萬蠱殿中的確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
月影撫仙凝思片刻,再次問道:“你只看到了那口大瓷缸裡裝滿了屍水,屍水裡面有沒有東西,你檢查過沒有?”
“那缸屍水那麼臭,簡直令人作嘔……”吳志遠說到這裡突然一停,頓時恍然大悟,驚愕道,“你是說,那個人當時就藏在那口瓷缸的屍水裡?”
月影撫仙緩緩點頭,表示可能性極大。
吳志遠略一思考,覺得月影撫仙的推斷十分合理,那萬蠱殿的入口通道里沒有岔口,而萬蠱殿中又沒有任何可供藏身之處,也只有那口瓷缸的屍水裡可供躲藏了。那口瓷缸和黑老六肩頭扛的那口大小相差無幾,裝下一個人絕非難事。
想到這裡,吳志遠心中頓時有些懊悔,自己當時爲何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月影撫仙長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我師姐還在偷偷的煉製屍人。”
“煉製屍人?”吳志遠驚愕道,“昨晚在大殿中她不是答應不再煉製屍蠱之毒了嗎?”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師姐這個人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這麼單純,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種事,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她就沒少做,昨晚在大殿上,她表面答應你,但背後還在偷偷煉製,你卻無跡可尋,抓不到把柄。你昨晚無意中看到的那個行動古怪的人,就是我師姐煉製的屍人,那屍人可能剛剛煉製成功,她在試驗對屍人的控制是否得心應手。”月影撫仙推斷道。
吳志遠聞言心中冒出一陣寒意,突然想到那屍人的身份,便問道:“那個被煉製好的屍人是什麼人?九蟲山下村子裡的七具屍體不是都送回去了嗎?”
吳志遠話音剛落,就見月影撫仙臉色突然一變,沉聲道:“我們好像都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