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蚩尤大嘴之上的感覺已經和第一次站在蚩尤大嘴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一次沒有鋪天蓋地的壓力傳來,而是站在上面之後,毛利眼前的整個蚩尤殿突然恍惚扭曲了起來,而這種扭曲之力很快就蔓延到了毛利身上。
不過現在的毛利已經不是以前的毛利,他知道,這是轉換空間的法陣。這種法陣的作用和老茅子、阿狸他們使用的縮地成寸法術同出一轍。
而這一刻,毛利也明白了爲什麼之前自己站在這蚩尤大嘴上會感受到無窮的壓力。
其實那些壓力就是源自這蚩尤大嘴上的陣法,是一種來自空間的壓力。
估計這個陣法只要任何人站在上面都能夠觸發,但是尋常人觸發之後,就會因爲不堪忍受這龐大的壓力而退卻。
再加上自從洪荒時代之後,苗人逐步的衰敗,已經沒有能夠承受這份壓力的人出現。久而久之,這個蚩尤大嘴上穿越空間的法陣就淪落爲了南疆苗寨彰顯蚩尤先祖威力的地方,成了一個擺設。
當然了,估計大祭司一脈還是有特殊的方法來進行這種空間傳送。而那苗王選舉的最後一環,進入蚩尤殿的內殿,估計就是通過這個法術進入。
想到了這一點,毛利也就釋然了,將心中的戒備放下了一半,畢竟自己這次是替大祭司一脈出頭,也就是替蚩尤血脈出頭,再加上自己又是唯一一個能夠挽救南疆苗族,被現任大祭司招攬的東牀嬌客。
這樣的身份去見蚩尤,應該沒有問題吧。
更何況自己如今已經步入了無爲之境,雖然比不得洪荒時期的那些封神的人,但相比這蚩尤估計也和之前的呼風祖靈他們差不多,只不過留下了意識形態而已。
自己應該有自保之力。
想到這裡,毛利心中另一半戒備也放送了下來,配合着這法陣,從空間中傳送了過去。
而此時,位於蚩尤殿內的蚩尤之魂也看清了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嘆,這小輩能有這份勇氣,算的上是個人才。
“只是可惜啊,沒想到他居然是他的後人。”感嘆道這裡,蚩尤殿深處的那團紅得妖異的火焰突然一亮,說道:“不行,雖然他對我有恩,未做趕盡殺絕之事。但是難道真將自己的基業就此拱手送給他的後人嗎?如果這樣的話,那當初自己又何須那樣的拼命?”
就在這話音落下之後,那團火焰再度暗淡下來,說道:“蚩尤,難道幾千年的時間你還沒有參透?如今外面有的只是炎黃子孫,哪兒還有你這個戰神?當年炎帝何嘗不是捨去了尊嚴,打入九黎部族內部才讓你上的當。今天你何不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這話過後,火焰暗淡的片刻,似乎是在思索,可僅僅也就是片刻,這片刻的暗淡卻換來了猛烈的燃燒,就好似瘋狂了一樣說道:“哼,炎帝那個小人也能與我相提並論?如果不是他野心勃勃,設下詭計,更是矇騙黃帝,使得黃帝與我大戰,我能死於軒轅劍之下?”
那豁然燒的猛烈,去的也猛烈,就在這話音過了之後,整個火焰幾乎都消失了一般,露出了一個大漢的頭顱,憤怒的說道:“蚩尤,幾千年了你還是這般倔強火爆。死了又如何?用自己的死換得九黎部落的延續,難道不值得?更何況黃帝帶你不薄,不僅在你死後封你爲戰神,更是查清的真相之後將炎帝之精魂擒拿供我們棲身。如若不然,現在你我還能看見九黎部落的延續?”
那大漢的頭顱說完這話等了片刻,也未見火焰再度燃起,態度也平緩了些,說道:“蚩尤,我是你的頭顱,我就是你,你也是我。當年黃帝之所以拿軒轅劍斬下我們的頭顱,而不斬斷魂魄,就是爲了讓你和我能夠獨立的思考,思考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爲究竟對與不對。”
說道這裡,那火焰再度出現,只是沒有了之前的那般鬧騰,而是隱藏於大漢頭顱的毛髮之間,使得整個大漢頭顱就如同一位怒髮衝冠的戰神一般,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難道真的將我們最後一絲力量也交付給他嗎?”
頭顱聞言,訕訕的笑了笑,說道:“不交付能有辦法嗎?當年哪怕有黃帝在,我們也不過是保住了華夏土地。其他的地方都流落到了那邊的手中。如今災難再度來襲,女媧後人不知所蹤,蚩尤血脈僅剩一個女娃娃,如果不再幫助黃帝的後人,找回他的記憶,讓他再度出山,華夏必然不保。到時候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哼,難道請他再度出山了就能保住華夏了不成?當初等人都已不在,單憑黃口小兒的手段,只怕還是差了點。”
蚩尤頭顱聽出了那蚩尤之魂口氣已經鬆了下來,當即說道:“差與不差,只能聽天由命了。我等一個是頭顱,一個是殘魂,難道還能力挽狂然不成?再加上我們的血脈已經衰落,甚至差點被炎帝的後裔所害,若非黃帝后人的幫助,你我只怕已經煙消雲散了,又何談這些。再加上當初黃帝之所以將軒轅劍留在我的頭中,想必也是爲了這一天吧。”
這話一出,蚩尤頭顱毛髮間的火焰也是閃爍不定,就好似在考慮一樣,半天過後,說道:“罷了罷了,你說的對,你我一個頭顱,一縷殘魂,又還有什麼資格再去管人間之事。這幾千年來的人間冷暖,我看透了,也看膩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說道這裡,那火焰不再閃爍,徹底融合到了蚩尤頭顱的毛髮之中。剎那間,那蚩尤頭顱的毛髮都變成了火紅的顏色,瞪大了眼睛,注視着前方。
而就在這時,蚩尤殿內蚩尤頭顱之前突然空間一陣波動。
毛利從那波動中跨了出來,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碩大的頭顱,不卑不吭的問道:“你是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