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九十九層階梯後,我們總算登上了大殿,順着灰色的毯子走了過大門,穿過前院,最後才走進正堂,環顧正堂,前後立着九十九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奇異地圖形,隨便一看,居然看到了盤古開天闢地、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故事。
我好奇地四周張望着,孫婧卻拉了拉我的衣角,我這才發現,堂上有四人分堂對坐,皆穿黑袍,頭戴垂簾,面色不怒自威。
看來他們四個就是鬼帝了,但我已經站在堂內了,他們卻一聲不吭,估計是等着我先向他們問好呢。
但是他們越是這樣對我不尊敬,我越是要作弄他們,於是我尷尬地咳了咳,默默地把酆都令拿在手裡,挺直了腰板看着他們四個老頭。
孫婧也知道我打的什麼主意,捂着嘴巴使勁忍着不笑出聲。
四個老頭看到酆都令,眼皮都控制不住挑了挑,僵持不到三十秒,他們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全部起身對我拜了拜:“恭迎酆都使者。”
嘿嘿,早這樣多好,浪費時間,想讓小爺對你們尊敬,首先要拿出自己的誠意出來。
但我也不是那麼不識好歹,怎麼說眼前這四個老頭也是一方鬼帝,以後指不定還有多少事要找他們幫忙呢,人家都放下面子了,我再計較,豈不是自尋死路?於是我趕緊收起酆都令,對他們四人回禮:“四位鬼帝好。”
孫婧也學着我的樣子,對四位鬼帝拜了拜。
“二位請坐。”其中一位鬼帝對我說道,我的身前就出現了兩把椅子,我仔細一看,這椅子居然和四位鬼帝持平高度,看來他們算是徹底認同我了。
我和孫婧滿意地坐下,那四個鬼帝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我,看得我渾身不舒服,實在忍不住說道:“各位,有啥事就快說吧。”
堂上四人,分別爲中央鬼帝周乞、稽康,西方鬼帝趙文和,王真人。
“先說說使者來陰間的目的吧。”王真人說道。
我不得不把之前和崔府君的對話重新說了一遍,四位鬼帝聽後都不由得面色古怪起來,周乞率先開口:“想不到大聖居然還活着。”
孫婧沒忍住問道:“一千多年前,我爺爺和你們陰天子的關係還很不錯,爲什麼酆都要突然殺死我爺爺?”
“這個……”稽康尷尬地說道,“我們並不知道天子在想什麼,大聖身死的消息也是天子自己對外聲稱的,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也沒人真正見到大聖的屍體。”
我眉毛一挑,看來這事情倒是另有隱情。說實話,當初見到酆都大帝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他單獨接見了我,還把太極圖贈予我手,想必爲人一定不差,除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我實在想不通酆都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孫悟空也是一樣,雖然他以欺騙的手段讓我打開了他的封印,但他可沒有恩將仇報,反而把自己的猴毛送給我當護身符,更何況他還是孫婧的爺爺,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兩方有什麼大矛盾。
既然有隱情,就一定有解釋的空間,希望兩個大老爺見面之後別再打起來就好。
“你們一直堅守着酆都大帝的陣營,真的是在等他回來嗎?”我好奇地問道。
趙文和肯定地說道:“我們相信天子一定沒有死,這個世界上能殺死他的東西可以說是沒有,他不可能這樣突然失蹤,天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已經消失兩百年了。”我咧嘴笑道,心想逗逗他們。
誰知四位鬼帝卻絲毫不把這兩百年當回事,一笑了之,我纔想通,對於他們這樣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來說,兩百年根本不算什麼。
“唉,其實我見過酆都大帝了。”見逗他們沒意思,我也就不賣關子了。
“你說什麼?!”四位鬼帝皆盡驚訝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周乞更是直接衝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激動地問道,“你說你見過天子了?”
“鬆手!”我把周乞推到一邊,揉着發酸的肩膀,責怪地看着他。
周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我微微欠身,算是道歉,但他眼中盡是希冀的神色。
“我在人間,獲得了藏有太極圖的藏寶圖,被指引到了大沙漠之中,在沙漠裡進入了黃沙曼城遺蹟,又通過曼城進入了太極圖連接的小世界,最後在小世界裡見到了酆都大帝本尊。”我一口氣把所有的經歷全盤說出,四位鬼帝的面色越來越激動,周乞甚至忍不住拍手大喊了三個好字。
“好好好!待到陰天子出世,我們這些老傢伙也算是徹底解放了。”周乞大笑道。
“比起這個,我還有個不錯的消息要告訴你們。”我見他們如此開心,決定再送一個消息給他們。
“使者還有什麼消息?”王真人問道。
“嘿嘿,北方鬼帝楊雲的下落你們知道嗎?”我賣起了關子。
“楊雲?”稽康疑惑地問道,“百年前傳聞他被張衡設計陷害,斬殺於北方冥河之中,之後張衡也不見了蹤影,怎麼?難不成楊雲也沒死?”
我笑着點了點頭。
當初在陰眼中,我爲了救白胖子而身陷險境,無奈之下使用了三清降神咒,卻不小心把過路的楊雲給招來了,當時他與肥婆鬼王的對話中就能聽出了個事情的大概,他現在還沒出現,估計是去找張衡報仇去了吧。
四位鬼帝見我點頭,頓時欣喜若狂:“楊雲如果還活着,一定也會站在我們陣營之中,只要他出現,我們一定可以撐到天子迴歸!”
撐?我注意到了他們的用詞,宋連之前說兩方陣營已經開始交戰,這麼說周乞他們不敵敵方陣營?
王真人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變化,四位鬼帝都安靜了下來,看着我,王真人開口說:“如你所聞,現在的戰局並不樂觀,我與趙文和還有稽康明日就得啓程出發去前線坐鎮,如果陰天子不能及時趕回來,或許我們也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