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羅浮山的那一次以外,我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人,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見血,但他們被業火燒化的味道似乎一直緊緊跟隨着我,我知道那就是殺業,是孽障。三百多條生命絕望的怨念,並不會因爲他們的魂飛魄散而消失,怨念是這個世界上最頑固的東西,如果我不再行善,這些怨念會一直跟着我,在我意識微弱的時候,趁虛而入,讓我墜入魔道,成爲一個真正的地獄修羅。
最後一個分部被我解決了,我重重地吐了口氣,我的陰陽眼看到我的周身都瀰漫着濃厚的死氣,要是別的修道者看到了,還以爲我是嶗山的那些殺人狂。
我皺了皺眉頭,這樣可不好。
就在這時,手心突然閃起金光,我低頭一看,居然是苦殊方丈在我手中畫的佛印,那佛印聖潔無比,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便把我周身的死氣給驅散了,我用心感受一番,也不見有怨念跟着我了。
我雙手合十,對着苦殊的方丈拜了一拜,而後收起霸王槍,消失在冷風中。
……
……
我沒有直接回家,這時候我只想一個人在街上走走,散散心。
兩年了,福州的地鐵終於建好了,我隨意走進一個地鐵站,坐到了中亭街,在川流不息的人羣中漫無目的地散步。
今後的日子可不像過去一樣自在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將來我必須正面與嶗山對抗,不但要打敗他們,還要保護好身邊的人,我感覺壓力巨大,但咬牙都要死扛。
我在街邊的小店裡買了一杯奶茶,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街角,腦袋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年了,他要是還記得你,怎麼會不回來。”
“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
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我轉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不遠處的座位上。
“哎呀,他的輔導員都兩年沒見過他了,一定是退學了,要麼就是……掛了?反正,兩年足夠改變一個人了,你又何苦等他,我記得你已經在XX公司實習了,你們經理不是對你有意思嗎?換做是我,這種多金又帥氣的男人來追我,就算比我大十歲我也嫁!”
“經理是對我很好,他每天接我上下班,經常送我禮物,簡直就是超級大暖男。”
我的心忽然一痛。
“可他不是他。”
張凌一口咬下一塊蛋撻,笑着說道。
我默默地走到她身後站着,坐在她對面的閨蜜見到我,先是疑惑,而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對她比劃出一個噓聲的手勢,而後輕輕地抱住了張凌:“讓你久等了。”
張凌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是你?”
“出了點事兒,耽擱了兩年,對不起。”
張凌渾身顫抖,她正強忍着不哭出聲來:“我沒有怪你。”
“可是兩年真的太久了。”
小萌等我兩年,已經夠讓我意外的了,張凌從來沒有跟我經歷過任何風風雨雨,依然在福州瞪了我整整兩年,這讓我怎麼不感動。
“不久,能等到你,一點都不久。”
張凌的閨蜜尷尬地笑了笑,而後直接提着包離開了,我順勢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四目相對,居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纔好。
好一陣尷尬,我不知道該不該對張凌說我這兩年的遭遇,但才一開口,張凌就伸出細長的手指,頂在我的嘴脣上:“你是不是想解釋這兩年?”
“是……”
“我不想聽。”
“你是生氣了?”我緊張地問道。
“當然不是,”張凌笑了起來,“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太過糾結於答案,日子就不那麼快樂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更多事情瞞着我,我一直不去過問,就是想不打破那種平衡的感覺,要是我對你知根知底,或許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
張凌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會過問我究竟在做什麼,也不會問我去哪兒了,她只需要我在她面前時,能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就足夠。
“那你說,”我頓了頓,“這兩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你想聽啊?”張凌眨了眨大眼睛,“我過得非常平淡,每天讀書考證,其他時間就在坐一件事。”
我好奇地問道:“什麼事?”
“等你。”
我又是一陣沉默:“我有什麼好的,你爲什麼一定要等我。”
“說不上來,就是喜歡。”
張凌站起身,把我從座位上拉起來,親密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臂:“現在你回來了,一切繼續。”
她在我的側臉親了一口,拉着我說要重溫過去的學生時代。
她在商場裡試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每一件都試穿,問我好不好看。
她吃遍了小街每一家小地攤,也不怕會不會鬧肚子。
她在無人的小巷熱情地擁吻我,好像要把這兩年我欠她的全要回來。
“要了我吧。”張凌喘着粗氣說道。
這句話她在兩年半前就說過了,可當時我拒絕了,如今……
“剛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調情?茅山韓水,果然名副其實。”
略帶嘲弄的聲音突然在巷子中響起,張凌渾身打了個冷顫,害怕地鑽進了我的懷裡,我剛剛被點起的慾火瞬間被澆滅。
MLGB,老子總共就動情兩次,都他媽被打斷了,多幾次這樣,會不會陽痿?
“他媽誰啊?”心情不好,我直接破口大罵,“出來,老子弄死你。”
巷子裡陷入了可怕的沉寂,張凌躲在我的懷裡,忍不住偷偷看着周圍。
“走。”我把張凌推出小巷,她本來還想留下來陪我,卻被我兇走了。
“你千萬不要有事,我這就報警!”
“儘管走,回家!別回頭!”
張凌消失在小巷盡頭。
一灘黑水從惡臭的下水道中漫了出來,我警惕地看着那黑水,眼見那黑水中爬出了一個渾身黝黑的怪物。
“還挺懂得保護人的,”那怪物張開嘴,似乎都有一陣惡臭散發出來,“你挺厲害的,一晚上殺了我們三百多人。”
“你是誰?”
“嘿嘿……屍百地聽說過嗎?”
“他已經死了。”
“對,參照他的外號,我也給自己起了一個,叫……血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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