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婧你坐下好好歇會兒,我過去瞧瞧是怎麼回事。”我一邊說一邊將揹包裡面的睡袋給掏了出來,然後疊鋪在一塊平石上面——不是爲了乾淨,而是女孩子坐在冰冷的東西上面對身體不好。
聶曉婧很聰明,聽到遠處傳來石塊砸水試水的聲音以及水無影的叫聲以後,聶曉婧並沒有跟着我一塊去看熱鬧,而是溫順地坐了下來,開始取出手帕很是愛惜地輕輕擦拭着張玲玲送給她的那把寶劍。
我這才帶着“黑神”一塊匆匆走了過去……
卿書安所說的濟水真源、也就是那口所謂的海眼,只不過是一方一畝大小的水潭而已。
或許由於是深層地下水的緣故,那水潭裡面的水極爲清冽,強光手電的光柱照下去,至少能看十幾米深的樣子,但仍舊遠遠看不到底兒,難以判斷究竟有多深。
“老七啊,我懷疑那個貓頭玦極有可能就在這海眼裡面!卿老人家剛纔說了,他把這北瀆神殿細細尋找了無數遍,都沒有發現貓頭玦的下落;但他老人家偏偏水性不好,並沒有下到這海眼裡尋找!”
水無影一邊喝着帶來的烈酒一邊很是激動地對我說,“看來四哥我纔是能夠號令古巫一十三門的首領共主啊!”
“這是好事兒嘛,下去時一定要小心些,這水潭深不見底看着很是有些嚇人。”我笑着點了點頭,叮囑他小心爲尚。
“行,聶姑娘她,不會過來吧?”水無影瞧了瞧遠處,問了我一句。
“她不會過來的!喝酒暖身但老四你也別喝蒙了。”我再次提醒了水無影一下。
聽我這樣一說,水無影點了點頭,這才三下五除二非常麻利地脫掉了衣服,用嘴銜着一把鋒利的防身短刀,左手拿進口的防水手電筒,輕輕一躍就一頭紮了下去。
水無影的動作非常流暢、非常敏捷,頭朝下一躍入水不但把水花壓得極小極小,而且入水後只見一道白光一扭一扭的,很快就變成了深處的一個小白光點兒。
卿書安對水無影的這個異技特長讚歎不已,並且表示除了這方海眼以外,北瀆神殿的每個角落差不多他都搜遍了;如果那枚貓頭玦確實藏在北瀆神殿裡面,應該就在這水下之處。
水無影深潛以後不過幾分鐘的工夫,那個光點兒突然消失不見,這讓我和鄭世悟、王立全和卿書安很是緊張。
好在金無血告訴我們說,沒事兒的,別擔心,老四他肯定潛得極深或者是下面水潭壁邊的礁石啥的把光給遮擋住了。
見木無瞳、火無毒、土無耳都是表示水無影以前就是這樣,根本不會有什麼安全方面的問題,我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工夫,隨着白色光點的出現和變大變亮,水無影終於安全出水上岸。
金無血迅速用早就準備好的毯子裹住了瑟瑟發抖的水無影,木無瞳則是趕快把六十多度的燒酒酒壺擰開蓋子遞到了水無影的嘴邊……
水無影除了被凍得瑟瑟發抖、嘴脣發紫以外,而且明顯是一臉的驚恐不安和後怕之色。
“怎麼了老四?下面有情況?”金無血很是不解、很是關切地問道。
火無毒也是一臉不解地看着水無影:“怎麼回事啊四哥,你以前下水無數次,從來沒有這樣啊?”
水無影灌了幾大口烈性白酒,緩了緩氣兒第一句話就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就算那個貓頭玦擺在那裡送給我,我也絕對不會再下去拿它!”
這一下,我們幾個面面相覷,更加迷惑不解了。
又穩定了一會兒情緒,水無影這才很是後怕地再次開了口:“海眼再深我都不怕,主要是下去以後我發現海眼的邊兒上有個洞口,我就游過去了,以爲貓頭玦就藏在裡面呢,結果……”
“結果怎麼了,老四?”見水無影喉結動了動一臉的後怕之色,金無血急忙追問道。
水無影裹着厚厚的毯子不知是害冷還是後怕,再次哆嗦了幾下這才繼續說道:“我沿着那個斜向上的洞口慢慢遊了過去,水越來越淺,斜着向上走了一段,最後竟然別有洞天似的,而且裡面竟然有一副黑漆漆的大棺材;
那副大棺材絕對是金絲楠陰沉木做成的,用手電筒猛地一照,金光閃閃!”
“哦,這是好事兒啊,你怕個啥啊老四!”火無毒一下子驚叫了出來,“上次我們在湖南那個漢墓裡面弄了個一尺高的烏木神像都價值鉅萬,更何況是個大棺材呢,嘖嘖!”
“金絲楠木棺那是帝王專用的壽器,更何況是金絲楠木陰沉木呢!”土無耳也是一臉的驚喜,“一般的帝王都用不起金絲楠烏木棺,那裡面肯定有價值連城的寶貝!”
二哥金無血還是比較沉穩,他首先問水無影有沒有看錯看走眼,裡面的棺材確定是陰沉木的嗎?而且確定是金絲楠陰沉木嗎?
水無影鄭重地點了點頭:“黑暗中用手電猛地一照直閃金光,而且初看如炭、細看墨綠,二哥你說那是不是金絲楠陰沉木?”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絕對是金絲楠陰沉木,”金無血這才頜首稱是,“不過,有用金絲楠木壽器的帝王,也有用陰沉木棺材的皇帝,但無論是正史野史根本沒有用金絲楠陰沉木壽器的主兒啊!”
鄭大哥在旁邊單刀直入:“既然是那麼罕見值錢的東西,老四你爲什麼會怕成這個樣子呢?”
水無影仍舊有些後怕地回答說:“剛開始我也很興奮啊,以爲除了找到貓頭玦以外還能遇到那種罕見值錢的東西,結果我還沒有來得及接近,突然從棺材後面游出來一條雪白的蟒蛇,跟我的腰粗細差不多,而且頭上還有一個鮮紅的冠子……”
“跟你的腰粗細差不多的白蟒?頭上還有鮮紅的冠子?”金無血也是有些驚愕了。
“千真萬確!”水無影點了點頭,“幸虧它只是瞪了我一眼而沒有追我,否則我肯定被它一口吸到肚子裡面去了——那麼深的地方孤零零地一個人遇到那種玩意兒,心裡面真是很害怕……”
卿書安在旁邊插嘴說了一句,這口海眼乃是北瀆濟水之真源,裡面有靈物鎮守不足爲奇啊,它既然沒有追趕於你,看來果然絕非俗物、極是通靈。
鄭大哥則是對陰沉木棺材和那條雪白大蟒明顯不感興趣,他安撫了水無影幾句以後,追問的只是在下面有沒有看到貓頭玦。
“沒有看到,”水無影搖了搖頭,“說真話,別說貓頭玦沒有在下面,就算真的在下面,我們也根本不容易取出來!”
“這個倒是麻煩了,就算有挺機槍在手,下到水裡面也沒有什麼用啊!”金無血搓了搓手,感到確實爲難。
“只要確定貓頭玦就在裡面,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弄上來!”
鄭大哥目光堅定地說道,“那裡面不是有條大蟒蛇嗎,這個問題好解決——我們出去以後弄些劇毒的藥物,然後撒進去,等它毒死漂上來以後不就可以了嘛!”
我們幾個相互瞧了瞧,覺得鄭大哥的辦法並不可取——畢竟那條白蟒並沒有吞掉水無影,對於這種靈物,除了不宜大起殺心之外,而且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夠殺得掉它。
大夥兒簡單商量了一下,覺得應該儘快先出去再說,既然那枚貓頭玦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發現,死磕在這個水潭邊兒上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就在水無影穿好衣服、我們準備由卿書安帶路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青龍,是誰把龍頭給它砍下來的?
卿書安如實承認,是他當初給砍下來的;龍身上面那尊三眼貓的雕像也是他自己無聊之時慢慢雕琢出來的。
“三眼貓是你們的信仰圖騰,這個我知道,但是你爲什麼要砍掉那個龍頭呢?”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卿書安。
卿書安神色複雜地遲疑了一下終於說了出來,表示他最恨龍那一類的東西,否則的話,他們的先祖也絕對不會從千里之外的雲夢澤遷到王屋山,更不會一直住在暗無天日的山腹地下。
當然,他之所以砍掉石雕青龍的龍頭,一是爲了發泄痛恨不滿之氣,二是爲了察看一下,那個貓頭玦會不會被藏在石雕青龍的裡面。
“人嘛,各有各的信仰是正常現象,再說古時候各族的圖騰之物也是各不相同的!”
我並沒有責怪卿書安,而是接着說道,“不過,在信仰觀念上求同存異纔是正道,我覺得把那個龍頭嘴臉朝下扔在那裡很不妥當!”
鄭大哥贊成我的說法,表示我們畢竟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嘛,但是,那個龍頭畢竟已被砍掉,還能把它給粘上去不成。
“粘上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總覺得把那麼栩栩如生的龍頭嘴朝泥土地扔在那裡於心不忍、大爲不敬,”我思忖了一下認真說道,“這樣吧,出去之前呢,我得把它給挪個合適的地方、擺個不失其威的姿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