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盆?
王卓貓臉閃過一絲疑惑,回頭看了下四周,在錢寧和鐵洪文死後,整場籠罩蔓延的黑薄霧氣已經開始發散,看來這裡不是研究寶物的地方。王卓控制煞屍將洗澡盆抱起來收入地府別院。隨後將縮小的青銅瓶掛在脖子上,王卓頭也不回,身子逐漸與黑夜融爲一體。
十餘分鐘後,黑霧徹底散去,辦公區的異狀就被人發現。沒過三五分鐘,高國強和楊立明由保衛科科長帶領下,又叫來其他部門三十多個精壯男人,戰戰兢兢靠了過來。
“強…強哥…不行趕緊吃藥吧!”
楊立明抓住高國強軍大衣袖子,牙關打顫,輕聲說着,同時暗自摸了摸高壓電棍的開關。
高國強掙開楊立明的手,“吃個屁,先看看情況再說。”他雖這麼說,兩腿顫抖,一股尿意怎麼都控制不住。
不單單隻有他兩人害怕,其他三十多個人也是目光呆滯,全都直勾勾看着辦公區。
此時整個辦公室建築都已不見,就算是颱風地震,怎麼也能留下些殘垣斷壁吧?可現在地面上空無一物,別說鋼筋水泥,就是連片木頭渣子都沒有。黑土地溝溝壑壑,像是剛經歷一場戰爭。而在土地正中間,一個直徑大概三米左右的深坑橫亙在,衆人一個牽一個,小心翼翼靠上來,三十多盞手電筒同時照那地陷的大坑,便是保衛科高亮度的手提探照燈也找不到洞底,當所有燈光被坑中黑暗吞噬,讓所有人面面相覷,都看出各自眼中的驚恐。
這是他孃的火星強拆隊來搬運的吧!
“還愣着幹啥,趕緊報警!”
保衛科長孫波深吸口氣,對衆人道:“誰看到鄭總他們了?”
衆人呆滯片刻,紛紛搖頭。只有楊立明顫聲道:“好像…鄭總有練習書法的習慣,每天晚上都要在辦公室坐到七點纔去餐廳吃飯。”
就在這時,高國強嗚嗷一嗓子驚恐叫喊,分貝堪比波音大飛機起飛,衆人神經本就高度緊張,被高國強一嗓子喊下來,頓時如受驚的鵪鶉鳥,全都狂叫着四散,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楊立明瞳孔放大,微微一笑心說你們跑吧,跑的越快死的越早,說不得抽出電棍,照着自己胸口狠狠摁了下去!
孫波是野戰部隊尖刀偵察連退役,別看他長得乾乾瘦瘦,膽子卻比一般人大得多,見隊伍亂了,不由大喝道:“都他娘別瞎跑,要是地陷都得死。”隨後竟然見楊立明身上閃着藍色電花倒地,登時哭笑不得。
這孩子嚇瘋了吧!
三十多人沒跑多遠,回頭見沒什麼危險,孫波還在原地跺腳,這纔不好意思的又轉回來。
孫波手裡提着的探照燈尋找高國強,見高國強癱坐在地,兩腳狠命踢着一個黑色塑料袋,一邊踢一邊手腳並用往後退,孫波一個箭步竄過去,飛起一腳將高國強踹出半米遠,“哭喪呢!”
高國強坐起來,指着塑料袋說不出話。
孫波藝高人膽大,上前提起塑料袋,探照燈都照了進去。
塑料袋中,一頭長髮,尖嘴猴腮的侯雁佳原本死不瞑目的眼睛被王卓合上,但可能死的太着急,在王卓和錢寧、鐵洪文爭鬥時,被碰觸到了哪根兒還沒壞死的神經,又把眼睛睜開了。
孫波捧着侯雁佳的腦袋,四目相對,孫波看着侯雁佳驚恐、疑惑的眼睛,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挺挺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等他倒地,侯雁佳的腦袋像足球般,從塑料袋裡滾了出來。
三十多個精壯漢子呆滯幾秒,再次嚎叫四散。
又折騰了五、六分鐘,直到警車長鳴馬上進大門口,這羣漢子纔敢回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冷水刺激,想把楊立明和孫波弄醒。
楊立明比孫波醒得快,睜開眼虛弱問道:“幾點了?天還沒亮呢?”
一個後勤部燒鍋爐的漢子憨厚笑道:“電傻了吧?剛報完警,警察馬上就到。”
楊立明聞言,開始沒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準備站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麼,登時顫抖道:“報…報警了?”
“廢話,出這麼大事兒怎麼可能不報警?”
尼瑪!楊立明大哭道:“我操你祖宗!你想死別拉着我吖!”說罷一邊哭一邊兩手亂摸自己口袋,“我藥呢,我藥呢!”
那漢子愣了好半天,才指着旁邊怎麼叫都叫不醒的高國強,“高強剛纔把你藥拿走自己吃了,我說你倆都有病吧?”
楊立明登時淚流滿面,起身要高呼要殺了高國強,被衆人攔住,亂亂紛紛時,警察到了現場。
看到原本佔地千平的辦公區建築變成平地,現場還有一顆凌風公司員工的人頭,110接警的警察也當場麻爪,先是一巴掌給還在喊打喊殺的楊立明打醒,而後讓衆人後退保護好現場後,一邊呼叫支援,一邊給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劉仁彙報情況。
劉仁正是上次處理衝山縣委書記李睿酒店吊燈砸死案的負責人,聽到凌風公司又出了大事,不由罵罵咧咧的披上衣服開車到度假山莊。
待他到了,片區的派出所所長滿頭大汗湊過來,對劉仁道:“劉局,粗大事兒了!”
“嘖,舌頭先捋直了再說。”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乎普通話?我他娘又不是播音員!所長潘安義兩腿繃直道:“是!”
劉仁看了眼裡一層外一層看熱鬧的員工和百姓,皺眉道:“什麼情況?”
潘安義驚恐道:“這裡辦公室建築突然消失,整個公司的領導層全部失蹤,另外今年凌風公司招聘的部分新員工和一些老員工,也同時失蹤。加上領導層共計一百三十二人,現場只找到凌風公司的秘書…”
劉仁越聽越吃驚,沒等潘安義說完,眼睛一花差點兒沒暈倒,多虧潘安義眼急手快扶住劉仁。
閉眼睛晃動兩下,劉仁才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去,把那個秘書帶過來。”
潘安義輕聲道:“劉局,我看你身體不好,着急扶你就沒說完。那個秘書就剩個腦袋了,法醫正在分析她的死亡時間。”
尼瑪!這是扒皮的節奏!
劉仁感覺嘴裡又甜又腥,深呼吸幾下,勉強控制住惶恐之心,沉聲問道:“監控看了嗎?鐵凌風在哪兒?”
潘安義苦笑道:“辦公區沒安監控攝像頭,我問了保衛科長,說他們公司正準備這個月安裝。至於鐵凌風,剛聯繫過他,他說正在和石偉市長吃飯。”
尼瑪,姓鐵的什麼時候和石偉混一塊兒了?
劉仁無話可說,與潘仁義推開一干打醬油之人,到了現場。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警察早就帶來了幾盞大號探照燈,將現場照射如同白晝。
在探照燈下,那個深深大坑自然顯眼的很,劉仁指着深坑問道:“那是什麼?”
“聽說凌風公司內部員工發現這裡異狀時,這個坑就在了,我們照過裡面,又用五十米的繩子綁上石頭往下放過,不知道它有多深。”
劉仁正想問是不是突然發生地陷,導致失蹤的人集體掉坑裡了?但目測這深坑的直接也就三米左右,這一百多號人得多腦殘纔會下餃子似的往裡跳?他若真問出來,會被屬下鄙視,你人雖然來了,智商怎麼沒跟着帶來?
咳嗽了一聲,劉仁道:“聯繫消防官兵,看他們能不能探測這個坑,另外全力尋找失蹤之人,法醫儘快對被害人得出鑑定結果,我今天就住這兒了,誰找到一個失蹤的人,我個人獎勵他五千塊錢!”
潘安義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劉局,要是找不到…”
劉仁捂住隱隱作痛的腦袋,悶聲道:“找不到,咱們就等着扒皮去紀檢委報道吧,這是能震驚世界的大事件!”
確實是大事件,這次凌風公司的案件,不像地震泥石流這等天災,好好的人說消失就消失了,好像還約好了一般集體失蹤了一百來號人,劉仁要是不給上面一個交代,上面就會毫不猶豫給他交代到監獄去。
消防的人沒過多久便到了,聽劉仁竟他們探測深不見底的大坑,消防大隊大隊長看了眼大坑的深度,當場甩臉子對劉仁說,這活太大,我的兵幹不了。
劉仁見自己說話不管用,直接向金俊柏彙報。於是正在百里外鄉鎮做春節後檢查防火防盜工作的衝山警察局的大局長金俊柏也在第一時間趕回衝山,來到凌風公司,
金俊柏來之後,消防大隊長也是冷着臉對金俊柏道:“你讓我的兵下去也可以,但根據我的判斷,這坑看起來最少有近百米深,你現在都沒確定裡面到底有沒有人,到時候萬一我的兵出了什麼事,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金俊柏一聽這話,便先不讓人下去,而是買了條二百多米的繩子,上面套了個裝有大毫安的手提探照燈,再加上一塊兒石頭,就這樣先放了下去。待石頭到底,檢測繩子發現下面真的有百米深,警察正要把繩子拉回來,就感覺手裡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差點把他拽下去,幸好身邊同伴多,幾個人上手攔住了警察。
就在這時,只聽坑下隱隱約約傳來聲音,“救…命,救命!”
我操!坑下有人!
幾個領導都沒想過聲音在介質中傳播會衰減,近百米的深坑裡有人大喊的時候,到底能不能被耳朵聽到,而且百米深,這人掉下去爲什麼還能喊出來,現在人命關天,他們也沒心思關注這個,金俊柏轉身對消防大隊長道:“你要是不派人,那我就讓我的人上了。”
既然聽到人聲,那肯定是要上的。消防大隊大隊長二話沒說,指派他手底下無論體能還是經驗最爲優秀的一個戰士。
戰士名叫陳天,深吸幾口氣調整好心態後,頭上戴了安全帽和探照燈,身上套了七八道繩索,分出十個人死死拽着,另外周圍二十人也視情況隨時待命準備拽繩子,幾個領導告訴陳天,說只要你發現有危險或者中間有什麼東西讓你無法正常下去,你就使勁拉繩子,我們就拽你上來。
陳天點了點頭,敬禮過後,兩手扒住土地,兩腳一蹦一蹦的就下去了。衆人略微緊張的關注着,外圍探照燈也一直照在戰士身上,直到探照燈效果達不到距離,頭頂的探照燈也打開,幾個領導站在坑邊,看那陳天入深坑漸遠,安全帽上探照燈發出的光芒如螢火蟲那般細小暗淡。
繩子很快就到了八十米左右的地方,再有十米就會到底,衆人又聽到坑底有人喊救命的聲音,金俊柏說不得拿出擴音器衝着大坑喊道:“你先堅持住!我們已經派人下去,會帶你出來的!”
放下擴音器,所有人都側耳傾聽,看裡面的人是否看到了消防戰士,就在這個時候,坑裡傳出一聲巨大的慘叫聲,“是我!我是陳天,快他孃的拉我上去!”
於此同時,十個人拽着的繩子一陣劇烈顫動,巨大的力量差點兒把這些人全都帶倒。旁邊待命的二十餘人紛紛上手幫忙,嘿喲嘿喲將繩子一點一點拽上來。
但就算三十多個人的合力都好像有些拽不動繩子,金俊柏和劉仁對視一眼,同時心說,難道那一百多號人都在坑下抓着陳天一起上來了?
過了十多分鐘,即將力竭的三十多人才算將陳天拽出來,但陳天露出安全帽,圍觀的警察和三個領導就要上前把他扶出來,劉仁剛要伸手,忽然嗷的一聲喊出來。金俊柏有心臟病,差點兒讓劉仁喊犯病,死死瞪了眼劉仁,順着他眼睛看去,當時嘴角閉合,瞳孔發散,心臟病突發!
只見剛纔在地上時還生龍活虎的陳天,現在身上哪有一絲血肉,雪白的骷髏頭還張大嘴,似乎在無聲的慘叫!
時間飛快,眨眼一個小時又過,吃了速效救心丸的金俊柏和劉仁一起在三星酒店的小會議等待進一步調查。
這時會議室大門被推開,法醫將侯雁佳的檢驗結果報告遞給金俊柏,同時介紹道:“金局,劉局,因爲被害人的屍體還沒找到,所以只能暫時對其頭顱進行檢查,根據頭顱的傷口分析,我們認爲被害人有可能是被某種犬科動物一口把她頭咬下來的。”
一口咬掉?
金俊柏和劉仁對視一眼,自然界能夠一口咬掉人腦袋的,獅子老虎都能搞定,熊也差不多,最牛叉的是河馬,但熊這個時候還在冬眠,衝山沒河馬和獅子,東北虎的話確實在衝山發現過,但他孃的它們都是犬科動物嗎!
在國內官場,權威和專業就是用來質疑的,金俊柏皺眉道:“你確定?”
衝山地處偏遠,能有法醫已經算是不錯,這位年齡四十多歲的法醫實際是幾年前從衝山第一人民醫院轉進來的,金俊柏自然有理由懷疑他的專業性。
法醫聽了這話,臉色登時微紅,他有些書生意氣,最是在乎臉面,眼見金俊柏眼中那絲懷疑,氣得他想拂袖而去。只是人在官場,不得不低頭。兩手交叉放在小腹下,低頭輕聲道:“我確定,而且我認爲是被害人是被狼一口咬斷的脖子。”
你確定不行,得有證據。
金俊柏擺手,示意讓法醫下去儘快檢查變成骷髏的陳天。從劉仁手中接過驗屍報告看了兩眼,就將其放在桌上深深嘆了口氣,“老劉,這次怕是在劫難逃。”
劉仁苦笑,這一個小時中,他和金俊柏發動局內警察加上熱心羣衆還有所有在凌風公司上班的員工尋找失蹤的人口,結果自然是毫無所得。更何況雖然下了保密通知,但陳天這等慘狀,可是嚇壞了一干民警和消防戰士,大家都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成了第二個,至於那個深坑,早被一塊兒大號水泥蓋子蓋住,方圓五十米內不得任何人靠近。
“金局,有件事不知該怎麼說。”
有話快說,有屁趕緊放!都這節骨眼了,眼看縣長都在衙門等着省廳和瀘南的主要領導到這邊,咱倆要是再沒有線索,只怕官位止步於此。於是金俊柏皺眉道:“什麼?”
劉仁看了眼正在旁邊記錄的女警察,女警察至始至終都沒擡頭,卻比王卓的神識還要敏銳,直接站起身道:“金局,劉局,我去下衛生間。”
待女警察走後,劉仁才輕聲道:“金局,我在保衛科看監控的時候,保衛科有兩個保安對我講了一個事兒,我把監控錄了下來,你看看。”說罷從兜裡拿出手機,是攝像與照相功能最好的諾基亞新款。
調出視頻,劉仁別過臉不看,這視頻正是那段集體上吊的詭異錄像,心裡計算着時間,劉仁將手機放下扔到桌子上,見金俊柏已經嚇得滿頭大汗,問他道:“這是?”
“前天晚上的視頻,準確時間,是昨天午夜一點發生的事情。兩個保安也遭到某種暫時用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攻擊,險些沒死掉。知道這件事的,還有王卓。”
“王卓?”
劉仁點頭,“就是李書記被吊燈砸死,當時在場卻沒到警局的,那個王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