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等急得要人命又難以確定詳情的時候,就體現出科技不足的難處來了,要是放在之前,她就算不能親自去一趟,也可以輾轉請有心人幫忙,總的有辦法能確定一下那人的身份,再作計較。現在倒好,估計連飛鴿傳書也未必躲過嚴密封鎖線,更別提要個大活人去冒險,她咬指頭咬得指甲都快掉了,怎麼都難以得個安全方案。
然而就在她之際,方纔出去偷懶兒的其中一個丫環,這會兒又回來了,並且還帶來了很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消息。
“郡主,外面有人求見,好像說是你家裡來的人,你看要不要請他進來見見。”
錢米正想着事情,腦筋轉了慢了點,愣了半刻才理解對方的意思,下意識反問。“我家裡的人?哪個家裡?”
也難怪她有此反應,只因她自來了這個世界便一直生活在宮裡,終日與明月軒衆姐妹一同過着集體生活,壓根就沒有“自己”還有家人的觀念,所以這時候聽人說“家裡”來人找她,反應弧纔會如此生生拉長了幾倍。
那丫環哪想到錢米會如此反問,也被弄暈了,當下怔了怔,尷尬
回道。“這個應該就是郡主那個家裡吧,具體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說他姓錢名大苞,但請郡主決斷見是不見。”
錢大苞?那不就是正牌宮女錢米的大哥,也是她錢米這輩子的大哥。
竟是他,他怎麼突然來了?
丫環將來人名字報上,錢米這才靈光一閃,自記憶角落處想起了“自己”的確是有這麼個親人。說起來,自打上次到期宮女與家人見面的機會,她曾與她這個所謂大哥見過一面後,一來因爲生了許多事情一直窮於應付,二來也因的確對其“感情淡薄”,至於她經常都忘了還有這號人物,所以也再沒聯繫過了。卻沒想他竟這般“神通廣大”,不但新年才過沒多久就再次到京城來,竟還打聽到她在尹府登門來尋,實在讓她意外之極。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她怎麼也是要見上一面的,好歹當初見她那大哥對“她”這妹妹也很疼愛的樣子,就算並無真實感情,她也沒道理如此涼薄對待。
“見,既然是家裡人來了,當然是要見的,先請他到客廳等等,我這就去見他。”想起她這當妹妹的混上了個郡主頭銜,也沒記得通知大哥一聲,錢米自覺有點理虧,還哪裡好意思不讓那老實頭進來相見。
丫環得了回覆,自是答應了去大門外引錢大苞進來,而錢米則抓緊時間,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好打起精神出去見她那只有一面之緣的大哥。
也不知今天是怎麼回事,好像所有出人意料的事情,都趕在一塊兒生似的,讓她的眼皮跳完左面跳右面,怎生都不是個好兆頭。
懷着極度好奇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一邊嘀咕着來到尹府客廳,還沒進門,一眼就那身材壯實卻拘束得坐立不安的青年男子,正是一年前自家鄉千里迢迢來探望她的大哥錢大苞。
雖然自打第一次見面,錢米和他就再沒聯繫,但怎麼說他也是她在這個世界裡最親近的親人,所以當初見面時他還是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致於隔了這許久她還是毫無困難的一眼就認出他來。
的事情。“大哥,真的是你,你怎麼突然到京城裡來了?難道難道是家裡出事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確定了又是另一回事,當她確實來的人真的就是錢大苞,心裡那個驚訝豈是區區幾句話能道盡,本能就想到多半是家裡生了什麼不好
話說錢大苞雖然收到消息說自己妹妹在京城尹府,但不明就裡的他其實心裡也沒有底兒,只是實在沒有辦法,才硬着頭皮上門來找試試看。沒想原來傳聞真的沒有說錯,大夥口中那個“郡主”,果然便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子,當下驚喜交集,激動得一時都說不清話來似的。
吃苦。”“米,我的好妹子,原來好看得讓大哥差點都認不出來了。”他本就是個斗大的字也認不得幾個的老實莊稼漢子,這次久別重逢,看見自己妹妹衣着打扮都與以前大爲不同,只覺得眼前一亮驚喜難言,除了反反覆覆重複着“漂亮”兩個字,也擠不出其它形容。“他們說你得了太后娘娘喜歡,又救駕有功,已經翻身當了主子,我之前聽着還不相信,誰想原來都是真的,他們沒騙我,這真是太好了,祖宗有靈以後你就不用再
自十多年前妹妹被徵集進宮當差那天起,錢大苞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不必隔着個柵子見到妹妹,歡喜得幾乎都找不到北了。然而錢米心裡疑惑未解,着急着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三言兩語先將自己後來生的機遇簡單說了個大概,就急急忙忙將他重新坐下,話題繞回關鍵上面。
“大哥,你我自中秋一別已經好久不見,家裡一切還好吧?我那侄兒哇如今也該滿週歲了吧,長得是像你還是像嫂子?這些日子生了不少事情,我也還沒想起要聯繫家裡,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兒找我?”她最爲好奇的無外乎是她哥就從何處得知她的消息,就她所知應該沒有人會當這個信差纔是,因而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
錢大苞顯然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是滿意,尤其提起兒子,更是滿臉掩不住的樂呵神情,一個勁點頭答道。“還好,家裡一切都好,你別擔心。哇現在也已經能搖搖晃晃的走上幾步了,皮得很,幸好模樣兒長得像他娘,倒還算周正,還是多虧妹妹給起的名兒好,連帶着也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