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蘭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打手勢問我:“還有其他人?誰?”
我也想知道,就去看那些黑水旁邊的腳印子,這個陰陽魃的腳膨脹發爛,用現在的說法,怎麼也得46號左右。
而還有幾個正在蒸發,快消失不見的腳印子,是42,43號左右。
是跑單幫的,還是我們這樣的小團體?
我皺起了眉頭,我們是爲了四相局的密捲來的,“他們”是誰,又爲了什麼?
而陰陽魃的那個大甕,也不像是不小心碰碎的,難不成……是他們先來,發覺到我們也來了,怕我們壞了他們的好事兒,故意把陰陽魃放出來對付我們?
媽的,誰特麼這麼陰?
我心裡有了火,一看程星河還是昏迷不醒的,更是咬緊了牙,我特麼最恨耍陰招的,看我們好欺負還是怎麼着?
啞巴蘭伸手把程星河拽起來,看了看程星河的傷口,皺起了眉頭。
我心說她雖然跟程星河一直鬥嘴,大是非上是毫不含糊的。
一看傷口,我也跟着抽冷氣,只見程星河胸前五個洞幾乎把他插一個透心涼,更重要的傷口處皮肉翻卷,流出來的是黏糊糊的黑血,而一股子青氣,也正在往四肢百骸擴散。
你娘,屍毒。
屍毒不能過心,過了心,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四相局的密卷雖然重要,可人命沒了就回不來了,我就要抱住程星河出去治,可啞巴蘭攔住了我,寫道:“機會難得,要是那些人也是來找密卷的,咱們一走,不是把密卷拱手讓人嗎?”
我沒想到她這麼冷血:“那程星河怎麼辦?你要把他人道毀滅嘍?”
啞巴蘭搖搖頭,忽然對着程星河的傷口就親下去了。
我一瞅頓時傻了——這啥意思,你倆要患難見真情?
可沒成想,啞巴蘭是親自把毒血吸出來,歪頭吐在外面,舌尖一卷,卷出了一點紅色的東西,塗在了程星河的傷口上。
別說,那紅色的東西一上去,程星河往外擴散的屍氣頓時就停住了,甚至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下去。
不長時間,程星河就睜開眼,一瞅我們倆正在看他,而他自己衣衫不整的,還一臉懵逼:“你們倆要劫色是不是?”
劫你奶奶個熊。一看他醒了我頓時就鬆心了。
原來啞巴蘭家身爲武先生世家,有自己對抗屍毒的獨門絕技——他們在牙齒裡都會藏着解屍毒的藥物,隨用隨咬。
程星河一聽很激動,連聲問那種藥怎麼配,估計又想配了到鬼市上賣錢。
啞巴蘭沒搭理他,顯然是嫌他得了便宜賣乖。
程星河也不失望,昂首挺胸就繼續往前走。
我一看就看出來,他褲子鼓鼓囊囊跟唐老鴨屁股似得,立馬就把他拽過來了,一看果不其然,裡面全是從展架上拿的價值比較高的陰物。
媽的,我說怎麼揹着他躲陰陽魃的時候那麼沉呢,好險就要被他連累的見閻王爺了,合着是爲了這些破銅爛鐵。
程星河不以爲恥,反而還很興奮的指點:“這是拴着五個死女人的桃花盅,有利升遷,那是在屍體上泡過的七竅塞,哎,哥們這眼光不錯吧?”
我忍不住罵他:“你他媽真是要死也死在財迷瘋上。”
程星河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你看問題不要這麼狹隘,我是想讓這些中華傳統好物再次發光發熱,不然跟天師府這些小氣鬼似得,對不起老祖宗。”
啞巴蘭白了他好幾眼,就用眼神問我現在怎麼辦?
那些比我們早進來的人顯然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還能怎麼辦,他們爲別的來還好,要是也爲密卷,只好硬剛。
這麼想着我就帶着他們加快了腳步——他們跟我們的目的如果一樣,絕對不能讓那些人捷足先登。
在這裡逛了一大圈,也找到了幾個八角形的盒子,可那幾個盒子裡要麼裝的是蚊香似得黑卷,要麼是不值錢的老首飾,甚至還有一個裝的是秘戲圖,五花八門,就是沒有密卷。
程星河身上帶着的東西多,很快就累了,在一邊抹汗:“七星,什麼時候找完?”
我拿出了地圖就想看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只見地圖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個大窟窿,邊緣都被黑漆漆的五陽水給染了,臭不可聞,什麼也看不見了。
估計是剛纔被陰陽魃攻擊的時候弄的。
程星河這下更泄氣了:“那咱們還怎麼找?”
我把地圖扔下,說道:“只能順着路找了。”
下一扇門,就是第三重了。
那些先我們一步來的,應該也在裡面。
我剛把手搭在了第三扇門上,輕輕拉開了。
裡面是一片漆黑死寂,什麼都看不見。
我拿不準那些先來是不是已經在裡面埋伏着呢,先把七星龍泉抽出來了,結果剛要邁步,程星河忽然一把將我的手給抓住了:“腳底下有東西。”
我沒敢開手電,蹲下身一摸,汗毛就炸了——是個人,身上還是暖的。
程星河湊過來,低聲說道:“放心吧,死了,正在一邊蹲着哭呢——四十來歲,看模樣也像是個高階。”
剛死的?
程星河說着,對着空氣就喃喃說起了話來,像是在問什麼事兒,接着轉頭告訴我:“這人死的有點蹊蹺——魂魄有殘缺,什麼也問不出來。”
我一尋思,還是把手電拿了出來,往屍體上照了照,只見那人三盞命燈已經全熄滅了,腦門上的功德光也在微微黯淡下去,好像是個地階二品。
比我們厲害許多,還真是個高手。
這人的腳正好是42.3號,他難道就是剛纔放陰陽魃害我們的人?
再一摸,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程星河則把這人上衣掀開了,倒是看見肚皮上帶着一圈模樣奇怪的紋身。
像是漢字,我卻一個也不認識,程星河說道:“汝陽海家人——十二天階江河湖海那個海家。”
啞巴蘭看他兒戲一樣說出這種話,有些不服,寫道:“你怎麼知道?”
程星河一笑,指着那紋身:“汝陽海家最擅長役鬼之術,我上他們家偷師過半年,這些就是他們家傳的長安役鬼符,除了他們家沒人紋。”
啞巴蘭這纔像是有點服氣。
我則刮目相看:“你偷師,那你也會役鬼?”
程星河面不改色:“差一點吧,可惜後來吃得太多被趕出來了。”
別說,就你這飯量,進了傳銷組織都得把你趕出來。
再一琢磨,十二天階也跟四相局有關?這事兒真是越挖掘越大了。
而且……這個汝陽海家人是怎麼死的?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把他弄死不說,魂魄也衝散了,有這種能耐的,比紅煞鬼還要厲害,我們之前大概還沒遇上過這麼高等級的邪祟。
啞巴蘭有點擔心,寫道:“一個十二天階的地階都死在了這裡,我們三個玄階四品是不是……”
我天生膽子大,先往裡走了一步:“他是他,咱們是咱們,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試試怎麼知道。”
而程星河和啞巴蘭身爲四大家族,自然也跟了進來。
我開了手電,就往裡照了照,這一照頓時十分絕望——這個第三重門竟然也特別大,堆着數不清的東西,要找密卷也是大海撈針,更別說這裡還潛伏着什麼厲害東西。
再仔細一看,這些架子上,整整齊齊的,竟然全是各種罈子。
一股子不吉利的感覺涌上心頭,這些罈子幹什麼使的?
程星河一看,嘆道:“乖乖,這橫不能是專門醃泡菜的吧?”
這不是屁話嗎?難不成……是將軍罐——也就是骨灰盒?
還沒等我靠近細看,忽然“咣噹”一聲,門猛地就合上了。
這一下頓時伸手不見五指,把我們三個的頭皮都給激炸了,那門誰關的?
程星河回頭就想把門弄開,可那門像是被鎖住了,怎麼也弄不開。
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笑聲。
一層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就爬到了我脖子上——管理員老頭兒怎麼說的來着?聽見了笑聲,立刻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