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蓉蓉道:“大師傅,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我們家爲什麼會有祟氣?”
我“哼”了一聲,說:“材料不好,固然會產生祟氣,但是房間構造不合理,氣流不暢,陰進陽出,邪鬱於內,自然也會滋生祟氣。”
老頭子醒悟似的道:“先生是說這房子的風水不好?”
我說:“可以這麼說,大風水尚可,小風水有惡。”
鄭景麓插嘴道:“你不是相士嗎?怎麼又看起風水了?”
我淡然說道:“風水學本就是相術的分支,所謂相陽宅、相陰宅、相山勢、相地形、相河川、相草木,均屬相術中的相形一途。”
鄭景麓還要辯解,鄭景嶽撇了撇嘴,說:“看相的沒別的,就胡謅的本事厲害,老三,你說不過他的。”
“也是啊,我都忘了。”鄭景麓冷風熱潮道。
“你們閉嘴!”鄭老太大怒道。
老頭子也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而問我道:“那能不能麻煩大師傅幫我們看一下這宅子,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我們儘快改掉。”
我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鄭蓉蓉,只見她雙目之中盡是央求的神色,我拿足了勢,便假意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就把‘旬不過一’的規矩也免了吧。”
老頭子、鄭景山和老太太都乾笑起來,鄭蓉蓉臉上也微微發紅,她顯然以爲我是因爲她才又破了個規矩。
而我正是想要她這麼認爲,要打入鄭家內部,必須和鄭家裡的一個人建立良好的關係,這個人自然非鄭蓉蓉莫屬。
我看着面露喜色的老頭子,說:“別的規矩就不能再破了,相金照付。這次不是相人,而是相形看宅,相金是兩萬。”
老頭子點點頭道:“師傅說的是正理,剛纔是相人,這次是相宅,不一碼事,自然還要付相金。”
鄭景山二話不說,又從懷裡摸出來幾個紅包,遞給我。
看來他們這次準備的還真充分。
但鄭家老二和老三對我絕對是恨得咬牙切齒,他們看我的眼睛裡都冒着火,如果拿一張紙放到他們眼前,一定能燒着。
成哥點了點錢,說:“師父,三萬塊錢。”
我拿走一個紅包,遞給鄭景山,道:“絕不二價,不能少,自然也不能多。”
鄭景山愣了一下,只好又把錢拿走,笑道:“大師傅真是個原則很強的人。”
我環顧了一下屋子,仔細地
檢查了一遍鄭老太所住的屋子,然後走出來又看了看這一層樓上的其他屋子,這一層樓上沒有大的兇險之相,無論是音、色,還是形、味,都還正常。
看來看去,只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我微微有些失望,然後緩緩地說道:“我進這屋子裡的時候,便瞥見有暗色閃現,相色十種,青、黃、白、黑、紅、赤、紫、暗、滯、朦,暗色本不易見,在人身,則發於肉裡,現於表皮;在物上,則發於穢氣,現於中空。這裡的暗色,乃是陰陽二氣相沖之後出現的兇色。再加上我隱隱嗅到空氣中有一股澀味,此味乃相味十五種的不吉之味,兩下結合,再驗看室內的佈置,發現廚屋與臥室廁所門正相對,正是犯了‘兩極之煞’。”
我說了許多,見衆人都有些發呆,顯然是沒有聽多大懂,但是我最後的幾句話說的很明白,廚房的門與臥室的廁所門相對,這是犯了忌諱,他們應該能聽出來。
老頭子問道:“大師傅,什麼叫做兩極之煞?”
我說:“兩極就是陰陽二極,廚房主火,陽盛;廁所主穢,陰獗。兩門相對,陰陽相沖,若其氣不得出,便是犯煞。此即爲兩極之煞,時日久了,便致人生病多災。”
衆人面面相覷,老太太手持柺杖,喊道:“我就說人住的屋子裡裝廁所不好,我就不想住,你們非要讓我住,現在出事了吧!”
老頭子趕緊勸慰道:“媽,您彆着急,現在大師傅在,就請他破解一下,肯定保您長命百歲。”
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我:“師傅……”
我說:“既然知道了原因,那自然很好破,把廁所拆了最好,如若不然,兩門之間置放一屏風也可以。”
老頭子也問我:“這樣就行?
我說:“是的。”
鄭景麓冷笑道:“拆廁所,說的好聽,你知道裝那一個廁所花了多少錢嗎?還有,兩門之間放一個屏風,多礙事!這都什麼破主意,不瞎折騰人嗎?”
老頭子狠狠地瞪了鄭景麓一眼,鄭景麓怒氣衝衝地閉上嘴。
我走到廳中來回看了看,看見樓梯,心中一動,便說:“我去三樓看看。”
老頭子對鄭老太說:“我陪着大師傅,您就好好待着。”
鄭老太說:“老二、老三,你們給我留下,把我屋子裡的牀鋪給我挪走,挪到那個小一點的臥室裡,我不住這一間!”
我上了三樓,衆人都跟着我,鄭景嶽和鄭景麓雖然不太情願,但是還是留在了第二層,
給鄭老太搬房間。
我在三樓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只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我問鄭蓉蓉道:“你在三樓上住?”
鄭蓉蓉道:“是我。”
我說:“不錯,格局很合理。”
鄭蓉蓉微微一笑,說:“我爸爸在一樓住,麻煩師傅也看一下。”
我點了點頭,慢慢下到一樓,來回看了一圈,只見進門處是個大廳,入室很深,樓梯在西,緊挨着樓梯的是個廚房,往內是餐廳,西南方位是個大落地窗,有個半進半出的陽臺,面積不小,衛生間在東,書房在北,東南角和東北角都是臥室,這是個很典型的三室兩廳一廚一衛格局。
我看了半天,然後指着東南角的那個臥室,問道:“這個臥室是主臥還是次臥?”
老頭子說:“這個向陽,是主臥。”
我心中一動,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老頭子點了點頭。
那個臥室正是去年鄭老太中邪的地方,也是德叔重傷之地,當然也是我身上侵染邪祟的地方,那是化芳生前所住的屋子。
我來到鄭家,最想檢查的屋子就是這個。
我想,如果邪祟存在,既有可能會在這個屋子裡,尤其是化芳的遺像,至今想起,我還是能記得她嘴角、眼角處都流露出的詭異笑意。
老頭子打開屋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但是當我進去的時候,卻失望了,這個屋子裡已經不是之前我來時的樣子了,整個屋子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去年的雙人牀變成了一個大型的單人牀,木質衣櫃,金屬衣架,一張暗紅色的寫字桌,一個真皮轉動座椅,一件藍色塑料鞋架擺放着幾雙皮鞋,除了這些,並沒有別的東西。
而牆上,一幅畫都沒有,化芳的遺像沒有了。
我怔怔地看了半天,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我的煞暗斑痕也沒有絲毫反應,幻覺當然也沒有出現。
邪祟必定不在這個屋子裡。
我只好扭頭走了出去,在大廳裡看着房間的格局,沉吟起來。
老頭子見狀,問道:“是不是不好?”
我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來《義山公錄•相篇•相形章》上記載的一個圖形,再看看這別墅的第一層,我說:“這一樓九區間,類似九宮格局,東北爲貪狼,其位大吉;正北爲破軍,其位至兇;其餘武曲、文曲、巨門等位也各有吉凶,但主臥所在地並不好,乃是‘破鏡之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