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接孩子,每天都會和賞音悅目,嗓音輕柔的少女碰面,每天也都能聊上那麼一段路,忽而有一天陳楓接小冰琳的時候沒遇見她,而是她的姨夫來接的林蚯蚓,陳楓有些失落。
之後接連三天都沒有再遇見,這使他沒由來的失神,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悵然若失的感覺埋在了他的心底。
這一日的夜裡他和小妹妹一起畫畫時,他在紙上勾勒出了那個女孩的面容,一筆又一筆,下筆時極淺,生怕破壞了這幅畫像,畫完他一笑,刻在腦子裡的她和紙上的她真的很像。
一個生動又好看的女孩呢,記得很清楚,特別是她說話時不緊不慢輕輕柔柔的樣子。
“哥哥你畫的什麼?”
“畫的姐姐,林姐姐。”
“哇,好漂亮,再畫一個我吧?”小冰琳趴在他的身邊說着。
陳楓道:“好!”
……
梨樹一中,星期三,下午第一節課課間,陳楓在小賣鋪買了涼飲剛剛回來,忽然猛的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
手裡的飲料瓶沒拿穩一下脫手,“噔”砸在了地上,第一時間他沒有彎腰去撿,而是扭頭去看誰這麼冒失。
“對不起,不好意思,班長你沒事吧!”
他轉過頭的時候,就見自己班的同學李雪身穿校服,頭髮有些凌亂,看着像是挺正常的,陳楓卻是注意到她眼睛裡的有些茫然焦慮,整個人神采也很不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這麼急!”
“沒,沒有,對不起啊!”李雪道着歉。
彎腰撿起飲料,他道:“沒關係,小事,妳有事去忙吧!”陳楓雖說是班長,跟她打交道的時候卻也不多,還是當初吳老師在的時候,他們說過幾句話,感覺是個挺乖巧的小姑涼,就不知道今天爲什麼這麼急躁了。
“楓哥。”
“嗨。”
“交作業去啊?”
“嗯。”
走廊裡接連碰到幾個熟人,等處理完事情,回到班級的時候掃一眼,陳楓意外的看到李雪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哭。
他走到前同學柳雪妍的位置,伸手敲了敲桌子小聲問道:“喂,她怎麼回事啊?”
柳雪妍也小聲說道:“就這兩天的事,她爸媽離婚,都從家出去了,現在她家就自己,在咱們學校後面那片的民房,老有人騷擾她,都是混混,上節課剛下課就有一個黃毛在教學樓門口堵她,勸她輟學一起去“太陽城”打工,噁心的不行!”
陳楓臉色微變,“太陽城”那是什麼地方?這不欺負人嗎?
他往那邊看了一眼,李雪家裡的情況他是知道一些的,可他確實沒想到她的父母那麼不負責任,孩子都沒人管,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家!
“她爺爺奶奶呢?家裡還有什麼親戚嗎?”
柳雪妍搖頭,陳楓皺眉。
這馬上就是暑假了,那時候會不會更糟?不行,這事得管,得和李雪聊聊,實在不行拿點錢住校也是個辦法,等大學以後,牛鬼蛇神就少見了。
正想着,上課鈴響了,是數學課,前班主任潘老師的課,一節課下來,陳楓沒受太大的影響,情緒波動不大,他畢竟不是當事人。
李雪則不同了,她的心情很差,半個學期下來一連串的打擊降臨到了她的頭上,先是父母離異,隨後能幫着她的吳老師還走了,去了西疆,現在又出這麼一遭事,每天提心吊膽,晚上起夜都不敢出門,她感覺自己要倒下了。
她家裡本來就窮,父親一直想讓她輟學,不止一次罵她白吃飽,沒有用,她上學就很艱難了,現在又只剩她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做。
吳老師告訴她要堅持,每個月還給她打來了一些生活費,她認爲自己也足夠堅強,能抗的過去,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像刑場上等着被殺戮的犯人,四顧望去,只有學校纔算得上安全之地。
可她沒想到的是,連續兩天她睡在教室,那幫半夜在她家附近鼓譟的人竟然找到了學校來!
去那種地方打工,輟學,她就是死也是不會去的,眼神裡透着堅決,她摸了摸課桌裡的水果刀,這是她最後的保障。
數學課剛結束,陳楓本打算下課後就去找李雪聊聊,沒想到潘老師在鈴響之前說:“讓李雪去她辦公室。”
陳楓只能等她回來。
約麼5分鐘後,明顯哭過的李雪進了宏志2班,她剛坐回自己位置,陳楓就湊了過去,他說道:“李雪,妳的事我聽說了,不行妳就住校吧,在學校裡別人要是敢欺負妳,我能拉着全班上,肯定能護住妳!”
他以爲她會開心的答應,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她的拒絕。
她搖頭道:“不用了!”
察覺他眼神裡的探究,她道:“數學老師說讓我去她們家住,她也有個女兒,小我5歲,今年剛初1,學習不太好,讓我輔導一下功課,管吃管住。”
陳楓愣了一下,隨後心中升騰起無限的歎服。
“這就好,這就好,潘老師人真好。”
“班長也很好,謝謝你!”
“哪有,哪有,不用謝。”陳楓連連擺手,說完起身往自己的座位走。
李雪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肩膀,想了想說道:“明天,明天有人來找我,你不要動手!”
陳楓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看她,最終還是點了頭。
隔天,一場好戲在一中上演了,6個男老師,3個女老師,圍住了5個混混,各種揍,其中一個年紀大的二十七八的,被兩個男老師架住,拎着脖領子扇了10幾個耳光。這還不算,隔壁班一個氣性大的女老師,脫了鞋,用底子扇他們的臉,一個一個扇過去,恍若怒目金剛,誰敢說半個髒字或是日後報復的話,迎來的就是一羣老師的飛腳!
混混們最後動都不敢動,更別提說狠話了,這一記埋伏着實讓他們措手不及,更讓他們報復無能的是警察在20分鐘後趕到,把人全都帶進了警局。
事後,陳楓才知道,這是由數學老師潘虹霞帶頭髮起的一波伏擊,她聯合了學校裡身強力壯,年輕敢做事的同事,經過周密的計劃存下有力證據,一波KO了這羣沒事就勾搭女學生,牛逼哄哄在一中前後門找事的渣渣。
此事過後,潘老師在班級裡只說了一句話:“好人聯合起來,臭蟲掀不起風浪!”
一下子,她在宏志2班所有人心中高大了起來,連帶聽課的效率都大大提高,甚至有人說:“要是潘老師早來這麼一波,我們肯定不會換班主任!”當然這話幾分真心就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