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斐耘這麼一說,慕容澈的臉色微變了幾分,但又不能直言。而慕斐耘拱手作揖後,便也退出了御龍殿。一直到了殿外,他的才挑了挑眉,重新看了眼殿內的情況。這慕容修想什麼,他豈會不知。

慕容澈此刻大概再也沒如此期待過慕斐耘可以離開京城。而慕斐耘在京城之內,勢必天天都會進宮,這很大程度上阻礙了慕容澈的行動。他不可能當着慕斐耘的面有什麼舉動。若是私下進行,不免又會耽誤許多。

“皇上,這該如何是好?”李權眼見四下無人,便在一旁問着慕容澈。

慕容澈的眉色一冷,道:“慕容修何時離開的?”

李權想了想,道:“估摸昨日一回道晉王府,便連夜啓程離開。這一路上,似乎都有人暗中幫助,不然不可能如此順利。又或者說,晉王妃早就安排好一切,只等這一刻。是屬下低估了晉王府的人,纔會一早派人前去探尋時,發現樓去人空!”李權的話裡,不免的也有一絲自責和不滿。

“追!見到了,格殺勿論。水洛煙一定要活捉回來!”慕容澈下達了命令。

李權顯得有幾分猶豫,道:“可這塞北王在宮內,畢竟是諸多不便,動靜太大,傳出去不免……”

“撒暗衛出去!”慕容澈冷了下眉眼,快速命令道。

“是。屬下知道!”李權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慕容澈突然叫住了李權,道:“回來。”

李權停住了腳步,立刻回來。慕容澈這時候又吩咐道:“頒一道聖旨,就說晉王爺慕容修,藐視皇權,自登基起,從不曾參拜,蓄意謀反之心。朕念及兄弟情誼,故廢去晉王封號,流放邊陲!”

李權楞了下,即刻答道:“是,屬下明白。”

慕容澈的聖旨自然不可能再傳到晉王府,而是傳給天下人和羣臣所知。既然這慕容修已經流放邊陲,那麼,這期間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得而知。這也不違背先皇留下的聖旨,說是要保晉王府安康。在慕容澈及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看來,那聖旨,早就已經物盡其用。畢竟,就算免死金牌,也有效用。而非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水洛煙放肆。

追殺令一出,這動盪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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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駕馬車,連夜離開京城。在城門口時,遇見守衛阻攔,水洛煙出示了令牌以後,便得以順利的通行。一路上,小七不曾停歇,到了驛站,換了馬匹,快馬加鞭的朝塞外的方向奔跑而去。

“娘娘,奴婢有一事有些擔憂。”馬車內,薄荷突然開口對着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看向了薄荷,淡淡問道:“何事擔憂?”

“這姬夫人娘娘不曾帶上,獨自讓她離開,可否會泄露了我們的行蹤?”薄荷的眉攢在一起,問着水洛煙。

姬蓮娜在慕容修落敗後歸來時,不到兩天的時間,水洛煙就已經把姬蓮娜打發上了路。姬蓮娜本是拒絕,水洛煙卻說的明白,就算西域王也應該知曉了這京城之內發生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姬蓮紗在宮中,就算姬蓮娜離開,也不會有何懷疑,甚至可以斷言說是,姬蓮娜已經受累於晉王府,被處決。姬蓮娜在水洛煙這般的勸說之下,才起身離開。

對於姬蓮娜,水洛煙還是心存了感激。姬蓮娜和姬蓮紗不同,雖兩者的動機都不純,但姬蓮娜至少無心害人,只是爲了自己的家族。和姬蓮紗顯然相反。這些事情中,若沒有姬蓮紗,也許,水洛煙就趕不及去營救慕容修,也許,一切都會發生逆轉。

而姬蓮紗在晉王府的事情,慕容澈又怎會不知,水洛煙早就預料到了姬蓮紗的結局如何。也怕慕容澈把主意打道姬蓮紗的身上,這纔打發了姬蓮紗。

更何況,還有一個百里行雲,水洛煙自然不用擔心。無論百里行雲和姬蓮紗什麼關係,至少姬蓮紗離開晉王府還不足十步路的時候,水洛煙就親眼所見十一攔下了姬蓮紗,兩人交談了什麼,不得而知,但水洛煙敢肯定的是,百里行雲定是干涉了姬蓮紗的後半生。

既然如此,她爲何不做一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一舉兩得呢?

水洛煙是收回思緒,看着薄荷,笑了笑,道:“無需擔心,這對姬夫人是好事。下次若見到姬夫人時,應該稱爲姬小姐。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薄荷點點頭,沒再吭聲。

水洛煙又突然說道:“薄荷,姚嬤嬤,此刻離開京城。我便不是晉王妃,王爺也不是晉王爺了。以後就稱王爺爲少爺,稱我爲少夫人吧。免得生事端,惹來麻煩!”

“是,奴婢明白!”薄荷和姚嬤嬤齊聲應和着。

慕容修看着水洛煙仔細的對着兩人交代,並不出聲,看着窗外的景緻,又看着水洛煙這幾日來的辛苦和疲憊,那小臉浮上的倦意清晰可見,眼底的心疼無法藏住。

“小七。”慕容修突然開口叫着小七。

“少爺,有何吩咐?”小七在外也聽見了水洛煙的話,已經改了對慕容修的稱呼。

慕容修沉了沉,這纔開口道:“到村莊的時候,找個客棧休息,再趕路。”

“這……”小七顯得有些猶豫。

這裡離京城並不算遙遠。而此刻慕容澈肯定也發現了他們不見了蹤影,勢必也已經派了人追了出去。若被那些追兵追上,以目前姚嬤嬤和薄荷不會武功來看,水洛煙一點三腳貓的功夫,慕容修重傷在身,就他小七一人,定不可能那麼順利脫險。與其如此,小七情願連夜趕路,以儘快到安全之地。

“修,此舉不妥,萬一……”水洛煙也顯得不太贊同,看着慕容修,但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慕容修截斷。

慕容修笑了笑,安撫着水洛煙,道:“這西夏之大,哪裡不是慕容家的地盤。慕容澈不傻,定會追上的。早晚都會遇見,無需躲。何況,這裡離京城並不遙遠,京城的消息在這流通的很快,慕容澈反倒不敢下重手,免得落人口舌。若是我們連夜趕路,筋疲力盡,是離開了京城的範圍,但若被慕容澈的人追上,纔是無處逃脫。”

慕容修這麼一說,顯得十分在理。水洛煙本反對的臉色出現了一絲的猶豫。就在這時候,慕容修的一隻手,已經牽起了水洛煙,另外一隻空出的手,擁着指腹,輕輕撫摸着水洛煙的下眼簾,心疼的說道:“何況,我的煙兒臉色這麼疲憊,一直趕路,我會心疼。”

這時候,姚嬤嬤也口說道:“少夫人,少爺所言極是,還是好好休息下,在趕路。我看在眼裡都心疼,更別說少爺了。這幾日,連日奔波,您都沒好好休息過……”

水洛煙頓了頓,好半天才開口道:“真怕了你們了!小七,找個地方,大家都好好休息下,再趕路吧。”

“是,少夫人!”小七在外應着。

慕容修的手沒離開過水洛煙,細細的摩擦着。姚嬤嬤和薄荷見狀,自覺的轉過身,在他們之間,又拉起了一道簾子,讓水洛煙和慕容修有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

“煙兒可是有事瞞着我?”慕容修看着水洛煙,突然開口問道。

水洛煙怔了下,下意識的把眼睛看向了別處,隨口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不免想多了吧。”說着,水洛煙又快速的轉移了話題,道:“這若到了塞外,並不需要擔心太多。修言商鋪在塞外有山莊,至於別的,到時候再從長計議……”她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了起來。

慕容修握着水洛煙的手緊了緊,又道:“煙兒可知,若煙兒無事在心時,那眼神一場的清明,見不着一絲污濁。若煙兒存了心思,那眼神之中,閃爍異常,而這手會不由自主的抓着手心,不曾鬆開。”

就算是這些細微的細節,慕容修也可以牢牢的記於心中,只因爲,她是水洛煙,是慕容修要一世捧在手心的珍寶。

而水洛煙聽到這話,怔了怔,好半天沒開口說什麼。就這麼愣愣的看着慕容修,鼻尖泛起了酸意,但很快,她猛的深吸一口氣,把這涌上心頭的酸意都壓了回去。在水洛煙的心裡,慕容修就是一個隨時能從細微之處觀察你,但卻從不曾給你壓力,讓你主動坦白的人。

呵……水洛煙突然笑了起來,真有幾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牢底坐穿,回家過年的感覺。

“笑什麼?”這下倒是換成慕容修對水洛煙突如其來的笑意顯得有幾分莫名,就這麼凝眉看着她。

水洛煙的笑意不止,湊前幾分,快貼上慕容修時,調皮的開口問道:“少爺,您覺得會是何事呢?”她把這皮球踢到了慕容修的身上。

慕容修的眉眼微斂,閃過一絲流光,突然冷了神色問道:“是否是煙兒又瞞着我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而不告知?”雖冷着的神色,但是那話語裡仍然帶着淡淡的暖意。

水洛煙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慕容修的手卻突然放到了水洛煙的小腹之上,那動作輕柔,就像是撫摸着一個得來不易的珍寶,眼裡也帶着幾許淡淡的自責,深邃的眸光落在水洛煙的身上,不曾移動分毫。

那掌心傳來的溫熱,透過肌膚,一點點的滲透到水洛煙的心裡。大手微微的在她的腹間移動着,似乎在感受着什麼。原本看向了水洛煙的雙眸,也落在了水洛煙的腹部,一言不發。許久,纔再擡起雙眸,看着水洛煙,水洛煙幾分不自在的撇過頭,有些不知說些什麼。

是慕容修擡敏感?還是她的言行透了風聲?

水洛煙知道,百里行雲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百里行雲是武林第一聖手,一個脈搏,生命初始時,他就可以輕易的感知。而慕容修並不是,何況,在水洛煙的理解中,男人對某些事情總是顯得後知後覺。可,爲何,慕容修卻如此的敏感,如此可以輕易的看穿她想隱瞞的事情呢?

不是故意爲之,是在是逼不得已。水洛煙也想看慕容修知道自己懷孕時,臉上的那一抹驚喜。但是,此刻情況危急,水洛煙卻不想再讓這樣的事情擾了慕容修的心,不免的徒增一份擔心。

“爲何不告訴本王?”慕容修的話裡有着一絲責備,那眼裡有的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責。

水洛煙笑了笑,道:“我想着,到了塞外,再告訴王爺也不遲。反正還小的嘛。更何況,現在告訴你了,你這心裡不是不免的又多了些事擱着,總是擔心太多,反而壞了正事!”她把自己的理由告訴了慕容修。

慕容修仔仔細細的看着水洛煙,淡淡道:“煙兒,我欠你的,真的此生也無法還清。”

“那是來世,來來世也要還。”水洛煙接的倒是極快。

慕容修擁過水洛煙,兩人靜靜依偎着。任馬車在路上顛簸着。慕容修更多了一份小心,護着水洛煙,免得這顛簸傷到了水洛煙分毫。水洛煙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卻帶了繼續的甜蜜,嬌嗔的看着慕容修,嘴裡不免的有了幾分抱怨。

“我不是瓷娃娃……不用這麼小心的!”水洛煙無奈的對着眼前變得小心翼翼的慕容修說着。

在她看來,孩子只要是在正常的環境下成長,不過分刺激,都是刻意的。而此刻的慕容修,卻全然的變了個樣,已經把水洛煙當成了一個隨時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的捧在手心,弄的水洛煙有些哭笑不得。

“有了身子,自然要小心些!”慕容修說的理所當然。

水洛煙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張口欲言時,慕容修那細細綿綿的吻已經落在水洛煙的脣上,沒有往日的急切,就這麼淡淡柔柔的,由淺入深,一點點的襲捲了水洛煙的全部。熟悉的氣息,縈繞在水洛煙的周遭,空氣中漾着甜意。

有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在簾子另外一端的姚嬤嬤和薄荷,自然也聽到水洛煙的話,兩人的眼裡頃刻之間也浮上了欣喜之色,但不免的,隨之而來的卻是緊張和擔憂。

“嬤嬤……這可如何是好!”薄荷擔心的看了看那簾子,而後又轉向了姚嬤嬤,開口問道。

姚嬤嬤嘆了口氣,半天沒接上話,眼裡的擔憂也越來越濃。就在此時,馬車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小七跳下馬車,對着車內的人說道:“少爺,少夫人,到了客棧了,先下馬車休息一夜,明日再趕路。”

“好。”水洛煙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薄荷和姚嬤嬤先下了車,慕容修才小心的扶着水洛煙也一起下了馬車。小七已經安頓好了客房,慕容修便帶着水洛煙一路上了二樓的雅間,並吩咐着小七道:“去鎮上請個大夫來!”

“是。”小七不疑有他,快速的跑了去。

而水洛煙看着慕容修的眸光裡卻有着一絲怪異,道:“爲何要請大夫?我自己本就懂醫理,身體如何,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慕容修看着水洛煙,淡淡開口道:“煙兒的脾氣太倔強,也太不會讓人擔心。還是找人來確認下,比較好。我不會讓煙兒冒一絲的風險……”

敢情這就是不信任她了?水洛煙知道慕容修是爲了自己好,但是,那種小女子的嬌態不由而來,那悶氣也由心而生。突然,水洛煙有幾分明白,孕婦是不可理喻的道理。好像,是真的有幾分不可理喻。

“煙兒生氣了?”慕容修擁着水洛煙,看着一直沉默不語的水洛煙,小心的問道。

水洛煙扁扁嘴,隨口道:“沒有。”但那口氣,分明就是置了氣。

在收拾的薄荷和姚嬤嬤,立刻接了一句,道:“少夫人,少爺也是爲你好。有了身子的人,可不應該這樣。若是你奴婢早知少夫人有了身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少夫人這麼做的……”

姚嬤嬤也變了幾分絮叨,對着水洛煙不停的說着。慕容修帶着笑意看着水洛煙,擺明了這並不是他的錯。水洛煙臉色變了變,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又好氣,來不及多說什麼時,小七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

“少爺,少夫人,大夫來了。”

慕容修應了聲,小七這才推開門,讓大夫進來。大夫對着兩人請了安,慕容修大概說了個情況,大夫便仔細的把脈起來,水洛煙也不反抗,把手放到了桌上。周圍的人,都屏氣看着。唯有水洛煙顯得一臉的無畏。

畢竟,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若慕容修一定要得到肯定,她自然願意配合。因爲,水洛煙可不想那耳朵被慕容修、姚嬤嬤絮絮叨叨的聲音也摧殘。想着,不免水洛煙又笑了起來,至少,在這以前,她不曾想過慕容修會這般的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叨。

終於,大夫放開了水洛煙的手,道:“恭喜二位,夫人有喜在身,已有快兩月。孩兒健康,只需要多加註意些飲食和休息,便能安全待產……”大夫說着一些要注意的細節,仔細的開了些安胎的藥方,小七給了打賞的銀子,他才離開了客棧。

“恭喜少爺,少夫人!”小七的語氣裡也顯得興奮無比。

“這下可曾放心了?”水洛煙沒好氣的看着慕容修,隨口問着。

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煙,沒回答她的話,倒是徑自對着小七吩咐着:“小七,換輛更舒適的馬車,這路趕不得,還是路上多加註意些!”

“是。”小七點頭應道。

水洛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纔剛開口,話都來不及說時,客棧下已經傳來了一陣騷亂聲,不免的讓屋內的人心生了警戒之心。小七對着慕容修點點頭,快速的朝屋外走了去,結果,小七才走到屋門口,幾個蒙面黑衣人已經出現在門口,手持着劍,看見屋內的慕容修和水洛煙,彼此點點頭,立刻不客氣的朝內廝打開來。

慕容修條件反射的把水洛煙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姚嬤嬤和薄荷連忙閃躲着,小七擋在前面,但是黑衣人認準了目標,刀刀斃命的朝着慕容修的方向而來,小七也不是等閒之輩,劍法之快,也讓黑衣人有了幾分分神。

“小七,小心後面!”水洛煙看見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在小七的身後揮起了劍,連忙出聲喊道。

小七立刻回身,反手就是一劍,黑衣人應聲倒地。慕容修手中的劍也極快的朝着不斷涌來的黑衣人廝殺着。但總歸是內力不曾完全恢復,還有舊傷在身,慕容修顯得有幾分疲憊。水洛煙眼裡的擔心不言而喻。

“煙兒,你先走!他們是衝着我來的!小七,帶夫人走!”慕容修很快發現了黑衣人的目的是自己,飛快的對着小七喊道。

但是小七還來不及走到慕容修和水洛煙的面前,屋頂上也出現了嘈雜的聲響,沒一會,屋頂坍塌了一個窟窿,更多的黑衣人從屋頂內跳落了下來。廝殺便的更爲明顯,而慕容修一方的劣勢也變得尤爲明顯。

一行人已經被逼到了最角落的地方,小七的身上也受了傷。而黑衣人來勢洶洶,根本無力阻擋。當利刃對準慕容修時,慕容修正準備奮力還擊,突然,屋頂上跳下衆人,傳來一聲怒吼,道:“王爺,王妃,快走,有屬下擋着!”

衆人面色一驚,才發現那是趙城。但是來不及多言,慕容修道:“多加小心!”

趙城沒應慕容修的話,兩派人快速的廝打了起來。小七忍着傷痛,護着慕容修和水洛煙等人,離開了客棧。客棧內的人,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弄的人心惶惶,本門庭若市的一樓,也頓時冷清的荒無人煙。而掌櫃和小二,早就已經躲在了桌子之下,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看着滿目瘡痍的客棧,水洛煙搖了搖頭。

小七立刻明白的,從衣襟內掏出了一釘金子,丟到了櫃檯之上,這才匆匆離去。

馬車又飛快奔馳在道路上。想來那趙城應該是擋住了那些黑衣人來勢洶洶的追殺,一路上,他們不曾再遇見任何殺手,倒顯得安靜了幾分。

“肯定是慕容澈的人!”水洛煙斂眉深思了會,說道。

慕容修沉默不已,這些黑衣人是慕容澈的人,早在他們亮劍的第一時間,慕容修就已經看出了端倪。那劍是慕容澈暗衛特有的紫色暗記。那劍劍致命,步步逼近,若非今日趙城到了現場,不知道兇險如何!

“煙兒,若有下次,就讓小七護着你速速離去。這些人的目標似乎從不曾對着你。要的只是我的命。你若能無事,我也無需在乎太多,放手一搏,也許還有勝的機率。再修養一段時間,這內力恢復之時,這些人,便不是對手。”慕容修快速的對着水洛煙交代道。

“修,你這是嫌棄我拖累你了?”水洛煙故作生氣,顛倒黑白的說道。

“煙兒……”慕容修的語氣裡出現了一絲的無奈,“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水洛煙很認真的看着慕容修,慕容修無奈的嘆氣着。水洛煙打量了許久,才認真的說道:“慕容修,我最後說一次,你在,我在。我們風雨同舟,不離不棄!若再提及別的,我真的會生氣!”說着,水洛煙還真的板下了臉,看着慕容修。

這是,第一次,水洛煙如此認真的對着慕容修說道。慕容修的眼眸之中有幾分動容,看着水洛煙。就連一旁的姚嬤嬤和薄荷,也不自在的轉過身,有幾分哽咽!

許久,慕容修纔開口道:“好,此生不離不棄!”

水洛煙這纔不再說話,安靜的依偎在慕容修的懷裡。馬車在飛快的行走在路上,一刻也不曾停留。就這麼奔走了好一段時間後,馬車的身後逐漸傳來馬蹄聲。這讓駕車的小七立刻喊道:“少爺,少夫人,小心!”

車內的“第五文學”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慕容修也提起了氣,護着水洛煙。微掀開了簾子,看向了身後,一會,他收回了眸光,鬆了一口氣。水洛煙立刻道:“可是趙城?”

“正是!”慕容修應和着。

趙城這時帶着人也追上了小七,小七看見趙城,這懸掛的心才放了下來,只聽趙城道:“小七,前方不遠處有個農莊,暫時在那休息。那是自己人,務須擔心!”

“好!”小七應和了聲,馬鞭不由加快,朝着趙城所說的農莊奔跑而去。

一炷香的時間後,快入了子夜,農莊終於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小七這才把馬車給穩下,慕容修扶着水洛煙下了車。農莊的主人老王立刻走了上前,道:“見過晉王爺,晉王妃!”

“在外無需多禮,免得節外生枝!”慕容修開口說道。

“是。”老王連聲應和着,便對着慕容修解釋起這農莊的情況。

一直到老王說完,一旁的趙城纔開口道:“這老王是李晟的朋友。正是李晟通知的我們,少爺和少夫人的去向,讓我們一路追隨!少爺被喚到宮中,弟兄們着急,但苦無門路。李晟找到我們,說是已有安排。讓我們追隨着少爺和少夫人來,說着京城之中也不是安寧之地。幸好,我們趕得的及時,若真讓這些人得手,那真是……”“領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趙城不敢想,也說不下去。

“晟字號的當家李晟?”水洛煙越發的對李晟起了好奇之心。

她也可以肯定,李晟定是瞞了自己些什麼事情,那些話是實話,但李晟絕對沒把話說全。若只是一個商人,或者說,李晟的父親也就只是梅妃心中之人的侍衛,便能又如此翻雲覆雨的能力,那麼,梅妃心中之人,更是一個厲害之人。若是如此,又爲何會讓慕容雲霄當年得了手呢?

水洛煙發現自己越想越亂,那紛亂的思緒一點點的侵佔着她全部的神經,眉頭也不免的皺了起來。那腦袋不免的疼了幾分,下意識的揉了揉眉間。

“是哪裡不舒服嗎?”慕容修看見了水洛煙的異狀,立刻緊張的問道,大步的上前,看着水洛煙。

水洛煙搖了搖頭,道:“不是,就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但是卻總抓不到重點!估計是這樣,所以有些頭疼。”她如實的告訴了慕容修。

慕容修皺起了眉頭,道:“從現在起,不許再想這些!”那語氣裡的霸道,帶着不容拒絕之勢。

“好。”水洛煙沒拒絕,輕輕應了聲。現在她的身子,也不適宜多想。

就在這時,老王開口道:“少爺,少夫人,你們就在我這好好休養幾天,再上路。李當家安排穩妥了,這一路有人護送,定不會再出任何差錯。”

這時,農莊外也傳來一陣馬蹄聲,趙城冷下了眼眸,手放在劍柄處,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幾個塞北打扮的人出現在農莊外,趙城不曾言語,就這麼冷眼看着來人。對方似乎也在打量着趙城。

在屋內的慕容修聽見屋外無任何動靜,才感覺奇怪之時,這屋內的門已經被趙城再度打開,趙城帶着塞北模樣的幾個男子走到了屋內。男子見到慕容修時,立刻遞上了自己手中的令牌,道:“我等奉我王之命,護送晉王爺和晉王妃。這路上有些耽擱,來得晚了,請晉王爺和晉王妃恕罪!”

“快快請起“第五文學”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慕容修連忙說道。

幾人才站了起身。慕容修吧慕斐耘的令牌還給了帶頭的人,帶頭的人仔細收好,便安靜的站在一旁。

慕容修轉身對着姚嬤嬤和薄荷吩咐道:“先帶夫人進去休息。”說着,他又看向了水洛煙,道:“現在太晚了,煙兒先去休息可好?”

水洛煙看了眼慕容修,最後同意了他的意見,跟着姚嬤嬤和薄荷一起朝裡屋走去,老王的妻子也連忙招呼着水洛煙,把她安頓好。一直看着水洛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慕容修這才換上了冷然的神色,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羣人。小七雖負傷在身,卻也不曾離開。

“京城內的情況如何?”慕容修這話是問着慕斐耘的人。

葛塞很快的答着慕容修道:“暫時西夏皇帝被夫人下的毒給牽制着,不敢有太大動作。塞北王猜測說,只要西夏皇帝的毒性已過,必定會再下聖旨,說是晉王謀反,大肆舉兵追殺,那時便會麻煩的多。所以塞北王命我等一路護送晉王爺到安全之地,再從長計議。”

慕容修聽着葛塞的話,沉着一張臉,並沒開口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小七等人在一旁也顯得沉默。

此去,危機重重。慕容澈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想必接下來會有更多的狂風暴雨。未盡險阻,讓在場的人,都籠罩上了些許的陰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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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龍殿內,跪了一地的御醫。慕容澈在主位上坐着,冷着一張臉看着衆人。

“都是廢物,有着解藥,竟然還研製不出解毒的藥丸!朕要你們有何用!”慕容澈冷聲喝斥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御醫。

御醫們面面相覷後,頭埋的更低,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這慕容澈還是太子之時,行事手段就顯得殘忍。登基以後,這一月來的殺戮,更是讓在場的人看的心驚膽戰。每個人都替自己脖頸上的這顆腦袋擔憂幾分。

慕容澈給他們的藥丸,只是在暫時抑制體內的毒性爆發。就憑這些成分,很難去完整的找出解藥所要的配方有哪些。更何況,慕容澈是九五之尊,誰又敢拿慕容澈的龍體開玩笑。這稍有差池,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最後,跪了一地的太醫,把目光落在了太醫院之首的張御醫身上。張御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才道:“啓稟皇上,臣等還在努力之中,這才兩日,不免急躁了些。臣等也不敢拿皇上的龍體開分毫的玩笑。”

慕容澈冷着一張臉,厲聲道:“告訴朕,還需幾日!”

張御醫皺眉後,一咬牙,才說道:“七日。七日內,臣一定調配處解藥!”

“好,就七日。若七日後,還無解藥,朕就讓太醫院的人,全部陪葬!”慕容澈冷酷無情的說道。

“臣等遵命!”御醫們微微顫顫的答道。

“滾!”慕容澈厲聲喝道。

話音才落,御醫院的衆御醫也紛紛的退出了御龍殿,纔出殿外,每個人的面色都顯得幾分難看,不斷的搖着頭。

“這可如何是好!”張御醫也顯得幾分無奈,嘆息後,認命的朝御醫院而去,一羣御醫跟隨其後,每個人的心不免的都是幾分忐忑。

李權見衆人離去,這才走上前,和慕容澈說道:“臣覺得有幾分奇怪。”

“說來聽聽。”慕容澈看了李權一眼,冷聲說道。

“臣的祖上對毒也有所研究。按理,若中毒,就算有暫時緩解的解藥壓制,可若是毒發的時候,也不免的回痛苦幾分。可皇上,這幾日來,固定服藥外,只是偶爾毒性發作。但這發作的次數越發的減少,疼痛感也稍顯輕緩,難道,這不奇怪嗎?”李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慕容澈聽到李權這麼說,眯起了眼,冷靜下來,想着李權的話,這幾日的情況確如李權所說這般。不免的,也讓慕容澈起了疑心。

“臣斗膽想,會不會是水洛煙耍了皇上。用了人心對毒的驚恐,順勢而走!”李權越想越覺得可能,便大膽進言着。

慕容澈一直很沉默,看了眼李權,李權又湊前說道:“有一個危險的辦法,但卻是最好驗證臣這說法是否準確!只是……”他說着,眉眼裡有了幾分的猶豫,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慕容澈揮了揮手,示意李權繼續說下去。

李權這才說道:“皇上不妨明日不服用水洛煙留下的藥物,便知。若毒性依舊沒有發作,就證明臣的纔想是正確的。按理,若沒服用藥物,那毒性應該會越來越厲害。只是,臣唯恐怕猜測錯誤,傷了龍體!”

李權說的小心翼翼。雖然他對自己的猜測已經有了九成的肯定,但面對慕容澈時,他也不敢妄下定論。

想了想,李權又補充道:“水洛煙這解藥也在此,若發作,立刻服藥,臣想,應該不可能出太大的差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說完,李權就安靜的站在一旁。慕容澈冷着一張臉想着李權說的話。許久後,才擡頭看向李權,道:“李統領這話,不免有幾分道理,可以一試。若錯過了這個時機,讓慕容澈和水洛煙跑遠了,那以後的事情還真是不好辦。”

“臣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御醫院的人,也會隨時聽候命令!”李權恭敬的答道。

慕容澈點點頭,突然,又開口道:“派去的人,情況如何!”

李權纔想說,他也在等消息時,外面的暗衛卻急急的走到了御龍殿內,帶着傷,跪在了慕容澈的面前,道:“啓稟皇上,奴才們,失手了!”

“什麼?”慕容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慕容修重傷在身,還帶着水洛煙和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奴婢,小七一人,怎麼可能會是這麼多大內高手的對手!他急急走上前,揪起暗衛的領子,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衛立刻答道:“奴才們本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殺出了趙城等人,奴才們沒有防備,被殺的措手不及,這才失了手。派出去的暗衛,就只剩下奴才一人。”暗衛快速的把當時發生的情況和慕容澈說了一次。

慕容澈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就連李權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趙城不是重傷,已經離開晉王府,下落不明瞭嗎?”李權說着趙城的去處。

趙城等人被水洛煙的聖旨救下後,李權自然也派了人監視着趙城的舉動。發現趙城很快離開了晉王府,而且深受重傷,都沒等他們的人出手,趙城就已經死在了半途之中,甚至,暗衛還親自確認過,怎麼可能還出現這等差錯。

除非……李權的臉猛的一驚!

趙城等人,定是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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