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裝着一些東西，一些很奇妙的東西，似乎是那個古老文明的資料。”
卡魔拉的眸子裡突然多了一絲莫名的悲哀，她想起了自己的星球，好自己的族人。
他們本該依舊生存在那顆小小的落後星球上，但現在卻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
劉賀回憶起曾經的遙遠記憶。
這種感覺，很難說出來。
不知道多麼古老，甚至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文明，留下的最後足足跡。
悲哀。
滄桑。
在過去的那個地球，由美國發射“先驅者10號”與“先驅者11號”探測器，上面分別攜帶着一個鍍金鋁質金屬盤。
儘管誰都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宇宙是黑暗森林嗎？誰也說不清楚。
這種金屬盤上，記錄着一些圖案和信息，告訴可能存在的外星智慧生命：該探測器來自於何處，以及何時發射。
而“旅行者1號”探測器上，更是攜帶了一張銅質磁盤唱片，據說可以在太空中，保持十億年不損壞！
唱片裡邊有着大量的內容，有時任美國總統、時任聯合國長的問候，也有各種不同語言的問候，各種音樂等等。
如今，一個類似的禮物，由另一個不知道存在於哪裡，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的文明，發送到了銀河護衛隊和劉賀的手中。
“某一天，我們的祖先從山洞中走出來，他擡起自己的眸子看向星空。這一剎那，橫貫蒼穹的星河將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佐德站起來，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於是對星空的期待，就在那時候種下了。”
“你們氪星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對嗎？”
劉賀拍了拍他的肩膀。
臉上含笑。
“那時候的我們，沒有英雄，也沒有神，有的只是低微的科學技術。甚至不知道除了我們以外是否還有其他的智慧生命。”
佐德沒有正面回答，但他已經告訴了劉賀答案。
任何一個文明，對未知，既恐懼又好奇。
“我們不是專業的科研團隊這艘飛船也不是科考飛船，所以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奎爾聳了聳鼻子，他有些不理解爲什麼其他人會如此百感交集，他沒有看到過，沒有學習過，生來就在星空的人永遠也不理解那些仰望星河者的想法。
他說的只能做到這麼多，是在不損害探測器本體的情況下拿出裡面的東西。
鋁片製成的金屬圖集，類似於字典；一個直徑五十釐米的小型生態圈，即使以劉賀的的超級感官也無法探查到裡面的生命跡；很多類似於古典唱片的音像記載器。
還有一盒資料內部，貼着一塊高純度的鈾-238，其中的一小部分已經衰變爲鈈-239。
劉賀絞盡腦汁。
終於想起來。
這幾乎是宇宙間所有地內文明的共識吧，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跨越無數光年和無數文明連接到一起。
如果剛剛起航時，鈾-238的純度接近100%，它的半衰期大概是41.7億年。
從已經衰變的部分來看。
這已經是一到三億年前的古老文物了。
很難想象。
很難想象。
在這樣一個光怪古離，神明縱橫的宇宙間，居然會有文明在地內階段沒有接觸過外星文明。
這是一份來自兩億年輕的漂流瓶。
承載了太多的希望。
得出這個結論後，所有人包括劉賀心中都微微一驚，歷史的滄桑感迎面而來，好久遠，好久遠的探測器啊！
這樣的歷史，莫名地，給探測器增加了一份沉重。
兩億年前，地球還處於恐龍時代吧？
就這麼漂洋過海來到這裡，沒被恆星吞吃，也沒有被行星捕獲，就這麼傳遞到他們手中，真是一種，冥冥中的緣分。
這也讓人更加好奇資料裡邊的內容。
但這並不是劉賀所要關注的。
他看到了，穿越時間的長河，他看到了什麼。
那是恐懼，是詭異，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本質——就在這探測器上，無與倫比的古老氣息。
生命的氣息。
什麼東西能夠存活兩億年？
他不知道。
天神？永恆？或是其他的什麼？
只一瞬間，一切都寂靜無聲。
奎爾放出了那上面的聲音。
不是現在的宇宙通用語，而是另一種語種，很像是俄羅斯語，帶着彈舌。
即使劉賀的思維都停在那個突然出現的生命氣息上，他還是不由得開始傾聽。
一個兩億年前的文明，究竟給他們留下了什麼。
對奎爾來說，着也許僅僅就是一份旅途中的意外風景，但對劉賀而言，這卻是一次接觸回憶的機會。
甚至有可能知道那麼長時間之前，這個宇宙的故事。
那是多麼久遠的故事啊。
“這是一份來自一個遙遠的，小小世界的禮物。上面記載着我們的文字、我們的科學、我們的影像、我們的音樂、我們的思想和感情。”
“我們正努力將我們曾經的痕跡，帶給未知的你們。”
“它穿越了難以估計的時空，就這樣送到你們的手上，不知道你們，是否喜歡這份禮物。”
“如果，您比我們更加強大——很抱歉，我們在絕望之時，選擇向另外一個永遠見不了面的未知文明，傾訴這場痛苦。”
“如果您比我們弱小，希望我們的這份智慧火花，能在宇宙中流傳下去，永遠不會熄滅。至少，它能夠促進你們的發展。”
“我們是來源於人馬懸臂的塔克文明。我們不知道，當未知的你們，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我們是否已經毀滅。”
“大概率，我們已經毀滅，小概率獲得新生。”
“在遙遠的星空，發生了一場即使我們都足以看到的恐怖入侵，超新星爆炸的亮光讓黑夜都宛如白晝。”
“它們來了。”
“我們所認知的一切，一切都崩塌了，所有的物理定律都在那些東西的到來之中徹底失去效應。”
“我們在最後的片刻，發射了這個探測器，我們希望有某個文明能夠找到它——如果我們這個宇宙還剩得下生命的話。”
“來了，那有史以來被發現最宏偉的生命，出現在我們的上空，不知名的恐懼氣息瀰漫在我們的文明每一個人心臟中。”
“小心那些東西。”
“爲我們的未來爲你們的未來找到出路。”
“這是來自對你們而言陌生文明的最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