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伯光想說時,陌三爺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裡好生熱鬧呀!”
“是……”
細細一想:“榮伯,您還沒告訴人家,那輕塵姑娘到底長成什麼樣?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還是美豔妖嬈的尤物,或者是知書達禮大家閨秀?”
陌桑是何等聰慧,光看榮伯的神情,就知道這些並不是故事的全部情節,還有一些重要的情節,他自覺地隱藏。
“就算輕塵姑娘是個純潔的好姑娘,畢竟是樂妓出身,斷不能入陌府的門。”榮伯豪飲一杯,再一聲輕輕的嘆息。
“三叔沒有娶她?”陌桑驚訝地問。
想了想又補充道:“後來呀,三爺還爲輕塵姑娘贖了身,給她一筆銀錢,讓她回老家安生。”
榮伯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輕塵姑娘喜歡吃蓮藕,三爺就特意爲她種蓮藕。”
悄悄抹一把汗,笑道:“什麼種蓮藕,三叔送的是蓮花,是讚美輕塵姑娘像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是個純潔的好姑娘。”
回過神後,頓時冷汗訕訕,榮伯的想法真是不可理喻。
驀然聽到三叔爲花魁種蓮藕,陌桑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種蓮藕?”
“經此一事後,三爺對外表清純的女子都不感冒,倒對天香樓的花魁輕塵姑娘青睞有加,還特意爲她種了一池的蓮藕。”
“後來呢?”陌桑再倒上一杯酒。
榮伯繼續道:“後來三爺才說,姑娘的情郎就是他同窗,兩人暗渡陳倉已久,姑娘爲高攀陌府不僅悔婚,還謀害情郎。”
陌桑驚愕得長大櫻口,真相竟然超出她的大膽設想。
“還有這樣的事情。”
榮伯一怔,指着陌桑笑道:“你這隻小狐狸,就這一句話都能聽出問題來,就在他們那次見面後不久,就傳出那姑娘私用墮胎藥,血崩而亡。”
三叔說的可是良家婦女,重點是婦女上面,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算非要這樣說,也只能說是良家女子,怎麼可能是婦女。
目光陰惻惻地看着榮伯:“榮伯,是不是哪姑娘有什麼問題?”
突然意識到三叔那句話有問題。
“不對。”
陌桑忍不住笑出聲,三叔口味真重。
噗……
“隱約記得有一年,老夫人給三爺相了一名女子,結果三爺看一眼轉身就走開,弄得人家姑娘十分尷尬,那名姑娘也是有氣性的,當下就追上前問三爺自己到底是哪不好,三爺就說他不喜歡良家婦女,氣得你爺爺想拿鞭子抽他。”
“滿上。”榮伯酒杯一舉,陌桑馬上倒酒。
陌桑委屈地扁扁嘴,捂着額頭道:“知道了,知道了,您老倒是快點說呀,三叔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人家回頭還得向舅媽和婆婆他們交差。”
榮伯飽經風霜的眼眸一瞪她:“越大越沒規矩,不準說長輩的壞話,再讓榮伯聽到,就告訴三爺,看他不抽你的筋。”
陌桑正喃喃自語,額頭就被榮伯重重敲一下,一臉委屈:“好痛喔。”
“留香公子,聽着就像是浪蕩公子,紈絝子弟哎喲喲……”
就聽到榮伯喃喃自語道:“好像是什麼霽月清風,還是什麼公子如月、柔情似水,反正是誇我們三爺不僅長得好,還是個正人君子……”
陌桑悄悄把酒杯滿上。
榮伯一臉理所當然,喝一口酒繼續道:“現幾個後生小輩,跟三爺比起來差遠,三爺可不會拒人於千里,而是對每位姑娘都彬彬有禮,卻能讓姑娘們在對他迷戀的同時,又不會越了規矩。當時人們怎麼誇三爺來的……”
“那還用說。”
原來“爬牆”這個名詞,不只那個世界有,這個時空也一樣有,而出現得更早。
喔!陌桑驚訝地張開櫻口:“三叔,這麼受歡迎!”
看着滿滿的酒杯,榮伯樂呵呵笑道:“想當年,三爺每回出門,城門裡的年輕姑娘們,就是爬牆也要出去圍觀。”
舉起酒杯道:“滿上,榮伯跟你說說三爺的光輝事蹟。”
“我蒙你幹嘛。”榮伯見陌桑不信,瞪了她一眼。
假裝不相信道:“不可能,三叔做事向來神秘得很,您老怎麼可能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您該不會是蒙人家吧。”
陌桑暗暗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還爲被發現。
榮伯突然斂起笑容,用手指着陌桑,猛地一拍大腿道:“你你……你算是問對人了,三爺的喜好,沒人比老奴我更清楚。”
陌桑的小心臟馬上吊到喉嚨上,不會是被發現吧。
聞言,榮伯喝酒的動作一滯。
給榮伯倒上酒後,陌桑面上露出一絲爲難:“榮伯,最近舅媽他們,還有婆婆他們,都想給三叔介紹對象,可是又拿不準三叔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他們問我,我也不清楚,但又不好拒絕,您老說人家該怎麼辦嗎?”
然後說到陌桑的父輩們的事情,老頭子連她父帥跟母親從認識、相知、相戀、相愛的過程都知道得清楚。
從他跟老太爺出征打仗開始,詳詳細細地先說一遍。
榮伯幾杯好酒下肚後,話也多起來。
陌桑自然不會無事獻殷勤,闔府裡除了榮伯,只怕再沒人知道三叔的事情,想了解三叔的情史,當然要從榮伯嘴裡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