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權……”
珠寶店老闆失神的唸叨這個詞語。
有資產、技能、政治全方面門檻要求的合法移民頂多只有口頭上的合法權利，可非法的卻可以有移民真正想要基本公民權利。
到了神探查克口中，這基本公民權利反而成了特權。
這一刻他彷彿悟了。
如果按照神探查克的邏輯，美國人從根子上就是非法移民，那麼它宣傳的自由皿煮等等各種美好的美國夢，真也不真。
不真的是，如果你不是根正苗紅的美國人，那抱歉，你擁有的只是口頭上的承諾。
而口頭上的承諾就像放屁一樣。
真的是，如果你是根正苗紅的美國人，你是可以擁有這些宣傳的美好權利。
而能夠全部兌現的基本權利，對於大部分都享受不到的其他人堪稱是特權了。
“庫塔斯先生，聽查克的沒錯！”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提醒道。
“一級過失殺人罪？”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回過神來，回想了一下查克的建議，然後猛地搖頭：“不，不！我無罪！我無罪！你們問問街上的任何人，他們都會告訴你我是英雄，不是罪犯！”
“你沒看過美漫嗎？街頭的英雄在美國法律上就是罪犯！蝙蝠俠、蜘蛛俠都是！”
查克面無表情道：“這些基本常識你本該在移民過來之前就弄清楚，美國從來不隱瞞這些，現在你連這個都搞不清楚，幹嘛移民美國？”
“……”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無言以對。
他能說什麼？
他被騙了？
枉他在拿綠卡的公民課上學的那麼認真，本以爲當個美國人真的能像公民課上教的那樣權利滿滿，自由皿煮。
但現在他真的太天真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
光明和黑暗並存。
最光明的地方往往也存在極致的黑暗。
這個基本邏輯道理，他竟然忽視了，只看到美國是最耀眼的燈塔了，卻忘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極致的黑暗。
早知如此，他就該待在希臘，盡享小民尊嚴算了。
沒錯！
他是希臘移民。
這些歐洲發達小國的國民對於只有區區兩百多年的美國人多是鄙夷的，在他們眼中只有別人想移民到他們國家，而沒有他們這些富足的小民移民出去的。
但他和大部分國人想法不同。
他不想躺平過所謂的高福利富足生活。
他知道這些都是在吃老本，一旦吃完了，吃棗藥丸。
而大國博弈，會加快這個藥丸的速度。
相比於盡享小民尊嚴的美夢，他對美國夢更加情有獨鍾。
那些皿煮和自由人權，太令人神往了。
就比如持槍。
在希臘，只有警察等執法人員才能持槍。
而在美國，卻是人人皆可持槍。
他喜歡槍支，也看過很多美國槍戰片，只覺得美式居合術實在泰褲辣！
事實證明，他經過訓練，也的確成了一個不俗的槍手，最起碼和劫匪對射中，不管他是單對單，還是他一挑二，他都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沒錯！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反擊擊殺持槍劫匪了。
在來紐約定居前，他在立堡已經開槍幹掉了一個持槍來搶劫的劫匪，還登上當地報紙，成爲民衆心目中的英雄。
那時候屁事沒有。
怎麼反而到了最皿煮最自由的紐約，他做了同樣的事情，怎麼就要被起訴謀殺了呢？
這些天，他不禁要問，紐約怎麼了？
如今，在神探查克的提醒下，他好像明白了，但又不完全明白。
總之是一筆糊塗賬。
如果知道千方百計的移民過來，歷盡千辛，冒着生命危險生活到現在，在紐約開了珠寶店，總算要實現美國夢了，卻要面臨這種無法完全理解的糟心事，他肯定直接放棄什麼狗屁美國夢，寧願待在吃棗藥丸的希臘，盡享小民尊嚴算了！
至於不走合法移民渠道，反而走非法移民渠道？
正經人誰願意走非法渠道？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想要冒着生命危險放棄一切搏一搏，誰願意拖家帶口走邊境，在這個女性被騷擾強暴率至少百分之六七十往上的人間煉獄中爬向美國？
當初在等待移民過程中，遇到困難很難通過時，他也曾經想過要不然跨越邊境走非法移民同道算了。
但是他一打聽，立刻不寒而慄。
邊境上八歲大的小女孩體內檢測到了至少67種DNA，都是屬於那些所謂的被孩子吸引的人的。
這還沒算那些願意上安全措施的‘禮貌紳士’呢。
再想想那高到離譜的至少百分之六七十的騷擾強暴率，他這種有妻兒的正經人，根本想都不敢想了。
還是得走合法移民通道。
如今仔細一想，那些非法移民連這種恐怖煉獄生活都能承受，進了離天堂太遠離美國太近的美國，可不就是提前適應，如魚得水了嘛。
但美國吸引的如果都是這種敢搏命的亡命之徒、視自己和妻兒大概率的恐怖遭遇如無物的心理扭曲之輩，那環境能好的了纔怪。
也是他昏了頭上了頭，纔會完全無視這些擺在明面上的一次次警告，非要勇闖地獄，充當地獄笑話，如今真的成了地獄笑話了。
“蝙蝠俠，蜘蛛俠……”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不甘的唸叨這兩個大名鼎鼎的超級英雄，就算沒看過美漫，也會對兩個名字有印象。
“你是想說蝙蝠俠和蜘蛛俠就算是法律意義上的罪犯，但也過的好好的，繼續當超級英雄？”
查克平靜道：“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你既沒有可以讓你躲避警方調查的財富科技，也沒有讓你躲避起訴的buff變異。
你既不是蝙蝠俠也不是蜘蛛俠，所以你被抓瞭如今面臨兩個二級謀殺的起訴。
我現在就告訴你最終的結果，你如果不答應這個控辯交易，你會一個二級謀殺罪被判無罪，一個二級謀殺罪被判有罪，然後25年到終身監禁。”
“……”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徹底無言以對。
是啊！
他既不是有錢爲所欲爲的蝙蝠俠，也不是buff疊身的變異蜘蛛俠，他只是一個辛苦拿到綠卡還不是正式美國公民的尷尬普通人。
“爲什麼一個無罪，一個有罪？”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啞口無言許久，纔不甘又不解的問答。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移民前真的一點功課都不做是吧！”
查克面無表情道：“美國人喜歡折中，特別是法庭陪審團成員，如果只有一個罪行，他們會很難抉擇，但如果是兩個，他們大概率會否定一個接受一個。
在你這個案子上。
兩個同樣是二級謀殺起訴。
但你是街頭公認的英雄，而從法律角度你的確犯了謀殺罪，所以爲了折中，也是爲了展現自己的客觀獨立思考，必然是否定一個二級謀殺，接受一個二級謀殺。
如果你現在不和檢察官做交易，不管你的律師如何告訴你輿論優勢在你，但你看不清這個底層邏輯常識的話，你將從4年監獄生活變成25年乃至永遠的監獄生活。
如何選擇，你自己考慮。”
被告的珠寶店老闆很糾結。
這不僅只是4年監獄生活和25年乃至永遠監獄生活的區別，他還沒有正式入籍美國，如果選擇4年監獄，有了這個污點，他可能永遠入不了美籍了。
在入籍後如何犯罪，都沒關係，畢竟是自由國情在此。
但在入籍前，面子上總是要過得去的。
他努力了這些年，難道全白費了？一朝被打回原形？
不！
他還有希望！
雖然神探查克分析的顛覆三觀卻又句句在理，但神探查克畢竟是警方、檢方的顧問，不會真的站在他這一邊爲他考慮的。
是了！
這不過是另外一種恐嚇手段罷了。
爲的是逼他妥協認罪！
太陰險了！
他差點上當了！
他無罪啊！
“我無罪！”
被告珠寶店老闆看向查克的眼神突然憤怒起來。
“是啊，只有罪犯纔會進監獄。”
辯護律師眼見自己的當事人再次堅持無罪辯護，立刻接話，深怕當事人被查克給影響了。
沒辦法！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當事人是不是會坐牢！
他只在乎的這個案子的影響力。
當事人纔有幾個錢？
而因爲掀起輿論風暴而吸引的各種有錢團體，對於未來的他以及當下的他都是好處太大了。
比如隨着案子的輿論發酵，全美步槍協會已經接觸他們，願意給他們提供最大的幫助，準備將他的當事人打造成持槍英雄的典範，進一步宣傳‘人人持槍它纔不亂’‘一切的恐懼都是火力不足，罪犯升級武器，好人就要加倍’的理念，大賺特賺。
全美步槍協會擁有的資源和金錢，那是海量的。
稍微給他漏一點，那就是受用不盡了。
這纔是真正的大頭。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需要他的當事人堅持無罪辯護。
如果認罪做控辯交易了，誰還願意搭理你這種毫無特色和爆點的nobody案件。
所以他這個辯護律師明知道神探查克說的一針見血，幾乎就是最終的定局了，但依舊要讓自己的當事人賭一賭。
賭贏了，他贏麻了。
賭輸了，只不過是當事人終身監禁罷了，他又沒什麼損失。
也就是神探查克有些讓人忌憚，不敢做的太明顯，否則他連話都不讓說，直接拉着自己當事人走了。
現在好了，自己的當事人幾經掙扎，自己決定要堅持無罪辯護。
那就不是他不懷好意的攛掇了，也不怕神探查克點破他的心思了。
“在街上四處開槍殺人，你管這叫什麼？”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皺眉看着辯護律師。
他沒有第一時間打斷查克，並且默認查克越俎代庖的直接給被告一個他其實不願意給的控辯交易，這已經是看在查克的面子上了。
按照他的本意，他是要嚴控被告二級謀殺的！
因爲種種證據表面，持槍劫匪當時是逃跑狀態，甚至已經開車要跑了，根本沒必要追出去追殺到底。
不管是按照法律，還是按照正常人的標準，這就是標準的防衛過當，二級謀殺。
也就是查克主動過來開口了。
不然一級過失殺人罪，4到12年，還推薦最低刑期4年？
想得美！
“美國英雄！”
辯護律師笑道：“一旦他們進入店內，我的當事人就有權開槍。”
“死者的車離店有80碼遠，受了重傷的死者是不可能撐到車上才死的。”
非裔助理檢察官提醒道。
“只要陪審團中有一人是店主，能夠感同身受，你們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無效審判！”
辯護律師毫不示弱。
他是真覺得自己能贏！
最起碼在神探查克介入前，有不小的機率能贏的！
“你準備將你當事人的未來堵在那上面？”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看了一眼被告珠寶店老闆，這既是對辯護律師的質問，也是在提醒被告：“庫塔斯先生，在貝德福德監獄待4年，和在安提卡監獄待25年，相信我，你會更願意選擇前者的。”
刑期是一方面，被判入獄的監獄也是一個重要考量。
畢竟富豪的最高等級監獄可是能將自己家豪宅改造成監獄，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回來‘坐牢’的。
這種坐牢判終生監禁又有什麼懲罰意義？
“你們想讓我承認我自衛是錯的？”
被告珠寶店老闆眼神掃過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和查克：“我不想做交易！我一天牢都不要坐！”
在辯護律師開口試圖打斷他時，他首先大聲打斷了辯護律師，繼續大聲說道：“我聽夠了你們說的話，我是清白的！我知道類似的案件，洛杉磯、舊金山。巴爾的摩，像我一樣自衛的人，最後都沒有坐牢！你們問問街上任何人，我做的是對的！沒人保護我們！”
說道這裡，他看了一眼查克：“本來我以爲會有人站在我們這一邊，但現在看來根本沒人！全都是一丘之貉！”
“庫塔斯先生……”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想說‘查克真是站在你這邊爲你好’，但是隻能眼睜睜被告珠寶店老闆氣沖沖的摔門離開了。
“查克，現在怎麼辦？”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苦笑道。
“繼續誅心打臉！”
查克不爲所動。
原本他是看在被告是被壓迫而進行反抗的普羅大衆，所以看在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的面子上，主動過來幫一幫。
但現在很明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認不清美國本質就費力移民過來，想當美國人，實現美國夢，如今遭遇現實，還不願意夢醒，分不清好賴。
那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