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林克的書房,道格拉斯將門鎖了之後,在書桌前坐下,也沒主動開口。
林克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說:“你可以保證她能安全,對吧?”
“我已經多次要求對方保證對方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林克再次陷入沉默。道格拉斯的言下之意是,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結果怎麼怎麼樣他也無法完全控制。
良久他才說:“我可以做這樣的事,但是我不想有無辜的人因此受到人身傷害。”
“我儘量!”道格拉斯覺得林克有些婦人之仁,但是這樣的老闆,也讓他更加放心。
林克讓他做過幾件不怎麼見得光的事,比如對付博比·肯特希尼時的那對母女。那一次林克雖然做出了傷害對方的事,但依然顧忌對方的的安全和聲譽,等對方離開了美國纔將事情曝光。
倒是傑羅姆的事情讓他知道林克也是一個當斷則斷的人。那次,林克直接暗示讓人消失。
而這次林克依然動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被綁架的人確實是一個無辜的女孩,林克一再要求不能讓人收到人身傷害。遇到綁架,被綁架的人心理創傷肯定是會有的,但只要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心理創傷也會少一些,也會更容易恢復一些。
林克這種婦人之仁,可以讓他這個專門爲林克處理這些見不得光的人更放心。他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輕易被滅口。
只聽林克又問:“後續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已經發了郵件給目標。他應該已經看到了郵件。”道格拉斯問。“另外,其他的人手,我也做好了安排。只是如果他報警,我們該怎麼做?”
林克猶豫了好一陣才苦笑搖頭說:“能怎麼樣,當然是放人。”
道格拉斯也不由露出一絲笑意。他說:“我明白了!”
林克畢竟不是黑幫人物。而且對方也不會知道是他做的,如果達不到目標,他們就放人,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你覺得對方什麼時候做出迴應?”
道格拉斯說:“我回去拉斯維加斯之後,看是不是有回信。”他需要保證不會有任何追查到他的可能性。
“行事小心一些。如果有暴露的危險,寧願放棄目的也不要冒險。”
“我會的。”
“其他人員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我一隻都非常小心,他們不會知道是我在和他們聯繫。”
林克正容說:“要保證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安全。只有他們安全了,我們纔會安全。”他頓了一下又說。“還有傑羅姆的案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記得警方已經以搶劫殺人案定論了。怎麼會突然找了我。”
其實傑羅姆的案子還不能說是完全結案,因爲還沒找到兇手。那樣的案子也很難找到兇手,所以警方只能是暫時凍結那個案子以免浪費人力財力。等日後的破案技術進步了,或者找了新的線索之後,警察纔會有可能重新啓動調查。
“我查到的消息是,傑羅姆的女朋友起警局報案說,可能是你指使人殺死了他。”
林克抿了一下嘴,嚴格上說,對方的指控沒錯。當然他也不可能去認罪。
只聽道格拉斯又說:“從我收集到的情報,那個女人是受到了指使。某個FBI成員很可疑。他有一個哥哥在蒙三督擔任市場部經理。”
林克點了點頭。他本也懷疑是蒙三督做的,現在從道格拉斯口中得到這些信息,他也沒覺得驚訝。
他想了一下又問:“西海岸華語電視臺的事查得怎麼樣?”
“是洛杉磯的黃家插手了。據說他們願意出資收購其中35%的股份,成爲電視臺的最大股東,而李家的加州華人發展銀行繼續擁有25%的股份。而黃家給出的價格和你的出價相比,雖然少了一些,但是華人發展銀行似乎更願意持有電視臺的股份。”
電視臺的收購計劃落空,林克雖然有些惱火。但收購是雙方共同意願。一方不願意了,他也不能說對方不守信用。在沒有任何的合同協議之下,對方有權和任何人合作。
所以他只是惱火,卻不惱恨。
“那就暫且不用管它了。”
“以後我會增加對黃家的監控力度。”道格拉斯知道這次他是失職的。林克讓他關注黃家的舉動。但是這次黃家和李家接觸上了,將林克看上的電視臺截胡了,他卻毫無察覺。那也是因爲他對黃家不夠重視。
林克也沒責怪他。道格拉斯能力在強也不過是人,他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他說:“對他們的調查確實不能停。如果發現可能針對我的事,馬上向我報告。”他覺得黃家好像在有些事情上在刻意和他別苗頭。而商業上的事,道格拉斯是沒辦法處理的。他早一點知道,也能用商業上的手段去應付。
他又沉默了一會,轉回一開始那個讓他心裡總有一些不舒服的話題:“你覺得這次有多大的機率能成功?”
“我們的目標是個單身父親,他在妻子十一年前因爲癌症死亡後就一直沒有再婚。而且他非常疼愛他的女兒。我想他會同意我們的提議的。”
他沉吟片刻,說:“如果七天內對方還是不同意,就將人放了。如果同意,儘量讓他們不會因此有麻煩。”他只是想找到一些關於某些人的黑資料,無辜的人他不想傷害。
道格拉斯點頭說:“我會注意的。”他不是因爲可能傷害到別人而不安。而是因爲目標沒有麻煩,他纔會更安全。
如果目標被發現了,在警察審訊下,難免會給警察提供一些信息。他不敢小看他以前的同行。FBI會循着那些信息難說不能追查到什麼。
所以他也希望目標在爲他做完事後永遠不被發現。
“這件事,你隨時向我彙報。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還有一件事。”道格拉斯拿出一份文件,說。“這是我們對鐵虎進行暗中觀察後得出的結論。”
他不提起,林克都有些淡忘這個人了。他接過文件,問:“他現在怎麼樣?”
“很敬業,而且對老闆你確實表現的心懷感激。而且我們也發現他更向往那種軍隊裡的生活。在秘魯的羊駝發育場中,他對保安的管理都是參照軍隊的方式。”
林克簡單瀏覽了一下文件說:“不要讓他知道我在監視他。”
“我們的人就在他的保安隊裡,和他接觸得很自然。引起注意的可能性不大。”
林克點頭說:“那很好!對了,他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羊駝項目出資,將他的兒子送到秘魯的大醫院裡就醫,現在的情況基本穩定。但是要想進行那樣的手術,必須要去西方國家,或者中國纔有可能進行。我個人建議,如果要爲他的兒子進行救助,最好送去中國。”
林克看了他一眼。道格拉斯心思確實很慎密。
他點頭說:“你讓人和他接觸,如果他願意,先將他兒子送到中國。”
道格拉斯追問:“是指他願意爲你效勞?”
林克猶豫了片刻,說:“那樣的交換,如果換了我,我心裡會很不舒服。如果他是懂得感恩的,不用那樣的手段他也會願意爲我效勞。如果他以後不願意,就當是救了一個小孩。”那樣的手術費對於普通家庭是傾家蕩產的開支,但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需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爲自己賣命的人作爲武裝的頭領,而不是一個覺得自己被要挾了不得不同意賣命的人。雖然說會參與那樣武裝的人都是爲了錢。他可以允許普通的成員是爲了錢,但是他們的首領必須要忠於他的。要不然他隨時可能會有麻煩。
說完這些之後,道格拉斯也沒有其他事了。
在道格拉斯離開之後,林克一個人在書房裡發了一陣呆。他和格拉斯要做的事,說穿了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計劃。
他只是想要逼迫某個人幫助他拿到想要的東西。拿到可用的東西之後,對外散佈,讓對方陷入麻煩,讓對方再沒有精力找自己的麻煩。
這就是他的目的。
那只是一種以其人之道。
只是他希望自己的手段是能讓對上收到實際傷害的。所以他想要拿到真憑實據,讓對方無從辯駁的證據才能讓對方強大的公關能力無可奈何。
那樣的東西如果按照常規的收集,是不可能得到的。他只能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大部分遭遇非常規事件的人,會焦躁不安或者惶急。但有些人會在惶急之後,會很快變得相當冷靜,並且分析怎麼做纔能有自己想要的結果。
比如恩波里亞·帕克。作爲一個成功的IT男,冷靜和分析能力是必備的心素質。
昨天晚上他收到一個電子郵件,說他的女兒在對方手中,要求他不要報警,等待下一步指示。他看到郵件後,先是憤怒和焦急,他多次聯繫撥打女兒的電話,結果都被提示是關機。聯繫了女兒的朋友,都說沒有和女兒在一起。女兒知道凌晨一點都沒回家,他基本確定對方並不是在嚇唬他。
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對方既然綁架了自己的女兒,無非是想要錢或者威脅他做一些事。不管是什麼,只要綁匪還沒達到目的,他女兒的安全應該可以保障。他雖然依然焦急,但不敢貿然行動。他知道,那隻會讓自己的女兒收到更多的傷害。
所以,第二天他先是幫女兒像學校請假,然後像沒事人一般去上班。遇到同時他甚至能如往日一樣微笑着打招呼。
但是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就對着電腦,希望能儘快收到綁匪的下一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