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韋恩工程集團接近兩年的努力,哥譚的東區改造已經完成了一小半了,但是改造的主要對象還是民居,許多由黑幫家族控股的商業街還沒有開始動工。
人脈關係錯綜複雜的夜總會、賭場、商場,甚至是人流密集的市場,都需要時間來理清其中的利益關係,並且除了一些在哥譚建成時就沒有再改造過的老舊建築在建築結構方面不太穩定之外,後來建成的商業大樓已經成了哥譚天際線的標誌風景,並不適宜像那些破爛民居一樣全部推倒重建。
哥譚雖然亂,但並不窮,東區正是這一現象的集中體現,雖然有以前的活地獄那樣窮人掙扎求生的高密度低端住宅區,但也有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夜晚燈火通明的金灘。
金灘靠海,在東區碼頭區的南方,由大概二十多英里長的沙灘、通往沙灘必經之路上的金盃廣場和大約呈井字形分佈的四條大街組成,這裡是東區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包括法爾科內家族控股的金盃集團建立的金盃酒吧、金盃夜總會、金色美酒賭場,斯賓塞家族控制的古麗麗商業大街,華人黑幫盤踞的唐人街和勞倫斯家族掌握的位於井字形最中央的金灘集市。
金灘集市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地下市場,並且也是唯一一個處於半公開狀態的黑市,在這裡能買到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來自世界各地的贓物、走私品、違禁武器、違禁品藥物、某些違反人道主義的影像和人體器官。
當然,由於哥譚黑幫逐漸轉型向傳統冷凍物流業發力,金灘集市變得沒有以前那麼繁榮了,但這裡仍然是哥譚下九流活動交流最密集的地方。
開車從約斯爾德大街一路向南行駛,從古麗麗大街的右側匝道穿過去,就能在一條兩邊都是勞倫斯家族大樓的陰暗小巷之中找到金灘集市的入口。
推開破舊的鐵門之後,裡面的場景豁然開朗,各色酒吧的霓虹招牌的燈光晃得人頭暈目眩,高聳入雲的大樓燈火通明,順着路燈杆往下看,穿着夾克、戴着帽子,雙肩包背在身前的小偷把破舊的紙殼板放在腳前,那上面寫着一些物品的名字,扶着摩托車的飛車黨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挑選搶來的贓物。
在這條街的盡頭,有一間名叫白銀之刺的酒吧,打開門之後穿過有些狹窄的廊道,燈球耀眼的光芒在黑色皮衣的表面留下奪目的瘢痕。
一道窈窕身影走入酒吧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然後又同時在一秒之內移開了。
“貓女,好姑娘,你可是好久沒來了,最近又在哪裡發財?不會已經把我們這些老夥計給忘了吧?”
一個長相怪異的瘦弱男人坐在脫衣舞娘的吧檯前喝酒,貓女走過去坐下說道:“塌頭,你竟然還在這幹啊?我還以爲你早去金盃酒吧了呢。”
“也是沒辦法,那裡的老大太厲害,我惹不起,還是這裡好。”被稱作塌頭的男人嘿嘿的笑了幾聲,而當他轉過來露出另一邊臉的時候,便能看出他爲何被叫做“塌頭”。
他整個右側的臉從額角到右眼缺了一大塊,變成了一個坑,那上面的疤痕說明這種異變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受傷造成的,看起來非常的怪異和恐怖。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哥譚,如果你看到某個人露出來的肢體上有非常明顯的重傷傷口,你就必須得提高警惕了。
哪怕是蝙蝠俠混跡在東區底層的時候,都會因爲感冒即將失去勞動能力而焦慮,對於普通人來說,哪怕是一些小傷影響到了他們的工作效率,都很有可能讓他們陷入一種惡性循環當中,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去那些地下室醫生那裡給自己剩餘的生命找點樂子罷了。
任何一個能在哥譚受過重傷還能活下來,甚至是活得很好的人,都是狠人中的狠人,畢竟他們可沒有韋恩集團那樣的醫療資源,光是哥譚那帶有黑暗屬性的雨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如果這些人幸運的活下來,那醜陋的傷疤就會變成他們的盔甲,甚至是武器,至少在哥譚有人看到塌頭這樣的人,本能的反應就是繞路走,因爲比後天受傷更可怕的還有一種可能——先天殘疾以及殘疾導致的精神扭曲,這種可是能登上蝙蝠俠正刊的反派類型,沒有人會想不開招惹他們。
但好在這個塌頭並不是個瘋子,他和貓女沒聊幾句就開始抱怨道:“最近的行情真是越來越不好了,伴隨着改造工程的進行,韋恩集團在這裡鋪了越來越多的安保設備。”
“小偷哪見過這麼高級的東西?上次小菲德不明所以撞了進去,他自以爲潛入天衣無縫,實際早就被機器人鎖定了,那鬼玩意兒比黑幫最準的槍手都準,小菲德當場就被打死了。”
“本來東區的行情是最好的,這裡人多又好偷,才能養活得了四大飛賊和這麼多其他的小偷,可現在情況變成了這樣,目標少了,小偷還是那麼多,根本分不過來,許多東區的小偷不得不去其他幾個區偷東西。”
“他們在其他幾個區人生地不熟,被那幾個區的同行看見又容易打起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來找我銷贓的客戶少了一半,再這麼下去,可就連肚子都填不飽了。”
塌頭深深的嘆了口氣說:“誰讓我天生暈血呢?要不是真的有苦衷,誰在這座該死的城市裡當銷贓客,被黑幫欺負還不夠嗎?”
貓女也附和着嘆了口氣說道:“飛賊的活也不好乾了,自從那幫老大開始轉型乾冷庫的生意,他們能弄到的高端珠寶少了,保險櫃的庫存自然就不多,一個月去一次都沒有新東西,我也靠賣以前的存貨勉強度日。”
貓女要了一杯酒,一邊喝一邊說:“我來找你其實是想問問,你對一些,嗯,怎麼說呢,就是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有研究嗎?”
塌頭聽出了貓女話裡有話,他左右看了看,對她招了招手,兩人來到了酒吧的後門邊,塌頭眯着眼睛看着貓女說:“怎麼,你有門路?”
“好姑娘,我們合作了這麼多年,你可真得幫幫我!我老婆和她妹妹在潘尼媽媽那裡打零工,可她們沒有你這樣有天賦,又是成人了才學的,手法不好掙不了幾個錢,我女兒還在第五期改造工程裡上小學,全家人等着餬口呢,你要是有什麼門路,可一定要告訴我!”
貓女搖了搖頭說:“倒也算不上是什麼門路,我有個好朋友在教堂裡幫忙,他聽那裡的神父丹尼爾說,最近神秘學界出了亂子,那些什麼法師巫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塌頭張了張嘴,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貓女,說:“還真有法師啊,我只是在幾年之前見到過一個能讓杯子裡的水轉起來的吉普賽女巫。”
“當然有,隔壁唐人街的那個陳媽媽甚至能讓小刀飛起來,我可是見過的。”
“可這些神神叨叨的人出了事兒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聽說他們是失去了力量纔會如此着急,而哥譚有他們恢復力量的關鍵,老神父丹尼爾說,在接下來的一週之內,他們會陸陸續續的趕來哥譚。”
“我那個朋友身體虛弱,但心地善良,至少有很虔誠的信仰,神父很喜歡他,於是就對他多說了一點,他說研究魔法成本可是很高的,那些寶石和貴金屬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就更別提有魔法能量的魔杖之類的東西了。”
塌頭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嘖了一下嘴,有些不確定的問:“可他們也不好對付吧?”
“難道還能比哥譚黑幫更不好對付嗎?”貓女把身體前傾,盯着塌頭說:“你別忘了他們是因爲什麼纔來這兒的,他們現在沒有力量,而且很急!”
塌頭的眼睛迅速的轉了兩圈,身爲一個資深的銷贓客,他自然知道什麼樣的人好得手,毫無防備的外地人,尤其是着急趕交通工具的外地人,在小偷們眼裡就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兩樣。
“怎麼說?”塌頭進一步問道。
“我們現在這樣分散着肯定不行。”貓女先拋出了主要基調,然後說:“他們人數不少,也有一定的危險性,而且是短時間內大量涌入,要是所有人一股腦的涌上去偷,邁一步踩到兩隻手不是自找麻煩嗎?”
塌頭點了點頭,覺得貓女說的有道理,哥譚上一次經歷過這麼多外地人突然涌入的情況,還是蝙蝠俠在大都會小火了一把的時候。
但那個時候,市長羅伊爲了保住哥譚的旅遊業嚴打火車站和機場等地的偷盜行爲,黑幫爲了宰客也對小偷們嚴防死守,他們喝不到多少湯。
可這次,這羣人不是來旅遊的,只是來找東西的,而且搞不好還要在城裡鬧出亂子,待的時間短又不守規矩,肯定不受市政府和黑幫的歡迎,或許是小偷的機會。
塌頭這樣想着,在心裡立刻就做出了決斷,受這麼重的傷還在哥譚混得如魚得水的沒有一個蠢人,他立刻開口說:“我現在就去金盃酒吧去找黃金手,他是東區所有銷贓客和掮客的頭兒,幾乎認識東區所有小偷。”
“那可不夠,你要找個認識哥譚所有小偷的人。”
塌頭張大了嘴巴瞪着貓女,說道:“你胃口這麼大?別跟我開玩笑,貓女,你可得告訴我實話,這次來的到底都有誰?”
貓女抱着胳膊笑了笑說:“法師們雖然有錢,但他們和普通人社會脫節很久了,身上的那些魔法道具能賣點錢,但不多,你聽說過吸血鬼嗎?”
塌頭使勁的皺了一下眉,他說:“當然聽說過,我爸爸告訴我,幾十年前他們還敢在大街上明目張膽的咬人,不過自從黑幫發展起來之後,那羣會飛的老鼠大部分都被打死了。”
“吸血鬼會和法師們一塊來哥譚,而且來的可不是那些低級的老鼠,血族十三氏族聽說過吧?平均活了五六百年的老歐洲貴族,身上隨便摸出來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東區的這幫土包子能認出來幾件?”
塌頭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不得不承認貓女說的有道理。
雖然貓女是東區四大飛賊,但那只是因爲她出生於東區,貓女大多會在西區和南區的富豪聚集地以及博物館之間活動,那裡可都是些老錢,小偷必須得有一定的眼力和藝術品鑑賞能力才能偷得快偷得準。
可相比之下,東區的這幫人大多是針對暴發戶、黑幫老大、窮人之中比較有錢的人以及偶爾到這裡辦事的外地富商,你讓他們扒包偷錢可以,認古董就有點爲難他們了。
塌頭知道機會難得,於是他咬了咬牙說。
“我去找黃金手,他有辦法聯繫其他幾個區的頭兒,大不了讓我手底下的小孩去找科波特老闆,他可是法爾科內眼前的紅人,教父發話,還找不來一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