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家裡住進來五個蜘蛛俠後,秦蘇發現蚊蟲都消失了,見都見不到,這在炎熱的夏天也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室溫36度,中年彼得感覺自己快化掉了,全靠冰箱裡的冰塊支撐着活下去,他疑惑道:“秦蘇你爲什麼不在客廳裝上空調?”
秦蘇表示自己也想:“這座公寓的房東是個環保主義者,她一戶只給裝一架空調,而且不給私自裝修。”
“你說是“她”,那就讓我這個中年型男出馬,保證將她馴得服服帖帖,免費給你裝上空調。”中年彼得拍打着自己的啤酒肚,更彰顯頹廢氣質。
秦蘇低頭看了眼自己房東的檔案:佩珀.波茲,一個火辣的名字,他才知道自己住的房子居然是斯塔克集團旗下公司管理的,斯塔克業務還挺廣泛,不過清潔能源也算能和環保搭上邊。
秦蘇婉拒了中年彼得的提議:“你就別給我添麻煩了。”
中年彼得見忽悠不了秦蘇,於是轉向自己的幾個夥伴,黑白蜘蛛俠正在看彩色電視,他被這彩色的小盒子給迷住了。
“這個世界沒有法西斯了嗎?”他指着電視內歌舞昇平的影像問道。
中年彼得急忙擺手:“不不不,不要討論如此沉重的話題,我們還是說說顏色吧。”
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黑白蜘蛛俠摘下黑色的牛仔帽,拿出一把左輪輕輕擦拭:“別緊張,打擊法西斯只是愛好,我的工作是偵探。”
中年彼得見狀有些嫉妒:“爲什麼這哥們總是那麼酷。”
秦蘇低頭察看身上自帶降溫效果的風衣,滿意地點頭:“因爲酷是一種風格,一種習慣,他這種一般叫冷酷。”
“可爲什麼我學起他來一點都不像?”中年彼得試着模仿黑白蜘蛛俠的動作和姿勢,結果更加凸顯他走形的身材。
秦蘇看不下去了:“我認爲彼得你應該先減掉自己的肚子,再來說這些比較好,東方有兩個成語都能很好的描述你現在的行爲,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提到減肥中年彼得就泄氣,他沮喪道:“那是因爲你們沒到年紀,不懂得已婚男士的苦惱……”
中年彼得講述了自己的過去,他比這個宇宙的彼得還要年長十多歲,他經歷的困境自然要更加多,有投資失利,有婚姻不合,有親人去世。
中年彼得投資了蜘蛛俠主題的餐廳,結果血本無歸,擔心身體的輻射影響到妻子,他不敢直接和妻子進行體液交換,在過去五年裡,梅嬸也因病去世。
“直到最近,簡和我離婚了,她想要一個孩子,可是……”中年彼得耷拉着腦袋,“我是蜘蛛俠,我被一隻放射性蜘蛛咬過。
我不敢答應簡,因爲我無法確認我的基因是否能夠與普通人類結合,就算成功懷孕,生下來的也未必是正常的嬰兒……”
中年彼得有許多顧慮,他潛意識裡也希望擁有一個孩子,但想想看,要是生出來的是蜘蛛,簡會怎麼樣?
如果代價是簡受到傷害,他寧願做個丁克,一個別人眼中的盧瑟。
黑白蜘蛛俠遞給他一包紙巾,中年彼得抽泣着說道:“我沒辦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嗚嗚嗚……”
他看向秦蘇:“格溫昨晚和我們說了她想要做的事,她想改變蜘蛛俠的命運,這是偉大的創舉,但她不理解,一旦揹負起這個使命,她需要承擔多少,失去多少。
超級英雄要拯救的不止是世界,還有他的家庭,他自己。”
能從哭哭啼啼的中年彼得嘴裡聽到如此深刻的話,秦蘇非常意外,這個身材走形、面容滄桑的蜘蛛俠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一無是處。
他只是將自己包在繭裡,以確保自己不受傷害,也不會傷害別人。
黑白蜘蛛俠也附和道:“每次和小鎮上的孩子聊天時,我都會強調一句,永遠不推薦自我犧牲,那不是英雄所爲。”
中年彼得說話的聲線變得沉重:“這個道理格溫暫時還不明白,但我希望你能銘記這一點,別讓她追悔莫及。”
作爲五個平行宇宙蜘蛛俠中最爲年長的那個,中年彼得一眼就看出了格溫對秦蘇的態度有異,他是過來人,知道在格溫這個年紀最爲渴望的東西。
認同和陪伴。
做一個超級英雄從來就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光鮮,尤其是蜘蛛俠這個“好鄰居”,蜘蛛俠犧牲了大量個人時間和精力去維護治安,得來的卻可能是一身罵名。
因爲不能告知蜘蛛俠的身份,家人的不理解,缺乏傾訴的對象,這一切都給予蜘蛛俠巨大的精神壓力。
彼得有瑪麗.簡,格溫也需要一個這樣的人。
秦蘇沒能聽出中年彼得的另一層意思,他拍着胸口說道:“放心吧,我只追求大團圓結局,絕對不會讓格溫受傷的。”
中年彼得認真看着秦蘇的雙眼,見他眼珠子一動不動,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懂沒懂。
中年彼得仰躺在沙發上:“算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路,我還是不多嘴了。”
幾個男人坐在客廳裡聊天,兩個女生則待在房間裡說悄悄話,事實上她們已經聊一晚上了,精力仍舊充沛。
格溫伸手按住潘妮的蜘蛛機甲,她能感受到機甲內傳來的蜘蛛感應:“真是神奇,你們能夠通過心靈感應進行溝通,潘妮+機甲纔等於蜘蛛俠。”
“我們彼此相愛!”潘妮和機甲貼貼,機甲頭部的屏幕上亮起兩顆愛心。
格溫在閒聊中打聽清楚了潘妮的過去,潘妮生活在3145年,她的父親是個機甲駕駛員,駕駛着蜘蛛機甲和邪惡勢力戰鬥,在不久前,潘妮才繼承了她父親的機甲,因爲她的父親犧牲了,目前她在科學家本叔和梅姨的幫助下繼續守護紐約。
可以說,機甲就是父親留給潘妮的精神寄託,潘妮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傾注給了它,這導致她在學校裡十分孤僻,沒有朋友。
格溫聯想到了自己,她的父親也即將升遷高級警督,如果按照蜘蛛俠固定的命運軌跡,她的父親很快就會死去,但格溫怎麼會看着父親離開自己,她現在只有他了。
格溫抱住潘妮小小的身體,兩對眼睛彼此相望:“潘妮,本叔還沒有離開你,你也不希望他離開你,對嗎?”
“那是當然了,本叔對我超級好,他每天都會給我準備超多好吃的糖果,還教我修理SP//dr,本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梅姨和他一樣好。”
SP//dr就是蜘蛛機甲的名字,潘妮給它起的。
“那就對了,回去後記得看着本叔,不要讓他受到傷害,秦蘇說這可能會引發一些別的問題,不過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與其說格溫是在叮囑潘妮,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她需要更多的勇氣在這條荊棘之道走下去。
“叮咚!”
門鈴毫無徵兆地響了,蜘蛛俠們全都看向秦蘇,他們在這裡可沒有親戚。
黑白蜘蛛俠掏出雙槍:“會是法西斯嗎?”
中年彼得趕緊拉住了他:“冷靜,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法西斯,也許是秦蘇訂購的披薩。”
秦蘇感應着外面人的氣息,確認自己不認識:“我不喜歡吃披薩,彼得,有空我請你吃煎餅果子,外面應該是我的顧客。”
“不可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披薩?煎餅果子又是什麼?”中年彼得一陣碎碎念,猛然醒悟,“等等,你的顧客,你的事務所還在對外營業?”
秦蘇走過去準備開門:“我的事務所是24小時開放的,而且服務周到,百分百破案率,有顧客找上門很正常。
你們都給我躲着點,別給我把人嚇跑了。”
說着秦蘇已經擰動門把手,在門打開的最後一秒內,中年彼得和黑白蜘蛛俠瞬間躍到了天花板上,及時躲開了門口到客廳的視野。
“你好,請問格溫在嗎?”
貝蒂今天穿了一件深綠色的大衣,但仍舊遮掩不住她豐滿的曲線,她戴着墨鏡和口罩,似乎生怕自己被人認出來。
秦蘇並不認識貝蒂,但他記得格溫曾說她借住在一個好朋友家裡,想來就是這個女人了。
看見開門的是個男人,貝蒂顯然多了幾分警惕,她摁門鈴前已多次確認地址和房號,應該就是這裡沒錯。
“你好,我是貝蒂,格溫的好朋友,她之前都是住在我家裡的,但昨晚她沒有回來,也沒有發消息給我,我擔心她可能出事了,就過來看看。”
貝蒂拉下墨鏡,仔細打量秦蘇,莫名一陣臉紅,天哪,那身黑色風衣真的好帥,不對,明明這裡沒有風,爲什麼風衣在動?
貝蒂腦中閃過一連串疑問,表情依舊沉着:“格溫告訴我她在這裡工作。”
秦蘇沒有隱瞞:“格溫是我的助手,她就在裡面,你先進來吧,我去房間裡叫她。”
裡面?房間?貝蒂腦中又閃過一連串奇怪的想法,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格溫昨晚在這裡睡……留宿?”
貝蒂慶幸自己及時換了個委婉的說法,不那麼容易讓人誤會。
秦蘇將貝蒂領了進去,他對這位美女記者沒有什麼戒備,態度比較隨意:“我昨晚玩累了就直接睡,她可能睡得比較晚。”
對擁有全套無限寶石的秦蘇而言,昨天和終極復仇者的戰鬥確實是在玩。
但在貝蒂聽來,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天啊,格溫這做的究竟是什麼“助手”啊,不會是那個方面的吧!貝蒂瞬間又腦補了一串劇情,她看過福爾摩斯和華生的CP文,很容易就將兩人代入其中。
秦蘇沒用過心靈寶石,自然也無法窺見貝蒂的心理活動,否則他肯定會給貝蒂洗洗腦,動不動就胡思亂想,這是八卦新聞寫多了的後遺症,得治。
將貝蒂帶到客廳,秦蘇去廚房準備飲品,順路喊了一聲格溫:“貝蒂小姐找你,格溫。”
格溫慌慌忙忙從房間裡跑出來,她昨晚和潘妮徹夜長談,才從牀上起來,頭髮和衣服都亂糟糟的。
這些看似邋遢的細節落在已然想歪的貝蒂眼中,卻成爲驗證猜想的鐵證。
未等格溫坐下,貝蒂就將她拉到面前四目相對,嚇得格溫頭髮都炸毛了。
“貝蒂?!”
只見貝蒂一臉嚴肅道:“格溫,你們是沒有結果的。”
格溫有些懵,她下意識看向廚房裡鼓囊咖啡機的秦蘇:“你在說些什麼,貝蒂,是不是你又亂想東西了。”
縱使是不同宇宙,同一個人還是有共同點的,格溫認識的貝蒂也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
“你還不承認,格溫,我還不瞭解你嗎,你都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換作是你不喜歡的人,你怎麼可能忍受得了,絕對是一個撩陰腿把他撂倒。”
格溫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想說自己不是獨自和秦蘇待在一起,但格溫一擡頭,就看見天花板上的中年彼得和黑白蜘蛛俠正在瘋狂朝她打手勢。
“你在看什麼,格溫。”貝蒂疑惑地回頭。
格溫趕緊把她的腦袋掰回來:“繼續說下去,貝蒂,我想聽你的意見。”
格溫這麼一說,貝蒂就當她承認了,她苦口婆心道:“我的意見很不近人情,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必須站出來,格溫,你和他不是同一個宇宙的人,你們遲早都要分開的,除非你們哪一方願意放棄自己的家人。”
雖然格溫極力否認,但貝蒂說的確實是她擔憂的東西,其實在對撞機啓動的時候,格溫被黑洞籠罩,她是可以選擇回家的,格溫卻選擇了留下來,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因爲什麼。
經貝蒂這麼一提,格溫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逃避和秦蘇相關的問題,爲什麼,她不是把秦蘇視作朋友嗎……對的,就是朋友,她只是捨不得這唯一的朋友而已。
“你不能逃避下去了,格溫,”貝蒂就像一個老媽子在替自己的女兒憂心,“如果你是我瞭解的那個格溫,你不可能放棄你的父親,那麼只剩下一條路,那就是讓他放棄,難道他沒有親人嗎?”
說話間,貝蒂側臉看向牆壁上“哥譚偵探事務所”的招牌,她腦洞再次大開,脫口而出:“等等,他不會真是孤兒吧?”
這一句話把格溫從綺思中拉了回來,她對自己這位好閨蜜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有了全新的認識:“別說下去了,我昨天查案太累就在這裡將就了一晚,而且我也沒有和他睡一個房間。”
潘妮推開一絲門縫,試圖藉助縫隙觀察情況,卻被格溫一眼看見,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我知道很難說服你,寫八卦新聞的大記者,所以讓我給你看下證據。”
格溫一溜煙跑回房間,將一臉茫然的潘妮推了出來:“你看,昨晚我就是和這個小女孩一起睡的,這下你總信了吧。”
潘妮怯生生地向貝蒂打招呼:“你好,我是潘妮……帕克。”
看到中學生打扮的潘妮,貝蒂心中的幻想全部被打破,但她嘴上仍不肯服輸:“也許她也是受害者,我報道過類似的案子,那些變態蘿莉控……”
“貝蒂!”
格溫一字一頓地念出名字,她有些生氣了。
貝蒂立即舉手投降:“好吧我錯了,不該在小朋友面前說這些的……所以她是怎麼回事?和你調查的事件有關嗎?”
八卦慾望剛下去,貝蒂的職業習慣又蠢蠢欲動,她感覺自己嗅到了大新聞的味道,有點像烤熟的豬肉味……豬肉?
“熱……好熱……快熟了……”
微弱的呻吟聲從桌子另一側傳來,貝蒂俯身看過去,看見一隻全身冒着騰騰熱氣的豬,而且這隻豬還穿着蜘蛛俠的制服。
“啊!”
蜘豬俠從夢中醒來,由於它是躺在地上,因此一睜眼看見的就是掛在天花板上的兩個蜘蛛俠。
“剛纔熱暈過去了,夢見自己被綠魔螳螂丟進了烤爐裡,把我嚇出了一身汗……話說你們怎麼趴在天花板上啊,難道那樣做會涼快一些嗎?”
蜘豬俠叉腰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現中年彼得和黑白蜘蛛俠就像眼睛抽筋似的,一直向它使眼色。
“讓我看右邊?右邊有什麼好看的……”
蜘豬俠扭頭看見下巴都快掉下來的貝蒂,頓覺不妙:“你們世界的動物會說人類的語言嗎……”
“呃——”
貝蒂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暈倒在沙發上。
“……我可不想把她嚇個半死,好吧,我說完了,也說晚了。”蜘豬俠無奈攤手。
秦蘇這會兒端着咖啡過來,看着五個蜘蛛俠圍着一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他莫名產生了某種既視感。
“噢,我會上不了天堂的。”秦蘇錘了一下自己,將咖啡和甜點放到桌上,然後才叉腰說道:
“所以,是誰幹的。”
四個蜘蛛俠立刻站成一排,指向一臉鬱悶的蜘豬俠,異口同聲道:“是他!”
蜘豬俠抽噎着鼻子:“我,我都留個全屍嗎?我指的不是烤乳豬。”
秦蘇上前揉搓它的豬頭:“我在你們眼中究竟有多可怕,又或者你是有多小看自己。”
在蜘豬俠“睡着”的時候,整個屋子除了它之外四個蜘蛛俠,硬是沒有像一個看見它,就連秦蘇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它的存在。
這就是卡通角色的可怕之處,不合理即爲合理,反邏輯才符合邏輯。
秦蘇看向昏厥中的貝蒂,想了一下,從系統倉庫裡拿出一顆黃色寶石。
“爲了不留下精神創傷,只好消除掉她的這段記憶了。”
“不行,在3145年,私自刪除別人的記憶可是法律嚴令禁止的違法行爲!”潘妮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黑白蜘蛛俠也站出來聲援:“我們可以尋求其他的解決之道。”
中年彼得提出建議:“她是格溫的好朋友,也許格溫能夠說服她,大不了告訴她一點細枝末節,不會有事的。”
見大家如此在意暈倒的貝蒂,格溫十分感動,於是她站到了秦蘇身邊。
“我贊同秦蘇,還是刪除記憶比較好。”
“什麼?”其他蜘蛛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格溫趕緊補充理由:“你們聽我說,貝蒂,是號角日報的記者……”
“刪除。”
“附議。”
“+1”
“做成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