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洞穴裡，絞殺變成一把黑色蒲扇正在給宿主扇着風，蘇明則非要拉摩納克玩什麼橄欖球遊戲，兩人分別靠在洞穴兩側的巖壁上，一枚洞穴果就被這麼丟來丟去。
那些格爾族人們的骷髏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白骨腦袋隨着果實的移動左右搖晃，牙齒髮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摩納克有些心虛，每次接球拋球后總要看看它們，像是受不了那憎惡的目光一樣。
“我們究竟在等什麼？”他抱着洞穴果不傳球了，一臉麻木地向蘇明詢問：“雖然我以前最常用的魔法就是巫毒術，可我也不會像你這樣玩弄亡靈。”
可以看出來洞穴果是這些亡者生前的執念，哪怕死後不能吃東西，他們依舊盯着它看。
蘇明招招手，示意摩納克快把果子拋過來，這東西手感不錯又堅固耐用，他這鬧不好是發現了果實新銷路呢。
傑森一直想要讓斯巴達人強壯起來，但他們安逸得太久，更喜歡文化以及旅遊，想短時間內轉變爲鐵血強國恐怕不太可能。
但給他們引入一個類似於橄欖球的競技項目，設置大獎賽，這種肢體衝突比較頻繁的運動就會漸漸改變社會的風氣。
不錯，賣點又多了一個，這果子不光能拿來觀賞，還能用來玩。
“那是因爲你用巫毒術的時候，被你們部落打劫的倒黴蛋屍體都被邪神吃掉了，你倒是想玩巫毒屍也沒材料啊。”
蘇明笑眯眯地回答，作爲巫醫哪有不玩死靈魔法的？摩納克純粹是被這些外星人生前的悲慘遭遇勾起了同情心而已。
也許是共鳴也說不定，畢竟摩納克小時候父母雙亡，他被印度雨林中殺死他父母的部落收養，在他成爲巫醫之前，那個部落過得也窮得要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雨林的威脅比沙漠更大，食物雖然豐富一些，可人類在那裡也是其他動物的食物來源，想在雨林中找食物要冒生命危險。
如果是蘇明前世地球上的雨林，出現森蚺或者豹子大概就是頂級掠食者了。但這是漫威的地球，雨林中冒出迅猛龍或者巨型蟲族也不奇怪。
摩納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是誰告訴了喪鐘自己的黑歷史，結果時不時就會被拿來調侃，好悲哀。
“格爾現在不知去向，你不應該先佈局等他來鑽套嗎？”
蘇明朝摩納克露出一個笑容，把接過來的洞穴果橄欖球頂在指尖上旋轉着：“你以爲我沒有嗎？呵呵......”
“呃，我沒看出來。”摩納克回憶了一下，除了讓蟻人他們去偷炸彈算得上是行動之外，自己兩人在這裡摘果子可不像是什麼佈局。
“你呀，還是太實在，我們現在有一顆大小合適的洞穴果，還有一小支骷髏兵，你覺得他們能做點什麼？”
蘇明打了個哈欠，把手中的果子丟給了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亡靈之一。
骷髏把果子往嘴邊湊了湊，卻在低頭的時候看到了自己胸前的排骨，是了，他們這纔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羣亡靈，再也不需要洞穴果了。
生前一直在苦苦追求的東西，死後輕易入手卻無福消受，這絕對是世間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而它們除了對生者投去更加厭惡的目光之外什麼也做不了，就算想邁動腳步，可在黑燈的壓制下一節骨頭都動不了。
“骷髏沒有氣味，沒有血液和呼吸，身體裡只有對所有生物都沒用的亡靈能量，以及共生體也吃不了的靈魂。”蘇明站起身來，面甲緩緩蔓延在臉上：“格爾以爲他的老家很安全，所以放心大膽地出去搞事情，但我現在要和他的妻兒玩個遊戲。”
“對他的妻兒下手，會不會......？”摩納克有些糾結，他畢竟是個英雄，對於這種手段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蘇明撇撇嘴，又問道：“你覺得我和格爾有什麼區別？”
摩納克皺起了眉頭，喪鐘雖然有是有做事情是有點非主流，但和格爾那樣的瘋子也是明顯有區別的。
“你不是他，你是個好人。”
他給蘇明發了一張好人卡。
收到好人卡的喪鐘搖搖頭，又點點頭，對於魔法王子的結論不置可否：“我說的不是爲人處世的原則，而是我和格爾的本質，你看看我，再想一想。”
說着，他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絞殺形成的聖像盔甲發出砰砰的沉悶響聲。
摩納克這時明白了喪鐘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也猜到了喪鐘大概想要怎麼做，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你和他沒有不同。”
蘇明笑了，他拍拍摩納克的肩膀：“這就對了，我和絞殺是凡人加共生體的組合，而格爾和死神劍，也是凡人加共生體的組合......”
說着，他的身形一陣變幻，身上的黃黑盔甲變爲全黑，肩甲上長出了倒刺，身後的披風也由絞殺攀附而上，形成了絲絲縷縷的共生體組織。
最關鍵的是他的頭部，整個頭盔都蠕動起來，出現了骨骼和肌肉，隨後頭頂還長出兩根長耳朵，向腦袋後面耷拉着。
他變成了一個格爾族人的模樣，舉起黑戒指，轉向骷髏們詢問：“你們是格爾同部族的人吧？是的話就點頭。”
骷髏們點了點頭，和蘇明預料的差不多，畢竟這顆星球那麼貧瘠，當初也只有格爾那一個部族罷了，總人口三千多人，也就是星球的總人口了。
“我現在變得像不像格爾？”蘇明又問骷髏們，黑戒指能把思維直接投射入亡靈的意識中，無需翻譯。
這些骷髏死於格爾之手，兇手的面容彷彿就在昨天還浮現在他們眼前，所以在它們不情願的無聲指點幫助下，絞殺很快修正了一些細節之處。
比如要沒鼻子，而且面相要像伏地魔等等，共生體表現出來的形態也要修改。
不過幾分鐘之後，一個以假亂真的屠神者格爾就出現在了摩納克面前。
他試着活動了一下嘴巴，露出了滿嘴足以咬碎洞穴果的尖牙，露出了一個狂炫酷霸的笑容：“走了，摩納克，我帶你去見見我的老婆孩子？”
“你會殺他們嗎？”
摩納克吸了下鼻子，見到喪鐘又冒充別人，他就知道格爾的家人恐怕難以倖免了。
蘇明歪着腦袋想了想，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當然要殺了，格爾覺得它們是自己的妻兒，那兩個被黑劍分裂出來的特殊子代也認爲自己是，但它們畢竟是共生體，不殺還留着下崽嗎？”
格爾現在的假妻兒是黑劍分裂出的特殊子代，沒有任何戰鬥力，但卻被黑劍在分裂之時灌輸了虛假的記憶，它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共生體。
這母子倆不具有共生體的任何特性，比如自愈能力，超級嗅覺或者聽力，抑或是變形能力，他們全沒有。而且它們倆看到的東西，黑劍也看不到，畢竟它可不想看子代和格爾過夫妻生活的場面。
灌輸思想算是黑劍的特殊本領之一了，是從納爾鍛造它的過程中學來的，它能向子代灌輸獨立思想以及特定的知識，讓子代一誕生就可以作爲士兵、工人、或者僕役，它們掌握了相應的技能，都是黑劍放在它們腦子裡的。
當然，如果是黑劍自己也沒有的知識，自然是無法灌輸給子代了，但它吞噬了那麼多神明，獲取的力量先不說，就是知識量同樣也是恐怖的。
不過有名有姓的共生體誰還沒點看家本領呢？
絞殺就能改變自己的原子排布，從而模仿大部分它吃過的物質，這本事是黑劍不會的。
巨龍能夠吞噬星球，並且將自身變爲星球，這也是其他共生體不會的。
還有將來‘毒液’的蜘蛛感應，‘血清’的火焰免疫，‘屠殺’的製造離體武器，‘混種’的飛行能力，‘蔑視’的黑客技巧，等等等等，都是獨門技巧。
可惜黑劍的這種能力對絞殺來說沒什麼用，絞殺又不分裂後代，它的路和其他共生體都不一樣。
摩納克結巴了一下，對呀，他總覺得喪鐘是打算對別人的妻兒動手，卻忘了那只是共生體造出的家人，連外星人都算不上。
所以他只是踟躇了一下，嘆了口氣：“他們應該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別讓他們死得太痛苦好麼？”
“格爾把自己的家人照顧得很好，他兒子都活了上千年了心智還跟七八歲一樣，放心吧，我給他們安排的一定是安樂死。”
蘇明大方地答應了摩納克的要求，反正也不費事，讓隊友順心些也沒關係。
“那你怎麼還讓這些骷髏跟着我們？看到這個還能安樂嗎？”
摩納克的眼睛一虛，大拇指指了指身後跟上來的亡靈們，它們的腳步發出沙沙的聲音。
蘇明聳聳肩，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這纔是安樂的關鍵啊，你知道現在的美國小孩是怎麼活的嗎？”
“喝酒？嗑藥？***？”
摩納克幾乎想也不想地回答了，自從嬉皮士們當年打出了‘要作愛，不要戰爭’的口號，這些年的美國年輕一代徹底垮掉了。
“我了個去，你還真知道。”蘇明變成的格爾用銅鈴一樣大的雙眼盯着摩納克看了看，像是要看穿他的黑暗本性一樣，隨後才搖搖頭：“不過你說的那是青少年，我說的是小孩子。”
“唔......滿街狂蹬腳踏車，收集棒球球星卡，玩美國隊長。”也許是意識到發言有歧義，他又補充說：“玩美國隊長的兵人玩具。”
遍佈全球的威爾遜快餐確實是帶起了餐飲屆的風潮，‘吃兒童套餐，就送美國隊長’，這廣告語更是人人知曉。
蘇明走出了山洞，面對着再次照在臉上的猛烈日光眯起了眼睛：“那都是外在的，安樂死講究的是什麼？講究的是臨終關懷。你想想啊，如果你養了條狗，你該怎麼和它拉近感情？”
摩納克瘋狂搖頭：“不行，狗會傷害我的孩子們。”
得，問也是白問，摩納克養了那麼多兔子，怎麼可能還養狗呢？
蘇明翻了個白眼，這個表情出現在格爾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養狗自然要帶它去公園，跟它玩飛盤遊戲啦。而養小孩也一樣，在美國當父親的人想要跟兒子拉近關係，一定會陪他在家門口的草坪上玩投球遊戲，棒球或者橄欖球都行。親情的關鍵不是給予，而是陪伴。”
“你是說......”摩納克又懂了。
冒牌屠神者咧開了大嘴：“我會給那共生體小傢伙帶去一整支橄欖球隊，忙於屠神的父親居然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天時間，專門陪伴他玩新遊戲，他一定會含笑九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