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嘿嘿......哈哈哈......”
密不透光的房間中,蘇明一回來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詭異的笑聲,女人尖銳的聲音猶如夜梟般穿透了薄薄的房門。
依舊是通過曼哈頓博士的空間中轉,蘇明將寶石換成燈戒,但那個空間中只有一個裝着戒指的小袋子,曼哈頓本人卻不知去向。
思考了一下後,他還是按照老路線,通過觸摸一個漩渦傳送到了自己和哈莉共住的小樓裡。
結果一回來還不知道是白天或者晚上,就聽到瘋女人在臥室外面的客廳裡大呼小叫。
推開房門,走進哈莉居住的客廳,正好看到她盤腿坐在牀上,抱着筆記本電腦在看什麼視頻,手裡還拿着一根棒棒糖,抽空就用小舌頭舔那麼幾下,然後繼續看着視頻大笑。
她戴着耳機,蘇明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節目,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漆黑的房間中上演着默劇,沒有觀衆,而演員本身卻在狂笑,讓人不寒而慄。
時間是晚上,窗外都是一片漆黑,不時會有槍聲,卻沒有聽到警笛的聲音。
社會秩序已然崩塌,現在都靠超級英雄們頂着,以前的那些警察們大概現在也在爲自己和家人的生計奔波吧。
他走到哈莉身後,探頭往筆記本電腦上一看,卻發現她看的居然是紀錄片。
此時正在播放的是一段明顯由手機錄製的視頻,因爲鏡頭晃動得很厲害,但至少可以看出是什麼人躲在桌子下面偷拍的,凌亂的雜物堆積在地面上,這好像是廢棄的某處辦公樓。
畫面下面還有字幕,可能對方說的不是英文,這是一段國外的視頻。
裡面一個非常狼狽的胖子穿着髒兮兮的西裝,正被人用一把高科技的能量步槍頂着,滿頭是汗地求饒着:“不要殺我,開除你也是老闆的意思,我只是個部門經理啊,求你,我也要生活的。地球完了,完了,只要開除掉你們,老闆纔會給我安家費,我得給家人買食物啊!”
此時端着槍的人則是一個瘦弱的眼睛男,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雙眼中都是過度亢奮造成的血絲:
“只有你有家人麼?死胖子!我忍你好久了!多虧了盧瑟先生給我了出氣的機會!死吧!你個@#%!”
以不正常的情緒噴完一串芬芳,眼鏡男直接扣下了扳機,那把能量槍射出一道詭異的綠光,瞬間把胖子上半身的血肉吹飛了。
是的,就是吹飛了,猶如是突然遭遇了頂級颱風一樣,胖子上半身的衣服和皮肉,包括內臟和血液,瞬間都出現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變成了一灘混亂鮮紅的畫面。
而原地只剩下了下半身還有肉,上半身完全白骨化的骷髏,那兩顆眼珠還在眼眶裡打轉,透出了恐懼和痛苦的絕望。
“哈哈哈哈!!!”
哈莉高興地拍起了自己的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一邊用小拇指擦擦眼角,一邊把棒棒糖塞進嘴裡,小手控制着鼠標去點下一段。
“哈莉?”
蘇明把腦袋從她身邊探出,如果說琴酒能把WWE當喜劇節目看還能理解,畢竟那只是作秀。哈莉這邊把殺人新聞當喜劇看,就說明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精神’。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被突然出現在黑暗中的人嚇到,而是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來,伸手拉着他坐到自己身邊,小拇指挑開了一隻耳機說道:
“你回來了啊?快來看看這個,有趣極了。”
說着她還打算給蘇明回放剛纔那段錄像,擠眉弄眼地用肩膀蹭他的胸口。
“我看了,沒發現什麼笑點。”蘇明沒有穿制服,只是穿着日常的服裝,絞殺變出來的休閒服。
哈莉伸出一根指頭在空中晃晃,示意他等着,然後她拖動進度條,還調成了慢放:“你仔細看嘛,看看看,要開槍了!要開槍了!”
好吧,慢放的話確實有些地方可以稱得上笑點了,首先是胖子那懵逼的眼神,從對面要開槍時的‘好怕怕’,到開槍眼皮被吹飛後的‘咦?怎麼不疼?’,然後再到他低頭看到自己的白骨,‘哦,原來我死了’,這樣一系列的情緒轉變。
恐懼,到希望,到絕望,再到虛無。
哈莉就喜歡看到別人的情緒變化,不管是作爲精神病人還是精神病醫生,她都喜歡分析別人的心理狀態,然後從中獲取樂趣。
也許在她眼裡,那些血肉什麼的只是顏料,她的注意力就沒有放在殺人這件事上,而是透過表面現象看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化。
哈莉抱着他的胳膊搖了搖,還要把自己的棒棒糖給蘇明嘴裡塞:“看到胖子的舌頭沒?掉進骨盆裡去了,你說他嚐到自己的尿是什麼味道了麼?哈哈哈哈哈......”
“這個眼鏡男好像有點木訥,他應該對屍體講個冷笑話,關於壓榨員工和剝皮之類的笑話。”蘇明給出了比較專業的意見,也接受了哈莉吃過的糖果。
哈莉露出神秘的笑容,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把一個耳機塞進他耳朵裡,兩人挨在一起,播放起了下一段視頻:“那你應該看這一段了,這段發生在眼鏡殺掉胖子的五小時後。”
一段新的視頻出現了,還是那抖抖索索的畫面,鏡頭像是沾着灰塵一樣的畫質,畫面中依舊是一個人被另一個人用那把槍頂着。
只不過剛纔殺人的眼鏡男此時變成了舉手投降的人,一個臉色灰敗,蓬頭垢面的女人端着槍對着他。
耳機裡傳來了墨西哥語,聽起來十分有節奏:“老婆,你不能殺我啊!想想我們的孩子,我現在變強了,我可以帶你們去找食物,成爲人上人!”
然而他肥胖的老婆不爲所動,雙眼中都是不正常的亢奮之光:“不行!如果不殺了你,我怎麼跟隔壁的費南多雙宿雙棲?!孩子是我跟他的孩子!多虧盧瑟先生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忍你好久了!死吧!”
說完,她扣下了扳機,然後面前出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髏。
她確實比她丈夫強一些,至少槍法不錯,眼鏡只是把胖子打散了一半,兩條腿外加大胯還在呢,而家庭主婦則乾淨利落地一槍造就一具白骨。
“哈哈哈哈......”哈莉拍打着喪鐘的腿,紅藍雙色的雙馬尾不停搖晃,她對屏幕指指點點,發出了大笑聲:“看到了嗎?這妻子殺丈夫多麼乾脆,一切都是騙局!太現實了,他的骷髏還穿着皮鞋呢!哈哈哈哈......”
好吧,她不說蘇明還真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骷髏確實並不算完整,因爲骷髏還有一雙肉腳,還穿着襪子插在鞋筒裡,站在原地呢。
確實也算是笑點。
“但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幽默感,殺了丈夫後除了發呆一會,就帶着孩子找情夫去了。”蘇明翹起了二郎腿,十分平靜地評價道。
哈莉笑着抖了抖眉毛,神神秘秘地又播放了下一段錄像,洗髮水和香水的味道讓她問起來還怪甜的。
就在她一次次大笑和一次次播放錄像之後,蘇明算是發現了,這根本不是什麼人類觀察,拍攝這些錄像的人目的很明確,是一直追蹤着這把能量步槍拍出來的系列。
下屬殺死上司,妻子殺死丈夫,情夫殺掉情婦,孩子殺掉成年人,等等等等。一系列足足幾十段都是圍繞這把槍來的,記錄下的就是它使用者們的慘狀。
充滿了混亂和黑暗的風格。
“這些錄像是誰給你的?”
蘇明看着笑得脫力,捂着肚子在牀上打滾的哈莉,有些好奇她哪來的情報。
“小紅給我的,還記得她的那棵豬籠草麼?地球被淹沒時,帶着手機的那棵?你說那個手機有蝙蝠俠的竊聽器,小紅就讓它帶手機離開來着。”哈莉捂着臉憋笑,她的小臉在指縫間不斷抽搐着:“這些視頻都是小紅控制它拍下的,交給我說等你回來給你看,我無意中看了幾段就上癮了,真太TM有趣了!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嗝!”
她笑岔氣了,樂極生悲地捂着肚皮吸着涼氣,小臉也皺了起來。
是毒藤女說要給喪鐘看的麼......
蘇明思考了一下,但這把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無非是盧瑟的衆多發明之一罷了。而且還是失敗品,因爲它反制不了超人,對盧瑟來說就是廢物。
倒是這些槍支使用者的情緒有些詭異,像是磕了大量嗨藥一樣,往日裡不敢做的事情在極度亢奮下全能做了。
“她沒說這些錄像有什麼特別的麼?”想不出來不如直接問,哈莉也許知道些什麼。
哈莉爬了起來,以鴨子坐的姿勢坐在牀上,搖頭晃腦地伸出塗着鮮豔指甲油的手指,一指牀尾不遠處的門:
“不,和這些錄像一樣搞笑的節目太多了,我電腦裝不下就都存在移動硬盤裡,大概有幾百個系列吧,硬盤我都放在儲物間裡了。”
“嗯,我知道了,你喝點熱水。”蘇明離開了哈莉的大牀,走向她指的門。
嚴格來說哈莉這套房子沒有什麼儲物間,只是客廳加臥室的套間。客廳放了餐桌和牀,還有冰箱電視一些電器,哈莉自己住,偶爾毒藤女會來陪她。
而沒有窗戶的臥室則被租給了蘇明,裡面只有一張牀墊,什麼別的東西都沒有。
哈莉指着的地方是她的鞋櫃,她有很多鑲滿亮片的漂亮靴子,能根據心情來搭配出門裝扮。
只不過往常鞋櫃都是敞着門,裡面亂糟糟的,此時卻是關着的,看起來她還整理過。
蘇明走過去一拉門,看到一摞摞移動硬盤之外,同時有一個黑影從櫃子裡向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