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酒杯,帶着兩人來到了會客室隔壁的書房,不用多說,就能看到地板上一串黑乎乎的腳印,蔓延向書架的後面。
鋼琴的按鍵上,還有幾個黑手印,是髒手套留下的。
“啊歐。”
巴里艾倫知道自己又見證犯罪現場了,而且這現場還是在蝙蝠俠的家中,儘管是平行宇宙的蝙蝠俠,但這也太罕見了。
布莉絲眯着眼睛看了看腳印,這是一種制服的特種戰靴留下的,沒有什麼紋路,只是一截截金屬材質的平面。
這種腳印她當然記得,只不過往常見到的,都是鮮血腳印,這次是污泥而已。
“喪鐘?!她怎麼來這裡的?”布莉絲一下就炸了毛,被一個討厭的殺手混到了自己的家裡,這很難讓人心情愉快:“阿福,打電話聯繫警察局,問問喪鐘最近在城裡做了什麼?”
巴里艾倫倒是不太緊張,他彷彿聽到喪鐘的名字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反而好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哦,你們世界的喪鐘?替我向她問好,呵呵。”他看了看辛迪在鋼琴上留下的黑手印,有計算了一下步幅:“看來是她拿走了火雞,你看這些腳印旁泥水的濺射距離,步幅一樣的情況下,說明她來時要輕一些,走到時候負重了,大概只重了失蹤的那些食物重量。”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這個變態殺手跑到我家來幹什麼。”布莉絲按下了鋼琴上的那幾個按鍵,書櫃悄無聲息地緩緩打開,露出了黑洞洞的通道。
“嗯?喪鐘不應該是和我們一邊的麼?”巴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覺得有些奇怪。
在地球0的時候,很多英雄或者反派對於這次的危機只是逃避,只有喪鐘這個僱傭兵主動趕來幫忙,怎麼這裡好像不一樣?
布莉絲其實更驚訝:“你們的喪鐘是和你們一夥的?”
這個問題有些難爲巴里了,因爲喪鐘的所作所爲......真的有些難以界定。
“怎麼說呢......他首先還是跟錢一夥,這個估計是一樣的。”
布莉絲點點頭,贊同他的話。
“他做過很多壞事,殺過很多人,我手裡有一半的懸案,我都覺得是他乾的。”
布莉絲又點點,表示沒錯。
“但是很多次,他也參與了拯救地球,幫正義聯盟趕走了外星侵略者和敵人,很多次出生入死,甘冒奇險,所以他其實是個複雜的人。”
布莉絲這回沒有點頭,而是捏着自己的下巴,兩個嘴角向下撇着,進入了思考。
片刻之後,她回過神來,示意巴里和她一起前往蝙蝠洞,一邊走一邊說:“我們這邊的喪鐘,估計還不知道這毀滅世界的事情,如果我把消息告訴她,你覺得她幫助我們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蝙蝠女士,只要你能說服她,她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如果你覺得說服有難度,填一張大額支票也可以。”巴里明白斯萊德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這個世界的喪鐘他不瞭解,只能給出這麼一個推論。
“我暫時不計較她偷走火雞的事情了,但是我需要知道她在我的基地裡.......幹了什麼?!”
布莉絲話還沒有說完,眼睛就睜大了。
蝙蝠洞裡一片狼藉,四處都是被打砸過一樣的痕跡,洞穴的地面上佈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腳印,吃完的餐具丟了一桌。她喜歡的大恐龍,也被人在頭上開了個洞,不時還往外噴出一兩個電火花。
用來監控城市的系統,已經被入侵了,此時的大屏幕上還顯示着不斷切換的監控鏡頭,一截數據線露在主機下面,說明喪鐘使用了物理連接來入侵系統。
喪鐘能解決機械恐龍,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爲那本來就是給毛賊準備的,不是喪鐘這樣世界級的殺手。但她從來不知道喪鐘還是個電腦高手,甚至要高過自己。
電光閃過,巴里出現在了恐龍的頭頂位置,他彎腰,檢查恐龍身上留下的痕跡。
恐龍的頭頂有些腳印,眼眶位置有黑手印,尾巴上有水漬。他很快推測出了蘇明的戰術,並且在腦中回放。
然而這更加證明了只有喪鐘能執行這種手術刀一般針對弱點的打擊,很多能做到的人,想不到這樣的戰術,很多能想到的人,身體素質卻跟不上。
緊接着,他又鑑識了地面上的其它痕跡。
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一個穿運動鞋的壯漢,一個坐輪椅的人,他們還真是來這裡進行了野營,桌面上杯盤狼藉,包括過期的火雞。
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喪鐘的腳印有兩種,一種稍微大些,體重也重些,一種稍微小些,體重也輕些。
他咧咧嘴,想不通,於是回到了布莉絲的身邊。
時間其實只過去了三秒,她還在爲自己的系統被入侵而思考呢。巴里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她,結果哪怕是布莉絲,也一時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阿福從後面追了上來,他走下樓梯,在系統上按了幾個按鈕,調到了新聞頻道。
“布莉絲小姐,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我剛纔無法聯繫到警署,但我從電視上看到了消息。”
電視上此時正是電視臺在重播蘇明的錄像,怕死的電視臺領導,把晚間時段全部新聞都撤了,換成了喪鐘的專訪。儘管現在城市內大規模停電,但只要有一個人還能看電視,她們就不敢不播這節目。
緊接着,就是蘇明槍殺芭芭拉的一幕。
隨着一聲槍響在蝙蝠洞中迴盪,老管家和巴里都是一哆嗦,不由地閉了下眼睛。
“沒道理的,喪鐘完全沒有理由殺神諭的。”
巴里連連搖頭表示不相信,神諭可比一般的超級英雄價值都高,喪鐘可不會就這麼殺了芭芭拉的,要是在主世界,這一槍就代表着十幾億美元打水漂了。
“艾倫先生,我們說的是喪鐘,她是個爲錢賣命的僱傭兵,她不在乎自己殺的是誰。”阿福糾正道,他曾經爲政府效力,是有信仰的戰士,而喪鐘這種傭兵在他看來是毫無立場的狂徒。
戰士需要立場,而生意人只在乎利益。
布莉絲自己趴在了控制檯上,通過超級電腦把鏡頭慢放了二十倍,她沒有爲芭芭拉傷心,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子彈上。
“巴里是對的,喪鐘沒有殺芭芭拉,這顆子彈只是借位拍攝,實際上從她的脖頸後一釐米外飛過了。”
“然後她把芭芭拉帶來了這裡,讓她破解了你的系統,這裡留下的輪椅軌跡,和電視上芭芭拉的輪椅軸間距與輪胎周長相符。”巴里點點頭,擦了擦控制檯上蘇明留下的黑手印,又看看幾人站着的腳下:“她能破解你的系統,我一點也不意外。”
布莉絲依舊捏着尖尖的下巴,靜靜看着大屏幕上的回放,電腦正在自動地慢放這段新聞,她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
“然而還是有讓我意外的事情,這個穿着聖像制服的人,實際上並不是我們的喪鐘。”
說着,她敲下一個按鈕,屏幕上的畫面定格,顯示出了喪鐘的特寫鏡頭,那猩紅的獨眼盯着屏幕前的三人,空氣陷入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