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滿眼都是倒斃在地的屍體,在漆黑潮溼的走廊中,血腥無限發酵着,有種梅雨季節般的氣味。
走廊裡和大廳中情況不太一樣,這裡有不少人明顯是被狂笑殺死的,牆上用血液畫出了許多可怕的笑臉,充滿了小丑的風格。
只有進入的腳印,沒有離開的腳印,三人一直很警惕,就是爲了防止被偷襲。
然而走廊裡靜悄悄的,比較起來,門外的風雨聲反而聽得更清楚。
這個時間點後堂沒有什麼人,給蘇明做完飯之後這裡的廚師們都離開了,所以現在能夠倖免於難。
廚房稍微有些凌亂,但是比之前看到的情況好多了。
企鵝人的辦公室大多數時間只是個擺設,他很多時候都喜歡在自己的‘豪宅’裡休息。
沒錯,他的豪宅就在冰山餐廳的地下,那裡有着世界最大的冰窖,晶瑩剔透的冰晶世界中,他就居住在那裡。
企鵝人這個外號最早時是對於他殘疾的嘲笑,因爲小兒麻痹症的緣故,他一腿長一腿短,走路的時候總是一瘸一拐。
而在他混成老大之後,爲了混淆這個外號的來歷,他故意模仿企鵝的生活方式,時時刻刻都穿着大衣,生活在冰窖裡。
這些舉動讓不明所以的人認爲他是個精神病,就和哥譚其他的瘋子們一樣。
實際上他一點也不瘋,他只是個生意人。
他自己其實也冷得要命,可出來混黑道,臉面和尊嚴是最重要的,就算每天晚上蓋着好幾牀被子依舊瑟瑟發抖,他仍然堅持在冰窖裡一住十多年。
其實真的需要生活在冰天雪地裡的人只有急凍人,像是寒冷隊長,冰霜殺手,企鵝人這些聽代號和冰雪有關係的人,反而都挺怕冷的.......
冰山餐廳的廚房後面,有着通往冰窖的通道,而地上一串血色腳印,說明了這就是狂笑們的方向。
和一般的冷藏庫不一樣,矮小的企鵝人建造家門卻是國王尺寸的,水晶鑄成的大門猶如童話城堡中那麼高大,冰霜攀附在門上形成了雪白的結晶。
空氣中漸漸出現了三人呼出的熱氣,寒意彷彿就順着小腿往每個人身上攀附。
“說真的,如果讓你選自己的死法,你選擇被凍死還是被烤死?”
蘇明推了推凍住的大門,半敞開的門縫下,冰霜碎裂的聲音喀拉拉地響成一片,他走在最前面,饒有興致地跟身後的綠箭胡扯。
喪鐘打頭,綠箭居中,而戴安娜斷後,雙戰士保弓箭手的陣型讓綠箭感受到了從沒有享受過的貴賓待遇。
“問我啊?我如果真要死,我選擇被凍死。”
“我以爲你在熱帶小島生活那麼多年,應該不喜歡冰雪。”戴安娜出聲輕笑,她同時依舊保持着警惕。
綠箭握着弓箭聳聳肩:“凍死的人屍體保存比較寫實,至少能讓你們看到我是怎麼死的。而因爲高溫乾旱脫水而死的人,屍體往往都收縮乾癟了,提供不了有價值線索不說,看起來也不美觀。”
“美觀.......”蘇明笑了一聲,大男人的屍體談什麼美觀:“你是希望自己的殭屍變成永遠的豐碑麼?”
“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比較希望有正常的墓地。”綠箭也笑着回答,他的眼中卻透出無奈:“不過我們這樣的義警傻子什麼時候會死,死在哪裡,又怎麼死,可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事情啊.......”
對於這樣的話題,也許綠箭早就考慮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作爲普通人的他,無數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今天死的不會是我們。”
蘇明肯定地回答了他。
隨後幾人進入了冰雪的宮殿,本以爲是鑽進冰窟窿。
然而冰窖裡面的裝飾擺設比外面的餐廳還要更奢華,水晶大吊燈比正義大廳門外的噴泉還大,而水晶傢俱每一個棱角都精雕細琢,反射着弒神者發出的金光,美輪美奐。
這裡的一切都富麗堂皇,如果《冰雪奇緣》中的那個國家真的存在,那王宮中的場景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真的和宮殿一樣,會客室,小餐廳,書房,客房等等房間是應有盡有,企鵝是把有錢人的風格發揚到了極致,光是衛生間都有五十多平米。
如果不是這裡太冷,衛生間裡都需要用壁爐取暖,估計這個條件放在哪裡都算得上頂級享受了。
然而本該享受這一切的那位,估計是享受不到了。
在這座冰雪宮殿中有許多保鏢的屍體,可以看出在狂笑等人入侵的時候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面對幾個蝙蝠俠組隊,再精銳的打手也不過是哥譚底層罷了。
而他們想要保護的人物,此時正臉朝下趴在冰雕大牀上,殷紅的鮮血把白熊皮的褥子染紅了一大片,紅色冰棱映襯下的企鵝人臉色無比蒼白。
“死了。”
蘇明伸手摸了一下企鵝人的脖子,別說沒有脈搏和體溫,屍體的脖子都有些發脆了。
綠箭和戴安娜也圍了過來,奧利弗捏了一下企鵝的皮膚,搖搖頭:“如果想要救他,那我們大概來晚了一個小時,這裡的溫度很低,屍體還沒有來得及發僵就被凍硬了。”
“他的致命傷只有頭上的一個彈孔,身上沒有抵抗傷也沒有拷問的痕跡。”蘇明用力把屍體和褥子撕開,讓企鵝翻身面朝上,一邊檢查一邊說道:“他交出了狂笑想要的東西,但他們還是把他殺了。”
戴安娜回頭看看幾人來時的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套着盾牌的胳膊:“這已經是戰爭了,狂笑很清楚這一點,不留人質不留活口,這就是隱秘行動的標準流程,可是我不明白,這裡應該是個密閉環境,他們是怎麼離開的?”
在牀邊的腳印並不複雜,而且也沒有反向離開的,狂笑他們就好像殺了企鵝人之後,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
蘇明摘下斗篷讓它去尋找魔法痕跡,自己則用力抹着企鵝人的眼皮,但死者死不瞑目,這雙眼怎麼也合不上。
他嘆了口氣:“唉,企鵝人可是蝙蝠俠的珍貴收藏,他經常會給蝙蝠俠送發條企鵝炸彈的,這下可惜了,我們的黑暗騎士一定會很生氣。”
綠箭翻了個白眼,他收起弓箭往手裡哈了口氣:“如果有人能幫我把我的宿敵殺了,我肯定感謝他。”
蘇明歪着頭看他:“別人根本沒這個機會,你自己就把宿敵殺了,你放過的都是些拿不上臺面的人,正聯誰會跑一趟星城就爲了對付一個街區級反派?”
“這倒也是。”奧利弗聳聳肩,雖然反派總是源源不斷地出現,可他根本沒有給他們成爲宿敵的機會,一般人第一次戰鬥就死了:“可是我對付九環會這麼多年了,也沒人來問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戴安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說明我們信任你,而且你也沒求助過啊,否則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喊一聲‘超人救命’,他應該就會立刻趕到的。”
“算了,當着敵人的面喊超人救命,我丟不起那人。”綠箭拼命地搖頭,要是真的這麼做了,超人在場還怎麼殺人?
在三人閒扯的功夫裡,蘇明已經完成了驗屍工作,每個口袋都搜過了,只有一張手絹,一點零錢,還有一個黃金打火機。
“真是的,企鵝人做人太失敗了,死前連死亡信息都沒留下,至少留幾個字,說說敵人一共有幾人嘛。”蘇明把打火機拿在手裡把玩,看着小火苗吐槽道。
奧利弗撓了撓頭,又不是偵探連續劇,死者頭部中槍還翻來覆去死不掉,要用血在地面上寫完線索才嚥氣。
在現實中的謀殺案裡,一萬起案件中能有一起留下死亡訊息就不錯了。
他繞過巨大的冰牀,去另一邊取得了企鵝人的黑傘,這是一件有名的武器,放在這裡恐怕會再早就一個企鵝,不如拿走別讓它落入壞人手裡。
這把雨傘既可以防彈又可以拿來肉搏,它不光能發射子彈,還能發射電擊鏢和催淚彈,還有一大堆的功能。
這時斗篷自己飛回了蘇明的肩膀上,扯着他往一個房間去,而進入了貌似保險庫的房間後,它把一角變成箭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面。
“你是說傳送麼?”
魔符斗篷的領子上下抖了抖,表示點頭,敵人們在這裡取得了一些東西,隨後就在房間中釋放了羣體傳送。
但那不是魔法,而是一種黑暗能量驅動的特殊技能,它感知到了能量殘留的痕跡,但無法追蹤。
“這麼說來,新的黑暗騎士團中可能存在一個施法者,呃,可能是術士?”
蘇明摸着自己的鬍子,龍血術士他聽說過,可是沒聽說過蝙蝠血術士啊.......
先不管這麼多了,既然確定狂笑之蝠已經進入了主世界哥譚,蘇明就藉助顛倒人聯繫了波波,讓他啓動了地球防護法陣,切斷了通往其他維度的道路。
這樣至少能保證在法陣被破解之前,狂笑之蝠無法獲得更多援軍,蘇明等人只要在這些時間內能戰勝他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