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托爾.倒黴的一天

時間稍稍回退一下,數個小時之前。

來自紐約的一年級醫科學生唐納德.布萊克剛剛完成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例手術,雖然只是很普通的外科縫合手術,但對於唐納德先生而言,這卻具有非常特殊的意義。

唐納德...呃,我們還是直接叫他托爾吧。

現在是暑假時間,托爾也按照之前的約定,加入了著名神經外科醫生史蒂芬.斯特蘭奇的巡診團隊裡。

當然他只是助理的助理,並不會被指派具體工作,只是負責幹一些雜活,爲斯特蘭奇和帕爾默醫生打打下手,乾點雜活,幾乎毫無存在感。

托爾對此沒什麼怨言,他已經決定在地球上長住,他的心態也調整的很好。

他雖然已經沒有了身爲雷神的強大神力,但阿斯加德人的智慧還留存在他的腦海中。

神域人在各個方面都要比地球人更強,包括知識的學習和運用,記憶力,肢體的靈活性以及專注力等等,這些領域都遠超地球人。

所以托爾在醫學基礎這一方面學得很快,他雖然在阿斯加德是個真正的學渣,但那不意味着托爾不聰明,他只是很少動腦子。

在他的青少年時期,他遇到的大部分問題都能用手中的武器解決,在那種情況下,動腦子就是毫無意義的額外勞動了,更何況,他身邊還總是有洛基。

很多時候,洛基就是他的隨身“大腦”。

但現在不一樣了,托爾在地球上要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還要尋找人生繼續的意義。

在現實的逼迫下,托爾殿下也不得不轉而習慣於用自己的智慧來解決問題了,他是醫學院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得到了很多導師的交口稱讚。

不過現在托爾遇到的問題在於,在醫學院裡學習,和在真正的醫院中實習顯然不是一回事。

更何況在行事高調,而且高傲自負的斯特蘭奇醫生麾下當差真的不是美差。

托爾得忍受這位醫生時刻不停的指撥,還得幫助他處理很多生活方面的雜事,甚至是被趕鴨子上架的被推入手術室裡,完成本該由斯特蘭奇醫生完成的事情。

“感覺怎麼樣?菜鳥。”

在托爾走出手術室的時候,端着咖啡,穿着黑色風衣,打扮的非常帥氣的史蒂芬.斯特蘭奇靠在過道的牆壁上,對托爾說:

“剛纔手沒抖吧?”

“博士,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個一年級的醫科學生,理論上,我是不能爲病人做手術的。”

托爾皺着眉頭對這位放蕩不羈的著名醫生說:

“那該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應該是拯救那些更危重,更需要我的病人,就比如20分鐘前完成的那一例斷裂脊髓融合手術,而不是幫助一個在廚房裡不小心劃傷了自己的倒黴蛋縫合傷口。”

史蒂芬博士喝着咖啡,他用自己標誌性的自負口吻,對自己的助手說:

“那太大材小用了。”

“再說了,你做手術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看着,唐納德,你的手很穩,縫合傷口的技術出類拔萃,而且神態自若,完全沒有其他菜鳥看到涌出的血就手足無措的拙劣表現...”

“你看上去非常淡定,專注於自己的工作,而且很有統率力。”

這位性格古怪的醫生拍了拍托爾的肩膀,他說:

“剛纔你做手術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指揮打仗的將軍,那些比你資歷更老的護士們都下意識的服從你的安排,整個手術室裡井井有條。”

“這沒什麼。”

托爾以前也不是沒有被人誇獎過,在神域裡那些遊吟詩人傳頌他勇武的詩篇多達幾十篇,但現在被史蒂芬誇獎的感覺,卻和那些時候被人傳頌不太一樣。

這位自負的醫生是這一行的權威,雖然只有30多歲,但已經做到了很多60多歲的著名醫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用托爾更喜歡的比喻,那斯特蘭奇醫生就是一名真正的傳奇武士,而他剛剛在誇獎一名菜鳥用劍的手法很棒。

托爾笑了笑,他甩了甩金色的長髮,拄着手杖,對史蒂芬醫生說:

“我只是見識過更可怕的場面,只是一些血而言,可還嚇不到我。”

“所以我說,你天生就適合做這個。”

斯特蘭奇舉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對托爾說:

“該下班了,走吧,我們去吃頓飯,慶祝你的第一次手術成功完成,我知道郊外那邊有家不錯的風味燒烤,但有點遠,所以我們開車過去。”

幾分鐘之後,兩人走出醫院,斯特蘭奇沒有開自己那輛酷炫的跑車,他畢竟是來巡診的,太高調了也不太好。

他在奧斯汀租了一輛外表厚重,給人很大安全感的越野車,他一邊取出車鑰匙,一邊對托爾說:

“你以後一定會成爲優秀的外科醫生,而且前幾天我看到你在讀四年級學生纔會看的專業書...雖然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唐納德,我覺得你是個天才,而且你一直在隱藏自己,你很低調,爲什麼?”

面對斯特蘭奇的詢問,托爾打開車門,坐在後座上,將手杖放在一邊,他說:

“我只是隨手翻一翻,醫生,這不代表我已經掌握了那些知識,再說了,低調一些不好嗎?”

“低調挺好的,但這只是你人生中可選的態度之一,雖然很多人認爲有能力的人應該低調一些,避免麻煩上身。”

斯特蘭奇博士一邊扭動方向盤,一邊看着後視鏡裡的托爾,他輕聲說:

“但我不這麼看,如果你有能力,你就該表現出來,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名聲遠播會讓你被人關注,也許你不喜歡這種被關注的感覺,但相信我,唐納德,揚名立萬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方便很多,這是切身之談。”

“在我和帕爾默完成神經拼接手術之前,我們兩隻是紐約所有醫院裡不爲人知的一員,但在我完成那手術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

“名聲之後是財富,金錢滾滾而來,我有了車,有了房子,有了這一身昂貴的行頭。不再是醫院選擇我,而是我選擇醫院,自由的工作,人生也變得更自由。”

這位自負的博士一邊開車,一邊對身後的托爾說:

“但這些都是我應得的,不是嗎?”

“我沒偷沒搶,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合法所得,而我掌握的治療技術能在未來幫助成千上萬需要幫助的人,人們讚揚我,那些讚美的聲音也不會讓我感覺到羞愧。”

“實際上,我很享受那些讚美...在做好事,完成自己工作的時候,爲什麼不能由着性子去生活呢?”

托爾靠在後座上,他看着窗外劃過的風景,斯特蘭奇在對他宣揚自己的生活態度,但托爾很清楚,他和這位博士的關係還沒好到這個地步。

這位醫生只是心情不好,他需要一個傾聽者,而托爾不幸被選中了。

“你今天似乎很煩躁,博士。”

托爾看向前排,他打斷了喋喋不休的斯特蘭奇,他說: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嗎?”

“不好的事情?不,沒有。”

斯特蘭奇醫生立刻否認,但片刻之後,他舒了口氣,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陰鬱,他說:

“帕爾默剛纔給我打電話,她說她要辭掉助理輕鬆而又高薪的工作,回去紐約的急診室裡上班。我問她原因,她告訴我,比起專爲一些有錢人服務,她更希望能爲更需要的人服務。”

“而且她說她已經受夠了我的高調...我真的搞不清楚,我無法理解。”

斯特蘭奇有些煩躁的猛踩油門,讓這輛越野車不斷加速,在車流中如靈活的魚一樣游來游去。他對托爾說:

“唐納德,你這麼帥,你的女人緣一定很好,所以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些女人爲什麼會做出這樣古怪的決定呢?”

“呃,我很難向你解釋這件事,醫生,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懂地球女人的想法...呃,我的意思是,我們身邊的這些女人。”

托爾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他說:

“但我知道,帕爾默醫生很關心你,你在享受生活的同時,也許也應該回應一下這種關心,而不是把帕爾默醫生的關心當成是應得的。”

“可是我對她很好,唐納德。”

斯特蘭奇醫生反駁說:

“我從忘記過帕爾默對我的幫助,我願意和她一起分享榮譽,但她拒絕了。她就是那種認爲人應該低調一些的理念的忠實信徒。”

“她想要的也許不是這些...”

托爾有些無語的看着眼前這位才華橫溢的神經外科醫生,在來到地球之後這一段時間裡,托爾反思了自己過去的漫長人生,他覺得自己對於感情都足夠遲鈍了。

但眼前這位醫生,顯然比他更遲鈍。

嗯,這個世界流傳着一句話,上帝打開了門,就會關上窗,這大概就是眼前這位斯特蘭奇醫生的情況了。

“唉,算了,不說這些鬱悶的事情了。”

斯特蘭奇繼續轟着油門,讓越野車奔馳的速度更快,他一邊回頭對托爾說:

“帕爾默離開了,我需要一位新的臨時助理,雖然你只是個大一的菜鳥,但通過我的觀察,我覺得,也許在接下來的巡診過程裡,你可以勝任這角色。”

“看着前面!見鬼!”

托爾一把拍在醫生的座位上,斯特蘭克回過頭,就看到前面有輛車在減速,他急忙擺動反向盤,讓疾馳的越野車在路上劃過一道危險的S型,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減速的車。

車裡的兩個人被顛的很難受,還有些驚魂未定。

托爾對斯特蘭奇醫生吐槽道:

“你真的應該重新學習一下開車的規則,博士,你開車的時候總喜歡做其他事情,這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是在決鬥的時候總喜歡分心一樣,這個毛病總有一天會害死你。”

“好吧。”

剛纔也被嚇了一跳的博士無法反駁,他從後視鏡裡看着托爾,他說:

“說起來,唐納德,你爲什麼總喜歡拿打仗啊,戰鬥啊這些事情作奇妙的比喻,你之前很擅長這些東西嗎?還有,我一直想問,在成爲醫科學生之前,你難道是一名士兵嗎?你這體格,有些健康的過分了,你的身材也讓所有男人都恨羨慕。”

“呃,醫生,你的眼神怪怪的。”

托爾聳了聳肩,他裂開嘴開了個玩笑:

“想要好身材,每天鍛鍊,堅持下去就會有了...至於做你的臨時助理,我願意,不過你也知道,我還沒辦法承擔太複雜的手術,我經驗有限。”

“你在學校的導師大概總會告訴你經驗很重要。”

斯特蘭奇將車拐向出城的路,他拍着方向盤,對托爾說:

“但讓我告訴你吧,經驗確實重要,但幹醫生這一行,天賦更重要,你有足夠的天賦,你欠缺的只是實踐,我會教你的,唐納德。”

“還有,在你畢業之後,有興趣來我的醫療小組工作嗎?我可以幫你安排之後幾年的實習哦。”

“那太遙遠了,博士。”

托爾搖晃了一下腦袋,他說:

“當然,如果有機會提前畢業的話,我也不會拒絕的。當學生的日子果然還是不太適合我...太平淡了。”

“嗯...你這語氣,聽上去像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斯特蘭奇博士看着後視鏡,他說:

“但你這麼年輕,所以我覺得你只是在故作深沉。我猜的對嗎?”

“就當你猜對了吧。”

托爾放鬆的靠在後座上,他對醫生說:

“說起來,史蒂芬,你真的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你們一樣的驕傲,一樣的高調,一樣在自己的領域裡才華橫溢,並且做出了旁人做不到的事業...我們兩這麼投緣,估計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好吧,但我更關心你那位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史蒂芬醫生問到:

“他還好嗎?”

“他...死了。”

托爾迴應了一句,然後看向窗外,在這條出城的路上夕陽下的沙漠顯得那麼的瑰麗漂亮,地球的自然風景,相比阿斯加德,也不逞多讓呢。

“呃,這算是個冷笑話吧,這可不好笑。”

史蒂芬.斯特蘭奇撇了撇嘴,他不再說話,而是加快車速,載着托爾去到了奧斯汀城外小鎮的風味餐館。

兩人在那裡大吃了一度,犒勞了自己的胃,又去周圍的沙漠裡逛了逛,在他們回城的時候,已經是幾近凌晨時分了。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行駛在孤寂無人的路上,在轉過一個彎之後,開車的斯特蘭奇醫生突然看到了路邊有個人在揮手,似乎是打算搭便車。

按照斯特蘭奇往常的性格,他是不會理會這件事的,但今晚,他卻鬼使神差的降低了車速,似乎是打算靠邊停下。

在後座上的托爾也看到了路邊的那個攔車的傢伙,在第一眼看到那穿着過時西裝的傢伙的時候,托爾就本能的感覺到不對。

儘管現在已經做好準備成爲醫生了,但屬於雷神托爾的戰鬥直覺還在呢。

在斯特蘭奇越發靠近那人的時候,托爾心中的不安就越發旺盛,直到車燈照在那傢伙身上,托爾突然發現,這傢伙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形成了一個有角,有尾巴的猙獰形象。

“不!史蒂芬,別停車!”

托爾發出了一聲示警,但...

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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