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大膽慘叫着滾下了牀榻，腦袋磕在地上，哎喲一聲，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茫然失措的坐起來，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夢，還好只是夢！”
“要死啊，大早上起來大喊大叫的！”
媳婦不滿的剜了他一眼，穿着小衣直接坐了起來，雙手縷了縷秀髮，沒好氣地下地去梳洗了。
張大膽摸了摸頭上的冷汗，說道：“我昨天晚上做夢被鬼追啊！”
“淨想好事，你一個窮鬼人都怕，還不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你的窮酸氣給沾染了呀！”
媳婦的下意識回話顯得有些刻薄，只不過張大膽並沒有在意，從成婚開始，兩人基本上就是這麼交流的。
畢竟盲婚啞嫁，成婚之前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普通人也就算了，天長日久之下，感情漸漸升溫，也能守着本家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可惜，一樣米養百樣人，有規規矩矩過日子的，就有心思活泛兒，想要紅杏出牆的。
張大膽的媳婦模樣誘人，長得嬌小可愛，歲數年輕，身材婀娜，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這一點正是張大膽引以爲傲的，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連納妾的錢都省了。
可惜他並不知道醜妻乃是家中寶。
隨着生活的乏味，兩人已經逐漸同牀異夢，有錢的譚老爺稍微勾了勾手指，在柳師爺的牽線搭橋之下，兩個人已經被這張大膽成其好事了。
周圍的街坊鄰居，隱隱約約都已經有些察覺，只有張大膽茫然無知，每天仍然沉浸在跟狐朋狗友喝茶，互相比膽子的幼稚遊戲當中。
“你這身衣服？”
張大膽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回頭看向媳婦的時候，頓時有些疑惑。
“怎麼了？難道我穿着不好看？”
媳婦換上了一件細布料做的袍子，裁剪貼身，製作精緻，將整個身條都顯現出來。
“你這身衣服可不是便宜貨，你哪裡來的？”
“當然是買的了，難道還是上大街上搶的嗎？”
媳婦沒好氣兒的回答。
“買的，你哪來的錢買這身衣服？”
“又不是花你的錢，你緊張些什麼！”
“不是花我的錢，是花誰的錢？”張大膽有些警覺，連忙追問。
媳婦頓時有些慌張，眼神左右晃動兩下，竟然迅速鎮定了下來，理直氣壯的道：“當然是花我自己的錢！怎麼樣？難道花自己的錢買衣服也不行嗎？”
“你哪裡來的錢？”
“你以爲我像你一樣，每天除了趕馬車之外，就不在琢磨着怎麼爲家裡掙點錢了嗎？
爲了買一身好衣服，我早就託隔壁的劉嬸兒接了一些縫補補的工作，每天在家裡弄一些臭烘烘的舊衣服，才只能掙三兩個銅板，但是每天都攢一點，自然能夠買起這麼好的衣服！”
媳婦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哼道：“要是指望你啊，猴年馬月也穿不上！還好意思說呢，給我讓開點，我要出去收拾啦！”
張大膽被訓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臉上賠笑，見媳婦要走，忙道：“彆着急，等會兒再收拾吧，咱們先去飲茶吧，吃點早點什麼的！”
“肯定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塊，我纔不去呢，你自己去吧！”
張大膽聳了聳肩：“好吧，那我自己去了！”
————
來到茶館，三個歪瓜裂棗的小子，早已經坐在了常用的八仙桌子旁，三個人用同樣的姿勢翹着二郎腿，昂着腦袋往上看，身體不斷的抖動，努力做出囂張的姿態。
可惜長得實在是太寒磣了，就算姿勢擺的很標準，也讓人有一種獼猴而冠的錯覺。
張大膽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笑。
“我說哥幾個，你們這是昨天晚上去做賊了嗎？大早上起來就在茶館兒抽筋兒？”
“抽筋兒？我告訴你，你不要太囂張啊，張大膽！”
對面的斜眼兒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的道：“不就是接連贏了三次賭局嗎？有什麼好囂張的，告訴你，你的好運到頭了！”
張大膽呵呵笑道：“你就沒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嗎？我足足聽過三遍了！
算了算了，都別置氣了，我張大膽的膽子有多大，你們是親自體會過的，何必死賴着不承認呢，又不會少一塊肉？
大早上起來火氣就這麼足，趕緊消消吧，這一頓我請，都別客氣啊，隨便點！”
斜眼兒切了一聲：“那是老黃曆了，我跟你們說，我這裡有一種新玩意兒是外國傳過來的，聽說嚇死了好多大鼻子了，張大膽你敢不敢試一試？”
“外國傳來的玩意兒，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稀奇？”
“很簡單，只要夜半三更之時，周圍寂靜無人，你對着一面鏡子，點上兩根蠟燭，拿着刀削蘋果皮。
可千萬不能削斷了呀，要是蘋果皮斷了，會有很恐怖的事情發生！”斜眼故意看了看旁邊兩人，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說了縮脖子，三人一起望向張大膽。
眼神當中隱隱的挑釁之色，頓時激起了張大膽的怒氣。
“這有什麼的，不就是對着鏡子削蘋果皮嗎？簡單的很！”
“好，那今夜三更時分，在我家！”斜眼笑是怕張大膽兒反悔一樣，連忙拍下了時間地點。“你要是今天晚上還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就承認你是真的膽兒大，明天這頓我請！要不然你請！”
“好，一言爲定，明天咱們還有一頓記得都來喲！”
張大膽笑的很肆意，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吃飽了肚子，張大膽連忙去譚府趕了馬車。
本來這個時間段，是譚老爺去怡紅院的時間。
只是最近兩天，似乎譚府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譚老爺竟然一改往常的作息，在家裡休養生息起來。
這倒是令張大膽很高興，不用趕車的時候，他就可以在馬廄旁邊睡覺。
養足了精力，好等晚上去參加賭局。
實際上張大膽不知道，他歇着的這段日子，媳婦兒也在歇着。
不是譚老爺移情別戀，而是他最近實在被搞得焦頭爛額。
守衛森嚴的譚府，竟然招賊了！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