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半個月後。
地點:復仇者主宇宙,紐約城。
夜晚時分,一臺普普通通的麪包車駛入了紐約城,夏天手肘撐在車窗上,手掌支着下巴,看着周圍閃爍的霓虹燈光,眼中泛起了一絲絲回憶的神采。
身旁的妮可時不時目光關切的看向夏天,他已經很久沒說話了,妮可並不認爲是這繁華璀璨的夜景讓夏天流連忘返,他平日裡也有沉默思考的模樣,和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完全不同,那漆黑的眼眸倒映着霓虹的色彩,讓她也微微失神。
隨着麪包車脫離主道,七拐八拐的駛入一座地下停車場之後,前方坐在駕駛座的維克多停下了車,眼神透過後視鏡看了夏天一眼。
夏天慢慢的回過神來,拉開面包車門,走了下去,一股股陰暗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遠處的集電箱似乎還有些故障,偶爾迸濺出一絲火花。
夏天閉着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動作和神經病沒什麼區別。
還是熟悉的畫面,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個國度有一句俗語:家,甜蜜的家。
對於夏天來說,這裡的確是他的故鄉,但是甜不甜蜜就得另說了。
車中的妮可輕聲開口,說着那她早已背熟的俄文單詞,進一步將車上的兩名冬兵深入洗腦,下達了命令之後,坐在前排駕駛位置的兩名冬兵紛紛拎着包裹下了車,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中。
“在想些什麼?”不知何時,妮可走到了夏天的面前,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道。
“想我這幾年的經歷,想想我都付出了些什麼,才能再次回到這裡。”夏天一句自言自語,沒有感染到妮可,卻把他自己的雄心壯志給勾引出來了。
“親愛的,車子不會自己啓動,到了你的家,你得給我當嚮導。”妮可拽了拽夏天的胳膊,笑着說道,夏天離開這個世界,第一次任務就碰到了妮可,她基本上見證了夏天這幾年的時光,他們遇見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故事,也有感受過很多的得到與失去。她也清楚的知曉,在這裡,又是一個新故事的開端,等待着她們去慢慢感受。
“那就讓你這個外來者見識見識真正的地獄廚房吧。”夏天攬住了妮可的肩膀,道,“步行?”
“好啊。”妮可眼前一亮,這是要逛街的節奏嘛?
她也真是想瞎了心了,夏天口中的步行絕對不是女性心中想的那樣“逛街”,最多隻能算是壓馬路。
兩人就像是一對兒外地遊客一樣,穿着普通的羽絨服,戴着棉帽,遊蕩在夜色的紐約街頭,最終在妮可無盡失望的眼神中,兩人走進了地鐵站。
“你要帶我去哪?”妮可開口詢問道。
“拜訪一位阿姨,又或者只是去看看那幢建築,不知道,我現在心裡很亂。”夏天一手握着扶手,隨口說道。
看到夏天真的沒什麼交談的興致,妮可忍了又忍,還是乖乖的閉嘴,非常難得的當起了乖寶寶。
自地鐵站出來之後,夏天拿着免費領取的地圖,帶着妮可走進了一條非常安靜的街區。
沉重的腳步踩着路上的積雪,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聲,街道兩旁高大的樹木已經乾枯,時不時寒風撫過,抖落簌簌積雪,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構成了一幅安寧靜謐的美麗圖畫。
“聖阿格尼絲孤兒院?”妮可看到了夏天突然停下腳步,擡頭望着遠處一幢稍顯破舊的建築,視力極好的她讀出了建築前鐵門的牌子。
“父母死後,我被這所孤兒院領養了,曾有一位護工對我很好,她甚至忽略了我是一個怪胎的恐懼感,拼命的想要阻攔我外出,試圖將我帶回院裡平安成長。”夏天輕聲說着,腦海中滿是回憶,而夏天曾經下定決心走上一條復仇之路,也是在那名叫做勞拉的女護工懷中做出的決定。
“你想要見見她?”妮可抱住了夏天的手臂,無聲無息的安慰着他沉重的心,打趣道,“你現在可是僞裝的很好,她也許認不出來你的。”
“我只是想看看這裡,讓更多的記憶和過往加深我對地獄廚房的印象,讓我的決心更加堅定點。”夏天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事實上,他的心真的很亂,如同上次回到那熟悉的九頭蛇基地時候一樣,那個時候的他可是在任務之中,能夠讓冬兵在任務的時候愣神,可想而知那熟悉的基地帶給了他多麼大的影響。
妮可心中暗暗說道:終於有一次,讓我意識到你說謊了。
可是這句話,妮可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拽着夏天走向了孤兒院,邊走邊嘟囔道:“來都來了,見一面又怎麼了,反正她也認不出來你,對了,以後我們可以給這家孤兒院多捐些錢財,也許能讓你更好受點。”
夏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推半就之下,終於來到了鐵門面前,在妮可鼓勵的眼神之下,夏天一手按在鐵門上,咔嚓一聲輕響,兩人進入了小院中。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正常的按門鈴拜訪嗎?”妮可的面色有些古怪。
“下次吧。”夏天訕訕的說道,穿過小院落,用同樣的方式打開了大門,悄悄的走了進去。
走廊裡只有幾盞夜燈亮着,雪白的牆壁,深紅色的木質房門,牆上的油畫以及那古老的燭臺,都在提醒着夏天寄宿在這裡的日子,他失去了這個世界的父母,來到了這裡,也就是在這裡,他接到了那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老婆婆艾美的死訊,夏天永遠不會忘記艾美那乾癟的手掌,和她身上那股老人特有的味道。
黑心企業家被夏天用鐵棍刺穿了頭顱,而父母和艾美卻成了地獄廚房罪惡的祭品,再也無法討要回來。
兩人的腳步很輕,可是腳下的破舊地板依舊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聲,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有些刺耳,夏天和妮可的體重很大,這也是沒法避免的事情。
遠處的一個房門開着一道縫隙,裡面還有些燈亮,這引起了兩人的興趣,當兩人小心翼翼的接近後,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溫潤的嗓音:“就這樣,托馬斯又獲得了一位新的夥伴,他們相互支持,相互幫助,勤奮的工作,充滿熱情的期待着新的一天。”
妮可挑了挑眉,眼神透過門縫,看到了一個寬厚的背脊,顯然是一名男子,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是那極爲溫柔的聲音,已經足以讓妮可提起一絲興趣。
“我們約定了哦,這是最後一個故事,快睡吧,很晚了。”男子微笑着說道,一手揉了揉牀上小女孩的腦袋,給了她一個晚安吻,關上牀燈走了出來。
妮可這纔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夏天,示意兩人要暴露了,而夏天還處於愣神之中,因爲,他已經知道房中的人是誰了......
“你們好。”隨着男子回手關門,說出來的竟然是問候話語,而非妮可想象中的慌亂語氣。
“來這裡偷看孩子們嗎?不要覺得羞愧,我總能遇見你們這樣的夫婦,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我認爲你們必須要走正常的渠道,提出申請,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陪同你們觀察孩子們的,放心,在你們觀察他們的時候,他們是不會注意到你們的。”男子的眼神空洞,愣愣的盯着一個地方,沒有任何的焦距,臉上卻滿是溫柔的笑容,聲音很低、很輕,好像是害怕打擾了孩子們的休息。
妮可的呼吸微微一滯,一手捂住了嘴,終於,她也意識到了自己遇見了誰,那個曾被自己用膝蓋壓着腦袋,被夏天匕首刺穿喉嚨的男人,正佇立在站在他們眼前,微笑着爲他們講解領養事宜。
妮可一手捏住了夏天的手掌,語氣有些顫抖,輕聲問道:“是我想象的那樣嗎?”
夏天默默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複雜,馬特默多克比自己大幾歲,此時應該在上大學,也許大三?又或者大四?此時的他應該是藉着假期來這裡當義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