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這羣混混之中,甚至有兩個是那夜親手打死華人廚師的兇手。
“媽-的,達爾文,你長能耐了,想要報復我們嗎?”一個混混大步大步的走了過來,嘴裡惡狠狠的咒罵着。
“呦呵,看看誰來了,我們可愛的達爾文?”那個受傷的混混倒是個硬漢,一手捂着流血的手臂,眼神惡毒的看着達爾文。
“怎麼,聽說你那黃皮老爹已經死了,哭了很久吧?”
“誒,我說,我一直在想,我們不應該打死那個廚子,我都吃不到那樣免費的美味佳餚了。”
一聲聲奚落涌入了達爾文的腦海。隱形耳機中,傳來妮可冰冷的聲音:“讓他看到你的價值。”
這裡的人稱代詞“他”,無疑是指夏天了。
達爾文好像看到了生命的希望一樣,慌忙擡起頭,看到了停在遠處的那輛破車......
達爾文起身向前跑去,卻被一腳踹翻在地,冰冷的槍械就在他的手邊,他一把撿起了手槍,轉過身對準了踢踹自己的小混混。
紅頭巾混混的身子頓時停住了,被黑洞洞的槍口頂着,他也不敢放肆動作。
達爾文心中一喜,本以爲可以就這樣離開,但是異象突生。
那個捂着流血手臂的硬漢,卻沒有絲毫的停滯,肩膀撞開了眼前的人,一步步的走向達爾文,顯然,他非常的瞭解達爾文:“怎麼?開槍?就像剛纔那樣?來啊,叩響扳機啊,你這懦弱的biao子,開槍啊!”
他極爲了解達爾文,他甚至早就意識到,自己手臂上的槍傷並不是達爾文開的槍,而是那個迅速撤離的破爛汽車中的人開的槍。因爲他太知道達爾文了,這個懦弱到了極致的達爾文根本沒有膽量去做這件事,從小到大,達爾文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抗爭過一件事情。
遠處,妮可皺着眉頭看着後視鏡,卻看到了那名混混一腳踹翻了達爾文,最終,懦弱的達爾文還是沒有開出這一槍。
接着,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達爾文抱着頭蜷縮着身體,忍受着近乎瘋狂的毒打,是的,他20多年來就是這樣過來的,爲什麼會有改變呢?
妮可緊皺的眉頭也慢慢撫平,恢復了面無表情,默默的看着後視鏡中發生的一切,感受着一個生命慢慢的流逝,這次達爾文真的惹惱了這羣混混,這頓毒打也不僅僅是“教訓”的程度而已了。
夏天默默的坐在椅子上,聽着隱形耳機中那雜亂的聲音,也聽到了剛纔妮可冰冷的話語,推測出了此時的情況。
有些時候,她那顆冰冷的心甚至讓夏天都感覺頭皮發麻。也許,這纔是一個強者應有的決絕,這纔是一個真正經歷過死亡的人,所表現出來的品質。
妮可似乎不想要再看已經註定的結果了,發動汽車,輕輕的踩下了油門。
被狠狠毒打中的達爾文,眼神模糊的看到了那象徵着活下去希望的汽車慢慢駛遠,他的眼神深處,流露出了一絲絕望的光芒。
“如果你的父親只教會了你如何忍受,我想他也會預料到了現在你的慘狀,他也許現在就在某個地方看着你呢,應該會很驕傲吧。畢竟你和他如出一轍,一模一樣。別再試圖報恩了,也別再試圖報仇了,跟着你父親的腳步離開這個世界,他不會責怪你的。”夏天沉聲開口,直接摘下了隱形耳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只是單純的對於任務失敗有些沮喪。
一次又一次的任務成功,就是“冬兵”活着的意義。
而夏天聽不到的是,妮可聽到的是,一聲巨大的槍響......
妮可踩着油門的腳瞬間擡起,猛地踩下剎車,飛快的掛上倒擋,車子向後飆去。
回過身幾槍打碎了玻璃後窗,看到了那混亂的人羣。
一個混混捂着大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嘴裡惡狠狠的咒罵着。
而其他的混混,一腳踹開了達爾文手中的槍械,二十多年的觀念在這一刻直接被打破,就在剛纔,達爾文終於拿起了一直壓在身下的手槍,胡亂的扣響了扳機。
“媽-的,你給我去死!”一個混混有些氣急敗壞,無法想象達爾文真的會反抗!他不想再這樣毒打達爾文了,槍聲會引來麻煩,街頭毆鬥的性質瞬間變了,縱然這裡是他們管控的街區,但是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他們不能像平日裡那般爲所欲爲,所以,此時的混混只想要消除心中的怒火,他已經徹底判了達爾文死刑。
貓玩老鼠的遊戲結束了,是時候張開獠牙了。可惜,那獠牙並沒有張開的太完全,就被一顆子彈射中了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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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混混顯然意識到了什麼,那個飛快倒行的汽車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慘烈的槍戰似乎蓄勢待發,可惜,他們在極快的時間內一個個的倒了下去,睜大着眼睛,死亡的那一刻,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意識模糊的達爾文再也感覺不到身上的拳腳相加,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聲聲慘叫,和一個個重重倒地的屍體。
達爾文艱難的擡起頭,看到了那個慢慢停在自己前方的破爛汽車,副駕駛的車門再次被一隻手打開,那彷彿成爲了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也許也是唯一的選擇。
達爾文艱難的爬行着,拖着流血不止的身體不斷的接近那近在咫尺的汽車,卻在手掌搭到車門的一剎那,徹底失去了力氣,充滿絕望的看着這不到數英尺的距離。
妮可看着那地上漆黑的手掌,面無表情的走下了車,達爾文聽到了那不斷接近的腳步聲,模模糊糊的視線裡,一隻漆黑的靴子踩在了自己身前的地面上,接着,一隻手握緊了自己那疼痛不已的胳膊上,終於,放下心來的達爾文腦袋一沉,昏了過去。
終於,得救了......
妮可的表情沒什麼憐憫之色,但是動作卻非常的輕柔,小心翼翼的將達爾文攙扶進了車中,似乎對於昏死過去的達爾文,她的態度要好很多很多。
又或許,她是在尊重達爾文剛纔的選擇。
人都是一樣的,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要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