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琉璃瓦映出朝陽的光芒,暖意頓現,上官珏皇袍加身,俊秀的眉目間卻有一種攝人的氣息,龍形皇冠將他的墨髮束起,自有一派帝王的威嚴。
上官瑾一行人慢慢地走進宮殿,足踏映射在地面上的細碎陽光,再加以這些人都是絕色容顏,這一刻竟給了宮中接待的侍衛宮女一種天神下凡的感受。
上官珏遠遠便看見了上官瑾向他走來,立刻彎了水濛濛的大眼睛,若不是顧及到還有旁人在場,失了他帝王的威嚴,恐怕上官珏就撲到上官瑾身上撒嬌了。
等到上官瑾幾人入殿之後,上官珏小手一揮,僅留了幾名貼身暗衛,其餘的天監宮女盡數退了下去。見此,上官瑾脣角彎出一個邪肆的角度,上前捏住珏兒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兩邊拉扯。
“小珏兒,膽子很大啊,竟然敢下旨命令我回皇宮?”
上官珏聞言立刻討好地笑着,加上上官瑾還拉着他的臉,所以那笑容看起來分外滑稽。上官瑾噗嗤笑了一聲,倒也不爲難他,放下了手,只是那絕豔的臉上還寫着“我很生氣!”四個大字。
“瑾姐姐,珏兒這不是想你嘛,你又不肯到皇宮來看看珏兒……”
上官珏像是要達到演藝界的巔峰,原本討好的笑臉立刻變得可憐兮兮,看着上官瑾的眼光還帶着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幽怨,讓上官瑾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下拍着上官珏的腦袋上,上官瑾笑着說。
“好啦,若我不想入宮,又豈是你一道聖旨強迫得了的?倒是珏兒,亦然你們可還好?”
亦然一直靜默地站立在旁邊,白色錦服將這少年襯托得更加地不沾染凡塵俗氣,滿頭墨發用與衣服同色的綢帶繫住,徒留髮鬢兩邊的一縷青絲垂下,芝蘭玉樹,眉眼如畫。
只是可惜,亦然自從唯殤離世之後越加地沉默起來,上官瑾知道他還過不了心中的那個結,只是也無可奈何,只希望亦然有一天能夠想明白吧,有時候死亡並不代表着生命的終結,也許也是生命的新生。
亦然見上官瑾眸光投向他,便斂了眼中的心思,他知道,瑾姐姐這是在擔心他,他也想忘記過往,重新開始,只是唯殤師傅對他的好和瑾姐姐將淵錦劍刺入唯殤師傅的那些畫面不停地在他的眼前圍繞。
唯殤師傅愛了瑾姐姐一生,至死無悔,最後死在瑾姐姐懷裡,那想必纔是對於唯殤師傅最好的結局。縱然他不懂愛,卻看懂了唯殤師傅脣角那抹淡淡的微笑。
思及此,亦然也輕輕笑了起來,黑眸中多了幾分暖意,上官瑾見他這般變化,便知亦然是從唯殤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脣角上揚,她果然沒有看錯亦然。
上官珏也注意到了,亦然哥哥和瑾姐姐之前的隔閡好像不見了,大眼睛眨了眨,亮晶晶的充滿了笑意,撒嬌似的上前攬住上官瑾的胳膊。
“瑾姐姐,當皇上好累呢,幸好還有亦然哥哥幫珏兒,否則珏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適時的再爲亦然拉上一份功勞,上官珏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瞭。
上官瑾聽上官珏這般說,對着他腦袋又是“啪”的一下,她可是知道這個小傢伙把滿滿一桌子的奏摺都交給亦然批改,自己卻在龍牀上呼呼地睡了好幾天的事情,可憐亦然也是不忍心拒絕這個喜歡裝可憐的小傢伙的要求,自己批改那些奏摺批得眼前都有一片青影,顯然是沒有睡好。
“珏兒,下次奏摺自己批改,你再敢欺負亦然,就一個月都不要想吃甜食了!”
上官珏喜歡吃,這是衆所周知的,而且他還嗜糖如命,若不是上官瑾強迫他勤刷牙,這小傢伙恐怕牙齒全部都壞了。
上官珏聞言小臉一鼓,靜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能不能放棄一個月的甜食讓亦然哥哥再幫他批改那些煩人的奏摺,思考一番後得出的結論是……不能!
一個月都吃不到那些香香甜甜的食物,他怎麼容許!同時,上官珏也發現了自己是整個羽西史上最悲催的帝王,你見過哪個帝王想吃個甜食都不行的嗎?!
“好吧好吧,珏兒自己批改就是……可是那些大臣實在是太過分了!就連誰誰誰家老母豬生了一欄小豬都可以寫成一篇繁雜冗長的文章!”上官珏鼓着臉不平地說道。
這一言引得衆人都呵呵笑了起來,亦然也出來說道:“下次可培養一些品格溫良正值的官員,將記錄一些小事不必要的奏摺過濾下去,剩下的分類好再送到珏兒那裡去。”
亦然這主意倒是極好,衆人點點頭,表示贊同,便將培養這些官員的任務交到了亦然手裡。正事解決好了,上官瑾倒是悠閒地給自己的夫君各倒了一杯熱茶,然後自己也坐下了來,端了一杯茶輕輕抿着。
“不知帷帳中是哪兩位?這麼久了,也不打算出喝喝熱茶,暖下身子嗎?”
上官瑾放下茶杯,愜意地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好茶啊,只是這茶葉應有名叫夜藍袖,是由天鳳國未婚男子在日落之後日出之前採摘而成,曾有一個關於夜藍袖的美麗傳說。
說是一個美麗高貴的女子喝下這夜藍袖之後,便想着做茶之人該是何等佳人才能夠讓這茶味清香無比。後來偶遇這男子,女子一見傾心,千辛萬苦之後終於和那男子在一起,故這夜藍袖又有求婚和祝福愛情美好之意。
祈凡和墨錯相視一笑,他們竟然沒有發現那帷帳中有人存在,看來上官瑾的武功又精進不少,若不是上官瑾那一言相出,兩人呼吸一頓,自己怕是還發現不了他們,可上官瑾現在既然這般淡然,脣角圍繞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那兩人看來是友非敵。
金黃色帷帳中兩人見上官瑾早也發現了他們,便也直接走了出來,一男一女的身影,女子面容豔麗,皮膚細緻光滑地看不出一點皺紋,絲毫看不出已經年逾四十。
而那男子英俊剛毅的容顏,薄脣微微抿着,雙鬢上已有些白髮,卻毫不影響他的俊朗氣質,在看見上官瑾時,那經過時光暈染越加幽深的眸子閃過了一絲愧疚和自豪。
“瑾兒,若不是看呆了?”
天夏玉笑着說道,她已經脫下了天鳳國國主那身沉重的鳳袍,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母親而已。
上官瑾輕笑一聲,站立起來,眸中卻不自覺地溼潤了,對着天夏玉和上官風一揖手說道:“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