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想你了
龍少卿在一片墨色降落後,才緩緩現出身,邁着慵懶的步伐,從墨色中走出來。最醒目的便是覆蓋在他臉上的那扇金色面具,墨發墨衣,臉上的一片金色,使得整個人充斥着仙與魔的味道,就像是魔與仙的綜合體。
他這樣的裝束,蒼耳見過,在被王不四綁架時,他派人來救她,也是戴着這樣的面具出現在密林。
“老三,這裡交由你來處理。該知道怎麼辦?”說話的是梧涼,他口中所說的老三,是墨星閣的七星使者之一,三星,類似於暗衛,但又有別於暗衛。
從始至終龍少卿都未發一言,也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
梧涼交代完三星,便站到龍少卿身後,等待他的指示。他知道,閣主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不僅如此,估計雪衣也得跟着遭殃。
“老六,去把雪護法召喚回來。”
梧涼對着七星中的六星招了招手,將他喚到跟前。
這時,龍少卿擡了擡手。
“不用了。”
蒼耳抱着糰子墨立在一旁,看了半天,始終沒看明白怎麼回事,正想對龍少卿說聲,她先走了。突然,只見三星身影快如鬼魅一般,閃到黑衣人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想自盡?”他一把掐住黑衣人脖子,順勢丟了顆藥丸進去。
“老三,下手別太快。”臨走前,龍少卿漫不經心的吩咐了一句,雖然口吻淡定的像是在問,吃了沒。
然而在場的每一位,除了蒼耳之外,其他人無不抖三抖。他們深深知道,龍少卿這句“下手別太快”包含的意義。
墨衣勁裝,玄帶束髮,寒梅銀劍。整個後院,充斥着一股肅殺之氣。就連一向比較嘚瑟的王不四,如今也安靜的躲在自己的小屋,只敢露出一隻眼睛偷瞄。
“那,那個。”蒼耳瞥了眼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的雪衣,有心幫她解圍,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實話,無賴的龍少卿,有些邪邪,痞痞的龍少卿,她都見識過。唯獨沒見過,他陰冷狠戾的一面。
處置黑衣人也就算了,就算是將他剁碎了喂狗,她都不在乎,甚至眼都不眨下。誰叫他敢綁架她兒子,還把她兒子脖子掐出了血。
她不是什麼大善人,一向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善惡分明,立場明確。
“你先下去。”龍少卿淡淡地看了眼蒼耳,揮揮手,示意她先離開。
蒼耳並沒乖乖聽話的離開,仍是在一旁站着,對於雪衣,雖無什麼好感,也無任何交情,可她畢竟是他的手下。
就因爲他們母子,因爲她兒子,而受到懲罰,這會讓她心不安。
“當初怎麼交代你的,嗯?”
龍少卿淡淡的一個“嗯”字,讓站在一旁的梧涼不忍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雪衣。
“少卿,雪衣她……”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龍少卿一個冷冽的眼神制止。
梧涼無奈的嘆口氣,便默立在一旁,淡淡的看了眼雪衣。
“屬下甘願受罰。”聲音鏗鏘有力,絲毫沒有害怕。
龍少卿斜躺在太師椅上,微眯着眼,慵懶的說着讓人膽顫的話:“雪護法護主不力,自斷手臂一條!”
雪衣驀地擡頭,眼中剎那間閃過一絲慌亂,瞬間平息,隨即低下頭去,應聲“是”。擡手舉劍,就要朝自己手臂砍去。
“住手!”蒼耳一腳將她手中的劍踢掉,轉身冷冷的看着龍少卿,“你真狠心!”
“閣主。”梧涼終究是看不下去,擡眼看向龍少卿說道,“閣主這麼做,是不是太……”後面殘忍二字,他終是沒勇氣說出口。
“你有意見?”龍少卿懶懶的轉過頭,看了眼梧涼。
“沒。”
蒼耳實在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她故意顯擺一把自己多麼善良,多麼仁慈。而是在她看來,別說雪衣沒有阻止得了黑衣人,就算是她真的見死不救,也沒什麼錯。
她們本就沒什麼交情,雪衣也只是聽命行事,沒必要賣命的將自己的命也搭上。如果雪衣是因爲她跟糰子,而斷了手臂,那麼她這一生都會不安心。
“那就去黑礁嶺。”
“少卿,你!”梧涼一聽黑礁嶺,當即臉色就變了。因此直接直呼其名,連尊稱都懶得用了。
“行,墨星閣衆弟子聽令,梧涼與雪衣二人從今日起鎮守黑礁嶺!”
梧涼詫異的看向龍少卿,隨即搖着摺扇,乾笑幾聲。
“嘿嘿,嘿嘿……閣主,您老人家又開玩笑了。”
“我像開玩笑嗎?”龍少卿冷冷的看了梧涼一眼,便過去牽着蒼耳的手,立馬語調就變了,對她咧嘴一笑,“娘子,我們回屋去。”
這,這是什麼個情況?蒼耳愣了幾秒,一時間腦子有些遲鈍,反應不過來。
“龍,龍少卿。”到了房間,蒼耳將房門關上,這才決定跟他說,“你能不能饒過雪衣跟梧涼。”
龍少卿挑眉,脣角微微翹起,饒有興趣的看向她,笑着說:“娘子太善良了。”
蒼耳冷冷勾脣,自嘲的笑笑:“我不善良,只是,我不想因爲自己連累別人。雪衣她是你的屬下,是你的護法,她沒必要誓死保護我們娘倆。若是因爲我們娘倆,使得她受罰,那會讓我心不安。”
“雖然我不懂你們口中所謂的黑礁嶺什麼意思,但是見梧涼眼中的錯愕與慌亂,我也能猜出,不是什麼好地方。”
說完,蒼耳丟了他一個白眼球,那意思,真當我白癡嗎?
“沒事,就是讓她去鍛鍊鍛鍊。”龍少卿說着伸手將她拉入懷裡。
看他似沒有要鬆動的意思,她也不好問急了,等一會兒找機會去問問梧涼。反正不管如何,如果真是險惡之地,說什麼她也會阻止,如果並沒多惡劣,那就算了。
龍少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對於她那點想法,一眼就看了個透徹明白。
她不是極其聰明的女人,不會讓他絞盡腦汁想要看清她是個怎樣的人,費盡心思去揣測她的想法。當然,她也不是簡單得如同一張白紙,在他面前跟個透明人一般。
她其實很普通,正是因爲這樣樸實的存在,讓他想要好好珍惜把握住。
然而這一切,目前來說,蒼耳還沒看清,或者說還不知道。
“對了,你怎麼突然來了?”
沒記錯的話,他才走沒多久,說了來年春天之前,然而這也太快了吧,才走了一個月不到。
“想你了。”
一句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是真的想她了,還有就是,他不放心。不放心她單獨跟那個人在一起,即使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他也不允許。
“你有事,就忙你的,不用擔心我們。”
“不擔心,就是想你了。”
“……”
對於他這種近似於無賴的情話,她只能選擇默默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