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些日子,她還說過愛他的,那時候的他,高興得忘乎所以。可是現在,他卻又希望她從來都不曾那樣說過。原來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他可以只在乎她一個,可是她在乎的人,卻不止是他一個。
高小圓扭頭,看到的卻是鳳玥受傷的眼神,那雙鳳眸中,是一份強烈的指責和委屈。
她整個人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我……我沒有要丟下你!要不,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蕪國好不好!”她猛然想到了這個方法,頓時眼睛一亮。
雖然小鳳凰和墨離之間也算是結下樑子過,不過她想着以小鳳凰現在進階之後的神力,應該不至於會被蕪國的人困住。而墨離就算神力真的可以和現在的玥玥旗鼓相當,但是如今傷勢加重,想來也不會再輕易地動用神力。
“玥玥,要不就……”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用手狠狠地掩住了口,一字都說不出口。
慣性的力道令得她的身子抵在了一旁的牆壁上。脣上,下顎以及脣周邊的肌膚,盡被他的手所籠罩,修長的五指,死死地壓着她的臉頰,壓得她顴骨都在隱隱作痛。他俯着身子,眼中有着一種憤怒,而她的鼻尖盡是他灼熱的呼吸。
“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種話!”鳳玥恨恨地道,“你難道真的不明白玄帝對你存着什麼心思嗎?還是你覺得這樣也無所謂,又或者……”他沒辦法說下去,只怕說了,他害怕的事情,就真的會變成現實。
她扭動了一下頭,卻沒辦法擺脫他壓在她臉上的手。她的優柔寡斷,似乎又一次狠狠地刺傷了他。正如他所說的,她其實早就很清楚墨離的心。只是以前不曾清楚自己的心,而現在稍稍有些清楚的時候,卻又會一再地陷入迷惘中。
她想要和玥玥長相廝守,也想要治好墨離的傷,是不是這兩者,真的永遠都不可調和呢?
高小圓怔怔地望着鳳玥生氣的容顏,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咬牙切齒,他沉重的喘息,無一不在述說着他的憤怒。而她,該是錯了吧,本就不該在他的面前說這樣的話。
這些話,對她而言是兩全其美,對他卻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圓圓,你到底是要留在我身邊呢,還是要去找玄帝?”他問道,可是手卻依然沒有放開她的脣。他壓得太密實,以至於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聽她的回答
右手突然一暖,卻是他的手牽起了她的,一點點地把她的手往着他心臟的位置帶去。
直到她的右手平貼在他心口上,他才一字一句地繼續道,“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話,那麼就先——殺了我!”他的表情時沉寂的,而那雙鳳眸中,有着一種決絕!
她呆呆地看着他,感覺到一直掩在她脣上手在慢慢地鬆開,耳邊聽着他喃喃的語音——
“圓圓,你會殺了我嗎?”
她……怎麼可能做得到!
原來相愛不是最難的,難的是相愛之外,還有太多的問題存在!
……
麗國的官道上,車隊緩緩而行。寬大的車廂中,玄帝看似閉眸休憩,只是那兩道劍眉,卻至始至終都緊緊地鎖着。蒼白的面色,透着一抹憔悴。
已經有多少天了呢?距離小圓從他身邊消失,到現在爲止,已經有整整的十五天。鯤鵬島上遍尋不到,只得讓他相信,她該是被人帶出了島。
可是整個天下,茫茫人海,又讓他該到何處去尋!猛地,他面色一變,只覺得胸口突然泛起着一種恐懼之感,似乎他這輩子,都會見不着她,抓不住她,守不了她!
“啊!”猛地睜開眼,墨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陛下,怎麼了?”車廂外的王仲聽到了聲響,急忙地掀起了簾子,探身進來。
墨離虛弱地擡起手,撐着額際,“沒什麼,咳咳……咳……只是朕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王仲倒了一杯暖茶給玄帝,寬慰道,“陛下想必是心中擔心高侍官吧。高侍官素來都能逢危轉安,更何況陛下已經派了不少人手下去打聽高侍官的下落,相信過不了多久,必有消息來報。陛下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到時候高侍官見了,纔不會憂煩。”
不得不說,王仲身爲玄帝的貼身太監,對於玄帝的瞭解,即使沒有百分百,可是百分之七八十卻還是有的,這一番勸慰的話,處處都從高小圓入手。
果然墨離聞言後,面色稍稍好一些。輕啜了一口暖茶,壓下喉間的那份乾澀,他問道,“這幾天你審問言鷹,他真的什麼都沒說嗎?”
“是。”王仲答道,“即使奴才一再告知言大人,若是繼續隱瞞,會引致誅滅九族的大罪,但是言大人依然堅持說不曾見過高姑娘。”甚至王仲都一度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冤枉言鷹。
Wшw◆ttКan◆co
墨離眸中閃過一絲森冷,“言鷹莫不是真的以爲朕不會下令誅他九族?”
王仲不敢多說什麼,畢竟這種事兒玄帝心中自有決斷。不過他倒是還有另一件事情稟告,“陛下,這些日子,江湖上倒是有點奇怪,似乎有好幾撥人都在尋高侍官。”
“好幾撥?”墨離擡起頭,探究地盯着王仲。
王仲心理打了打鼓,趕緊道,“其中一撥,該是我們的人馬,而另外幾撥,因爲時間太短,暫時還沒查出是幕後主使之人是誰。”
“想必其中,該有華國的人馬。”墨離淡淡道,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那個冰冷倨傲的男人。曾經以爲洛國的鳳帝會是他最大的對手,卻不曾料到,原來還有其他人對小圓用情至深。
誅心丹,誅人之心,更誅己心,那個男人到底是用着什麼樣的心情,給小圓下了這蠱的呢?!
驀地,玄帝倏然一凜,直起了身子,猛然發現自己遺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