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就在高小圓懷疑他壓根不打算理會她時,蘇慎之鬆開了吸取靈氣的手,把原本褪在腰間的衣服重新穿了起來。
“天蟒。”他的聲音淡淡地傳來。
“什麼?”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薄脣微抿着,他再度開口道,“那魔獸的名字叫做天蟒,若是萬年前,傳說可吞下星辰,只是如今血脈稀薄,這天蟒雖不能吞下星辰,遇到了,卻還是會讓人頗爲頭痛。”
她吞吞口水,一則是爲天蟒的厲害,二則是因爲難得蘇慎之對她說如此長的一句話。
可是接下來他的話,卻讓她如置冰窖,“傳聞天蟒和鳳凰乃是死敵,這時節天蟒本該是在冬眠,卻不知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的手一抖,另一隻胳膊裡抱着的蛋繭幾乎快抱不住。死敵嗎?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那巨蛇纔會來到她的車廂前,纔會只咬住她抱着的蛋繭。因爲它知道,那裡面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鳳凰!
“你可知道是爲了什麼嗎?”他的眸光若有似無地掃着她懷中的蛋繭。
嗵!嗵!
心臟跳動得很快,可是她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平靜地過分。
“我不知道。”這是她給予他的回答。
……
而另一邊,當天泛着濛濛白光之際,一行人正沿着山道疾馳。
驀地,在最前處探路的人勒緊了繮繩,胯下的馬獸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馬獸上的人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細細看了片刻後,又翻了翻地上的泥土,末了,還在指尖沾了一點土,放入口中嘗着。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人的臉色便驟然大變,起身往着身後主子處奔去。
四蹄如血,通身卻是暗金色的毛,這樣的馬獸,甚是罕見。而最奇特之處,卻是那馬獸身側還有雙翼,其翼甚大,一旦展開,便可翱翔於天際。
馬背上的人,一襲硃紅長袍,烏絲玉冠,鳳眸菱脣,端的是一種妖魅風情。這樣的人,不是鳳王爺赤玦,又會是誰!
“王爺!”奔過來的那人已經屈膝跪下稟報道,“前方似有天蟒經過的痕跡。”
“天蟒?”薄脣微微抿起,漆黑的鳳眸中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瞳孔竟在微微地收縮着,“可能確定?”
“十之。”那人答道。
“現在明明是冬季,天蟒怎麼會……”話說道一半,他卻又住了口。能讓天蟒從冬眠中醒來的原因,着實不多,而其中的一種原因,便是……
赤玦面色一沉,隨即命令道,“沿着天蟒的痕跡,追蹤下去!”
“是!”隨行的衆人領命道。
赤玦擡頭,望着那如同蒙上了一層白紗的天空。空中,片片雪花從天而降,如玉般潔,又如花般輕盈,像是要把這原本已經銀白的世界,裹得更加無暇。
雪,竟是這般的美麗。擡起手,赤玦接住了一片雪花,這雪,在洛國是極難見到的,可是在蕪國,卻並不少見。
蕪國今年的雪似乎特別的大,也特別的多。
“是天兆嗎?”他喃喃自語着,卻是問着一個無人能回答的問題。
有些冷,有些涼,可是身上卻似乎比平時要溫暖一些。身子縮了縮,高小圓不斷地冰冷冷的臉貼像那溫暖的地方。
柔柔的,帶着一些微癢的感覺,可是卻像是可以抵禦所有的寒冷似的,暖和和的,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睛,就想着再睡一會兒。
“高姑娘!高姑娘!”有聲音像是隔着什麼東西似的傳了過來,高小圓咕噥了一下,翻了個身,繼續睡着她的大頭覺。
只是那聲音還在不停地叫着,簡直就像在念經一樣。被念得實在受不了了,高小圓終於不情緣地睜開眸子,打了個哈欠,半坐起了身子。
溫暖的銀貂披風從她的身上滑落下來,她楞了楞,隨即想起之前她因爲被蘇慎之吸取靈氣,有點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看看周圍,似乎應該還是之前的那個帳篷,只是這會兒帳篷內只剩下了她一個人,而帳篷外,西彥還在不停地叫着。
高小圓趕緊整了整衣服,喊道,“西大人,請進來吧。”
西彥應了聲,走進了帳篷道,“馬上就要啓程了,還望高姑娘準備一下。”因爲隊伍中只有高小圓一個女子,因此許多事情,大多都是由西彥當跑腿的前來通知。
“哦。”她點點頭,眼看着西彥就要出帳,有問道,“對了,我身上的這個披風是誰的?”
“哦,這個啊,原本是洪州城的郡守李知送給蘇將軍的,卻不想將軍卻翻出來給姑娘當被子蓋了。”想到一個時辰前,蘇慎之忙着從車廂中翻找出這件披風,西彥就覺得甚爲好笑。
“呃……那你幫我還給他?”高小圓趕緊把披風遞了過去。
“既然將軍給了姑娘禦寒,那要還,還是請姑娘自己去找將軍還了吧。”西彥衝着高小圓笑笑。
“……”某女頓時無語,這笑容……爲嘛讓她有種被拉皮條的感覺?
走出帳篷,高小圓沒花多大的功夫,便找到了蘇慎之,畢竟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勢太過顯眼,老遠就能讓人注意到其的存在。
拿着披風走到了蘇慎之的感前,她打了個寒顫,把披風朝着對方遞了過去,“謝謝你的披風。”
“爲什麼不披上?”他沒有結果,只是眉頭微微蹙起,似是不悅的問道。
“啊?”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剛纔不是冷麼?爲什麼不把披風披上?”他有些不耐地重複了一遍。
這下子她總算明白了,於斯解釋道,“剛從帳篷裡出來,有點冷,過會兒就會習慣了。”再說這種銀貂的披風,可是稀罕物,不僅毛色漂亮、柔軟,光是抱着,就有一股暖意,高小圓還真怕在自己手上久了,就捨不得還給蘇慎之了,所以還是早還早好!
“披上!”他冷冷地道,那口吻更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