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原本一望無盡的荒野上,神奇的出現了一尊別苑,別苑的名字很有意境:笑歸來。
幾十名技藝精湛的畫師、雕刻師齊聚一堂,在齊天澤的安排下對別苑的環境進行了設計和佈置。完工後的別苑,幾乎由各種各樣的玉雕、石雕、木雕、竹雕以及裝裱精美的畫像裝點而成。
千奇百怪的雕像中,有的成羣雕,有的是物件,有的是人物,有的是場景,但無一不栩栩如生。尤其是雕像中一張隨處可見的臉孔,有着青衣卻不失俊美的孩童樣貌,有着白衫氣質淡雅的少年形象,還有着女裝千嬌百媚的女子裝束。這張臉孔或在練劍,或在打怪獸,或在撫掌大笑,或在巧笑倩兮,每一個形象和表情都細膩生動,無不表露出作畫者刻骨銘心的記憶和眷念。
“殿下,這尊玉雕放在哪裡?”無情手裡託着一尊一尺餘高的白玉雕像,東張西望了老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放置。
“給我吧!”齊天澤小心的接過白玉雕像抱在懷裡,腳步輕快的走到剛剛佈置好的書房,寶貝似的端放在書桌上。
這是一尊女子的雕像,玉石的光澤將女子的容顏襯托得如出水芙蓉,略顯稚氣的臉龐半含着似喜還羞的神態,微啓的脣瓣欲語還休,身上裙襬處的每一個褶皺都雕刻得柔和自然,卻又如蓮花初綻般搖曳生姿。整座雕像無一處不透着完美,無一處不透着尊貴和典雅。
指尖輕輕滑過雕像中女子的臉龐,一點含蓄的微笑自齊天澤的臉上緩緩綻放。想了想,他自桌案上拿起一幅剛剛完成的畫幅,悅聲喊道:“來人!”
無情應聲走了進來,一臉的喜色,“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這幅畫,你派人按照上面的顏色調色,要用整塊的玉石精心打磨,一個月之內,本宮要見到成品的玉雕!”
“啊?一個月,這麼緊?”無情立刻垮下臉,頓覺手上的畫幅有千斤重。
“少費話,馬上去辦,再派些人手去開採玉石!”齊天澤揮揮手,趕蒼蠅似的把無情趕了出去。
無情前腳出門,嶽林山後腳就進了書房。
“殿下,天聖王朝最好的畫師和雕刻師都在這裡了,還是還不到您想要的效果嗎?”嶽林山好多天沒笑過了,不爲別的,只爲齊天澤對幾座雕刻出來的雕像一直不滿意。
齊天澤幽幽看一眼嶽林山,起身走到庭院,指着其中的兩尊雕像說道:“你自己看看,拿劍的姿勢這麼呆板,臉上的表情這麼生硬,還有,笑笑不是這麼笑的!”
嶽林山抽了抽嘴角,硬着頭皮嚷道:“屬下覺得她就是這麼笑的!一看就知道這是笑笑,沒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胡說!”齊天澤背過一隻手,指指點點的說道:“這裡的線條不夠柔韌,眼瞳裡的光澤度不夠,脣角的弧度也不夠,着色的程度也不夠明顯,這座雕像分明漏洞百出,你還敢說沒問題?”
嶽林山很委屈的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屬下從來沒有和笑笑那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哪兒會知道她笑的時候脣角的弧度是怎樣的?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屬下當初就該盯着她辨個仔細,連她笑的時候露幾顆牙都應該數數清楚!”
“嗯,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去看看裡面的畫像,仔細琢磨琢磨她的神韻,再聽到你說這個不行、那個沒用,你這個督尉也別幹了,趁早回家種田去吧!”
嶽林山這會兒不僅僅是頭皮發麻,連心臟都快發麻了。抹一把冷汗,他麻利的說道:“是,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帶着那些雕像師去仔細琢磨琢磨笑笑的神韻,保證不再出錯!”
齊天澤彎了彎脣角,緩步走到旁邊一片濃縮的石林和竹林旁,細細觀摩着裡面的幾尊石雕,一絲笑意從他清冽的臉上綻放出來,眼裡的思念之情也漸漸變得悠遠、綿長。
“啓稟殿下,王爺有話讓屬下帶給殿下!王爺說,安王爺聯合諸位大臣上書給陛下,說皇太孫殿下不務正業,整日與玉石書畫等玩物爲伴,疏忽了朝中大事,並奏請陛下重新考慮儲君人選。王爺還說,殿下若是辦完了事,就請儘快回宮一敘!”一名護衛匆匆走來,一口氣向齊天澤稟明所有。
齊天澤眯了眯眼,頭也不回的說道:“本宮知道了,你替本宮帶句話給父王,就說草蜢再怎麼蹦躂,也不過是草做的,成不了氣候,讓父王不必多慮。等本宮辦完事以後,自然會回宮,下去吧!”
“是,殿下,屬下告退!”
望了望滿眼大大小小的雕像,齊天澤眼前一亮,拂一拂衣袖進了書房。
他幾乎是急不可待的鋪開紙,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畫面,初見她的那一刻,她的動作,她的神態,她的靈動的眸子,甚至於她衣衫襤褸的囧態,還有她睥睨一切又無知無畏的神采,都像一幅幅生動的畫,在他的眼前反反覆覆來回播放。
那是他和她的初識,是他們交集的開始,是他一生永不能忘懷的惦念。
筆下的線條躍然紙上,因爲一種奇妙的感覺,因爲瞬間的激情,他的臉色微微發紅,手也隱隱有些發抖。眼看着有兩條線條出了偏差,他懊惱的把手伸進了旁邊用來洗手的銀盆裡,想用冷水來舒緩他此刻過度的興奮。
用冰冷的帕子敷了臉,又洗了手,他的精神又清爽了幾分。隨着心念的起伏,他下筆如有神,片刻功夫,無極峰腳下排隊報名的一幕幕在紙上現了形。
衣衫破爛的小小少年固執的仰着頭,被人擁擠推搡的畫面,清冽凜然的眼神,緊抿的薄脣,撞在他懷裡後坦然無畏的表情,還有撓頭時手臂上露出來的一點嬌豔的胭脂紅,所有的一切都如昨日重現般在他的腦海裡橫衝直撞,他的心止不住的歡躍起來。
“來人,快來人!把這些畫全部裝裱起來,掛在進門的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