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的持續高燒不退讓南宮辰羽瀕臨崩潰,無論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她的身上仍然像火燒一樣,燙得令人心驚,可是她的手卻一片冰涼。
南宮辰羽衣不解帶的守在牀頭三天三夜,他的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青白的臉色陰沉得像寒潭裡的碧波。他不言不語,不眠不休的重複着手頭的動作,把沾了冰水的溼巾敷在肖笑發燙的額頭上,試圖幫她退熱。
齊天澤實在看不下去了,衝上前把南宮辰羽一把拉開,用力把他推倒在椅子上。
“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對笑笑做了什麼?還有沈仙兒,成天哭哭啼啼嚷着尋死覓活,你們三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南宮辰羽無力的撐着膝蓋捧着頭,顫抖着脣望一眼齊天澤,低聲把那天的經過說了個大概。
話音剛落,一旁的南宮莫突然上前,一拳砸在南宮辰羽的臉上,連人帶椅子把他揍倒在地上。
“你個混蛋,你怎麼能對笑笑做出這種事?你這個瘋子,我要替笑笑狠狠教訓你一頓!”說話間,南宮莫的拳頭再次飛向了南宮辰羽。
南宮辰羽不躲也不閃,結結實實捱了好幾拳。
齊天澤回過神來,他一把推開南宮莫,陰沉着臉吼道:“夠了,就算你打死他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笑笑定然是受了莫大的刺激纔會變成這樣,如今之計是想辦法讓笑笑能夠醒過來,讓她振作起來,光打架有什麼用?”
南宮莫氣得發抖,鐵青着臉恨恨的走到牀頭坐下,看一眼肖笑,又狠狠一拳砸在牀頭。
相對而言,還是齊天澤比較冷靜,他走過去扶起南宮辰羽,把他拉到牀頭坐下,沉聲問道:“這件事雖然是仙兒不對,但你的做法也未免太偏激了!仙兒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她說願意和笑笑共侍一夫,你把她趕出去不理會她也就罷了,何必要爲難自己?”
南宮辰羽擡起鼻青臉腫的腦袋望着齊天澤,很受傷的說道:“那個女人簡直無恥到了極點,我是怕她以後會對笑笑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想讓她從此死了心、閉了嘴,想讓她離笑笑遠點,可是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你想不到的事太多,難道你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雖然笑笑年紀還小,可是她的思想卻比沈仙兒還要成熟,你們倆個,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最信賴的人,她對你的感情和對其他的師兄弟不一樣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卻……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齊天澤的話語裡帶着難掩的指責,南宮辰羽的心再一次跌到了冰點。他不會告訴他們他現在是有多悔、多恨,他也不會告訴他們他的心裡現在是有多苦、多痛,在這般極致的打擊下,他做出了一個極端的決定。
“南宮莫,我以南宮世家少主的身份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把沈仙兒趕出無極神殿,從此不要讓我再看見她,否則,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南宮辰羽的聲音像從地獄裡傳出來的催命符,南宮莫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緩緩挨着牀榻站了起來。
“辰羽,你冷靜一點,有話慢慢說。剛纔是我太心急,說話重了點,你別擔心,我們再想想辦法!”齊天澤急了,一把按住南宮辰羽的肩。
南宮辰羽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陰冷冷的說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清心,清塵,陪大公子去執行我的命令!”
一旁的清心清塵低着頭默默的走到門口,怯怯弱弱的喊了一聲:“大公子,請。”
真不是他們不丈義,而是少主的話從來沒人敢違抗,否則死的會是自己。
“辰羽,笑笑現在還沒有醒,我相信她的心意一定不會是這樣,你就不想親口聽聽她的意見嗎?她那麼善良,絕對不會同意你把沈仙兒趕出無極神殿!”齊天澤無計可施,只得搬出肖笑。
南宮辰羽倏的回過頭,一雙寒眸緊盯着齊天澤,陰森森道:“正因爲她太善良無辜,我纔要幫她剷除身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免得她被人利用,再一次受到傷害!”
“辰羽,你不能……。”
“算了,天澤”,南宮莫頹然的搖搖頭,“他決定了的事沒人可以改變,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南宮莫垂頭喪氣的跟着清心清塵出了內殿。
齊天澤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跟了出去,看看能不能先穩住沈仙兒,省得她又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肖笑做了一個夢,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夢到了孃親。她聽到娘在聲聲喚着她的名字,要她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爹爹,完成孃親這一生唯一的遺願。
夢裡,孃親的表情是那樣的急迫,聲音是那樣的無助孤立,眼神是那樣的淒涼哀愁,孃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聲聲迴盪:“笑笑,娘不能看着你長大,不能等到和你爹重逢的那一天,告訴你爹,娘沒有辜負他,娘沒有,娘沒有……!”
肖笑的心像被一塊巨石壓着,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望着娘哀婉的神情,她給了娘希望。她說,娘,我會找到我爹,我一定會找到我爹,我會努力習武,用心修靈,會竭盡所能的找到爹,娘,您在九泉之下要保佑笑笑!
孃的脣角露出一絲絕美的笑容,她欣慰的朝她揮揮手,飄飄緲緲隱進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中。
“娘,娘……!”肖笑伸出手徒勞的在空中抓着,臉上的汗珠細細密密的滲了出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南宮辰羽飛奔過去,緊握着她的手焦急的喊道:“笑笑,醒醒,我在這裡,別怕,別怕!”
“娘,別走,娘,娘!”肖笑緊閉的雙眸突然張開,如黑夜裡閃爍的星子濯濯生輝。一個夢,真的只是一個夢,這麼多年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夢到了娘和娘生前的遺願。
肖笑突然覺得她是如此的對不起孃親。她在無極神殿的這幾年一事無成,連初靈者都稱不上,她還有什麼顏面面對孃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