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光說完那番話後,即時匆匆掛了線,那心還在不斷砰砰直跳,剛纔那一刻實在太突然,讓他接受不過來,他也覺得,自己剛纔那樣的回答,已經是最接近完美的回答,相信周雅不會因爲這樣的回答而不高興,而自己,也算是躲過了這命中似乎早註定的一劫。
這一劫,其實從周雅到他們家小店並出現的那一刻,就註定要開始的。只是,陸子光渾然不曾察覺,而他後來跟周雅有着如此多的交集,彷彿冥冥中有命運之神在安排着一切,他不信命,也相信自己能躲得過,無論這一劫如何到來。
在接下來的兩分鐘,陸子光一直在想,可能周雅會再次打電話來,然後向他問個清楚,究竟他這樣的回答真正的意思是什麼,然而,陸子光是打算不會回答了,至少這一夜,無論如何也不能回答,否則的話,他與周雅估計會同時失眠的。
不出他所料,手機馬上又響起來,正是周雅再次打來的。陸子光咬了咬牙,決定關機,不再接聽。世界即時好像靜默下來,只有遠方天邊一片暗紅的雲朵,也不知是被什麼染紅的,有可能是火焰,也有可能是煙花。
陸子光就在這一片靜默中,呆呆站了許久,也望了那天邊的天空許久,他知道,剛纔自己已經是婉拒了周雅,周雅可以感覺到的。曾經有這麼一個機會,在他身邊擦過,如果他勇往直前,追求周雅,或許他有機會成爲這集團的另一個主人,可是,他做不到。因爲心理作用,因爲太多的道德束縛。
本來,陸子光以爲,自己不再接聽周雅後來打的那趟電話,就可以睡得着。可是,當他真正躺在牀上的時候,卻發現,他這刻還是睡不着。他也估計,不知在多少公里之外的周雅,也同樣處於這樣的狀態,失眠中,痛苦失眠中。
或許陸子光勇敢地再說清楚,把他心中最真實的說話表達出來,包括他對周雅的身材其實很着迷,每晚躺在被窩裡的時候,都暗自想着周雅身體的某個部位,從而把天空中高昂飛過的飛機打下來,才滿足地入睡。他之所以不敢向周雅表露出來,並與周雅發展某種關係,完全是因爲他自問不配,等等。
如果這些說話全說出來,或許周雅會鄙視他,嘲笑他膚淺,但周雅的內心會不會好受些,而他陸子光,也同樣會好受些,畢竟把這些心底深處的話也說出來,連自己的動物爬行腦也表現無遺,周雅會不會就此原諒他,從而放過他?
陸子光不知道,他也陷入一陣懊悔之中。不管怎樣,也既成事實。他當時沒有說,就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說。就算他有機會,估計效果也截然不同,甚至會有反效果。
在過往的日子,陸子光曾經因爲周雅幫助他去找楊紫菱這件事而無比感動。現在,他聽到周雅問起如此敏感的問題,倒是有點意外,心想爲什麼自己一直不知道,原來周雅是很想弄清楚,他究竟對周雅有沒有感覺,可自己卻完全沒放在心上,認爲周雅可能心中另有人選,從而把自己當成了小弟弟,然而,這刻周雅卻把話說得有點直白,讓他覺得太突然。
讓陸子光更擔憂的是,這天晚上因爲
如此唐突的一次問話,他答得也如此含糊。心想周雅會怎樣想,他以後該怎樣面對周雅。儘管他知道,周雅就算不喜歡他,也在公事上很需要他,需要他代表集團參加比賽,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周雅絕不會無緣無故叫他離開。
除非,陸子光真的把周雅惹得很生氣,周雅就因爲一時衝動,也不顧及集團的未及以及整體利益,讓陸子光消失,她是做得到的。並且,周雅其實有兩面,在某個時刻,她表現得很天真,很像個女孩子般的柔弱,可在另一方面,她卻是個強硬的女總裁,有着鐵一樣的手腕,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這一點陸子光在過去的日子中可以感受到。
究竟,明天或者以後,周雅會怎樣對待自己,以什麼樣的眼光看自己?還是繼續問着她剛纔一直想問個清楚的問題,只要陸子光不說個清楚,她就不罷休?陸子光真無法預計,心想,這一切只能是見步行步,也做好最壞的打算,因爲周雅是可以決定他命運的人。
到了第二天一早,陸子光竟然睡過頭了,這是他意想不到的,他也沒有調鬧鈴,而阿成這天早上並沒有來找他跑步。有可能是因爲龍望陽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所以取消了日常的晨跑。另外,他昨晚也太遲入睡了,或許到了五六點的時候,纔算是真正睡着。
陸子光艱難地醒過來,看了看錶,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心想糟了,如果龍望陽知道他九點時候還沒有到實習廚房,那一定會很生氣,又不知對他進行什麼樣的處罰,並且阿成也一定等很久了。
然而,陸子光感到奇怪的是,阿成有他的手機號碼,如果等的話,爲什麼不打個電話給他,或者直接到宿舍把他推醒?難道,阿成這天因爲別的事情,並沒有回來?又或者,龍望陽出什麼事了?
想到這裡,陸子光匆匆洗刷過後,立刻拿起手機,撥打了阿成的電話,心想必須早點跟阿成問個清楚,否則,如果他回到實習廚房,或許又要撲個空,那兒沒人的話,他也就沒能做些什麼,沒人教他做菜,他自己練習是不可能的。
事情有點出他的意料,但大致上跟他猜想的竟然差不多,龍望陽真的再次入院了,只是這一刻,入院的原因有點不同。阿成接了他電話後,馬上就跟他說:“師傅是出事了,但你不用來醫院,他叫你不要來的,一會我就回去教你做菜,他說咱們沒多少時間,所以要讓你抓緊時間學更多的菜,沒必要再跑這麼一趟。”
陸子光心裡儘管擔憂,很想再去醫院看望一下龍望陽。可聽到阿成說,這是龍望陽的意思,不讓他去醫院,這會浪費時間,叫他留在廚房裡,跟阿成做菜。
“嗯!既然師傅也這樣說了,我就不去醫院就是。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師傅這次是爲什麼進醫院了?舊病復發?還是別的原因?”陸子光急匆匆地問。
阿成卻說:“現在跟你講也不容易講得清楚,反正這事也算是大事,我一會回來以後,會慢慢跟你說的,你就好好的在廚房準備一下,不要亂動,我很快就能回來的。”
陸子光只好答應着說:“好的,那我等你回來吧。”
放下手機後,陸子光怎麼也想不明白,阿成爲什麼在那個情況之下,不把龍望陽再次受傷的原因說個清楚,不就是一句話嗎?如果是摔傷,就直說是摔傷了,如果是原來的病再次復發,也是一句話就可以說完了,而阿成不說,難道是因爲別的原因,並且阿成剛纔說,是發生了一件事,並且這件事是大事。
究竟,這會是什麼樣的一件大事?陸子光陷入了苦苦的猜測,卻無比知曉,心想只能等阿成回來,再問個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來,當他看清楚那來電顯示後,即時陷入了緊張,打給他電話的,是周雅。陸子光心想,或許周雅是因爲昨天自己沒有說清楚,並且她再打一次後,自己又沒有接聽,這會上班了,周雅還是不放過自己,要問個清楚。
“死就死吧!”陸子光暗咬了一下牙,覺得遲早還是要跟周雅攤牌,雖然周雅說得那麼隱晦,可自己卻不能如此含蓄,這隻會讓彼此的暖昧升級,倒不如痛快地說一句,不喜歡,這樣得了,看周雅會怎樣對自己,如果周雅就因爲這句話,把自己砍了,也就是炒魷魚解僱,那他陸子光也無話可說,沒必要失去尊嚴地留在這裡。
想了這麼多,陸子光才接聽,並對着電話裡喊了一聲:“周總!找我嗎?”
周雅在電話裡顯得平靜如斯,並且那語氣也不再像昨晚那樣,顯然,她此刻正坐在寬大的總裁辦公室裡,所以說起話來,也有了總裁的架勢,而不是像昨天那種親密朋友之間的談話。她這刻說的話,顯得格外正規:“是的,子光,你上來我辦公室一下,我跟你談談!”
陸子光愕然了,心想周雅並不是在電話裡問個清楚,倒是要讓自己對着她,在她的辦公室裡說個明白。這下難度就加大了,他無法掩飾自己的面部表情,或許周雅可以通過觀察,看得出他心理的微妙變化,從而猜測出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就在陸子光猶豫着究竟是否立刻上去,跟周雅說個清楚,到時該如何應對。他想着這些,不知不覺間,竟然沉默了好一會,也沒有給周雅回話。
電話那邊的周雅卻笑了笑,然後說話:“放心吧,我跟你說的是正事,並不是跟你說昨天晚上的事。”她這幾句話說得很有底蘊,也很有總裁的氣度,讓陸子光覺得,這刻的她,跟昨天晚上那個周雅截然不同,這刻的周雅,纔是他們集團的女總裁。
“好的!我現在立刻來!”陸子光聽到周雅以如此正規的口吻說話,他也覺得自己要認真應對,不能再像平日嬉皮笑臉般,跟周雅說笑或者打趣,這刻他要像個工作人員,前去周雅的辦公室,從而聽她會佈置給自己什麼任務,或者商量什麼事情。
陸子光心想,周雅究竟爲什麼要把自己叫到辦公室?是爲了昨天晚上的事?從而公報私仇?還是因爲別的原因,又或許,跟龍望陽受傷再次入院有關?
沒多久,他就坐着電梯,上到最頂層,來到周雅的辦公室門前,並敲了一下門。
周雅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就叫他進去,並讓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