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你一定要救我!”
那個中年人突然跪倒在地,對着白俊逸重重的磕起了頭。
“秦何,先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白俊逸正在看張龍虎遞過來的有關於這個中年人的資料,見到他這樣,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按在那個男人肩膀上,中年人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座大山,再也彎不下腰去。
“有人剛纔打電話給我,如果我不出九成山莊,我的女兒老婆就會……”
說到這裡,這個七尺漢子居然泣不成聲,臉上都被眼淚鼻涕弄的亂七八糟,黑一塊白一塊,看上去極爲可笑。
但白俊逸卻沒有半點笑的意思,在此時,這個男人,不僅僅是自己,更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是齊副省長?”
白俊逸冷聲問道,他既然敢開九成山莊攬下所有干係,自然對山莊裡的人惹到的對手也有過了解,否則被人坑死都不知道。
“齊省長哪裡有時間理我這樣的小人物,是涌城的張孝雲,他找人綁了我的老婆女兒!”
秦何臉上露出又怒又恨的神色。
“那你準備做什麼?想要離開九成山莊又不受限制,直接走就是!”
白俊逸忽然輕笑着說。
“江湖伎倆,白先生比我更熟,只要我出了九成山莊的大門,我自然是沒命活下去,我的妻女,難道可以倖免?”
秦何苦笑一聲,從衣服內袋中取出一張卡,輕輕的放在白俊逸面前,語氣悲涼。
“這裡是一千萬,也是我現在全部的身家,只希望九成山莊可以破例出手,我自己這條賤命自然是無所謂的,只求能保住我妻女的性命!”
見到白俊逸若有所思的樣子,張龍虎上前一步,輕聲在他耳邊說:“教官,這種事情很難做,那個張孝雲我看過資料,不僅僅只是齊副省長手下一個普通白手套,自己在涌城也有不小的勢力,九成山莊牽涉其中的話,恐怕……”
雖然他話沒說完,但白俊逸自然是懂的,僅僅讓秦何託庇於九成山莊,和直接出手干涉此事,完全是不一樣的性質。
前者的話,別人如果找上門來,那是掃了白俊逸的面子,同樣也是掃了慕珂珂父親的面子。
但是後者,已經是主動侵略到對方的勢力範圍,是生生的打對方的臉,就算是慕震嶽,也不能因此而說什麼。
秦何離白俊逸不遠,聽到張龍虎的話,臉色瞬間變得極爲蒼白,眼中的絕望之色更加濃厚。
九成山莊已經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他心中的所存的希望本來就不大,畢竟不論是齊副省長,還是張孝雲自己,在一般人眼中都是不可抗拒的龐然大物。
雖然九成山莊在背景上未必畏懼他們,但是隻是這一千萬,代價不夠!
“我陪你走一趟涌城!”
白俊逸忽然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秦何和張龍虎都大吃一驚。
秦何是驚喜到不信,他本來以爲能派張龍虎去已經是最好的可能,他知道這個九成山莊的保安隊長悍猛到什麼程度,但白俊逸居然答應親自出手!
張龍虎則是驚訝白俊逸居然肯因爲一千萬就親自出手,他可是知道九成山莊如今一年能產生多少利潤,一千萬在教官眼裡,真沒那麼大的吸引力。
只是白俊逸答應親自出手,又僅僅只是爲了這一千萬,或者同情秦何!
秦何的境遇雖然悽慘,但世界上比他悽慘的人又何止千個萬個,白俊逸不是聖母,讓他出手相助,和齊省長直接對抗,那不可能。
而是白俊逸憑着戰場上淬鍊出的奇異直覺,隱隱的猜到這件事,其實最終的目的是爲了自己。
與其在九成山莊中等對方上門,不如直接出擊。
蠻王,又何曾又半分畏懼,白俊逸漸漸擡起頭,眼中似乎在燃燒着火焰……
魔都開往涌城的高速路。
白俊逸半依靠在後排座位上,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車外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先生,接下去怎麼做?”
秦何一邊開着車,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雖然車內開着空調,但他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緊張。
他原本以爲白俊逸會帶着張龍虎他們一起來的,想不到居然只孤身帶着自己就上路了,他也不是沒含蓄的提醒過,可是白俊逸要不就是笑笑,要不直接就無視自己了。
“他們之前讓你去哪?”
白隊長懶洋洋的問。
“萬達廣場的醉風樓……”
“那就直接去唄,還有什麼好問的!”
秦何一臉呆滯,吃吃的說:“直……直接去?”
臥槽,那裡可是張孝雲的大本營,聽說平時就有幾十個打手,直接上門,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本來還以爲白俊逸會先去找涌城的強力人士,走和解的路子,想不到居然是殺上門去。
見秦何欲言又止,似乎還要說什麼,白隊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不要打擾自己休息。
張孝雲,男性,苗族,三十七歲。
原來只是一個酒樓的普通廚師,因爲善於做一道龜鳳湯,受到了當初還是涌城市長的齊鳴的賞識,從此青雲直上,而且張孝雲展現出了極強的交際能力和狠辣,幾年間就已經稱霸涌城。
如今他不但是齊鳴在涌城明面上的白手套,就連涌城地下勢力中,他都能佔三分江山,可算得是個草根梟雄!
白俊逸看上去雖然漫不經心,但張孝雲的資料早就在他的心底流過,周復派來的人,大概應該就在醉風樓等着自己吧,白隊長的脣間露出一絲笑意,如果是劉鐵柱等人看到的話,就知道蠻王已經殺機滿溢。
“白先生,到了……”
耳邊突然傳來秦何的聲音,白俊逸才從冥想中醒了過來,自從那次在湖畔旁入定之後,他的心境越發安寧,一邊是殺機似火山般欲噴發,一邊是冷靜似湖面般波瀾不驚,這種詭異的狀態,哪怕是陌芷晴看到也無法解釋。
“走吧!”
白俊逸推開車門,懶洋洋的說道。
醉風樓,據說是張孝雲之前打工的酒樓,在他發跡後就被他買來下來。
萬達廣場是涌城最繁華的地方,醉風樓鬧中取靜,地址極佳,但平時不對外營業,是張孝雲專門用來商談事情的地方。
酒樓門口擺着兩座雕工精緻的貔貅,大門半掩着,秦何此時卻似乎不再畏懼,就如換了個人一樣,直接推開大門,朝裡面走去。
一推開門,白俊逸就看到大廳裡,樓梯上站着七八個青年,都穿着一身黑西裝,帶着墨鏡,看上去極爲精悍,跟路邊的混混截然不同。
白隊長忽然噗嗤一笑,開口道:“這是拍教父麼,一個個穿這麼齊整,外面氣溫三十多度,這裡又不打空調,你們不熱?”
聽到白俊逸的話,那些黑衣人眼中紛紛露出怒意,但卻沒上前的意思,只有樓梯最上面站着的那個墨鏡男子寒聲道:“朋友,這裡可不是消遣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張總的朋友,恐怕得留下點什麼了!”
秦何忽然開口大聲道:“我是秦何,我現在來了!我的老婆女兒在哪?”
墨鏡男子聞言,轉過頭仔細看了看秦何,冷笑了聲,說道:“原來是秦老闆,我們張總等你很久了,本來還以爲你不敢來了,剛要了嫂子一隻手,正準備給你寄去呢!”
秦何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眼中噴射出仇恨無比的火焰,身形微微一動,就要朝那個墨鏡男撲去。
白俊逸忽然拍了下秦何的肩膀,淡淡的說:“不要衝動,一切有我!”
秦何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才平穩了下來,但是雙手緊握成拳,顯然內心的情緒還沒平定。
“你是誰?”
那個墨鏡男緊緊盯着白俊逸,眼中露出一絲謹慎,在這樣的場合中,白俊逸顯得太過鎮定了。
白隊長搖了搖頭,從衣兜拿出包煙,手指輕輕在煙盒底一彈,一根菸就自動跳到嘴裡,然後又拿出根火柴,在樓梯扶手上一擦,點燃。
迷濛的煙霧中似乎可以看到那個墨鏡男憤怒的神情,白俊逸忽然直接一腿踹出,正中他的小腹下三寸。
墨鏡男整個人頓時凌空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
龐大的身軀直接砸在了木牆上,似乎連整座樓都搖晃了下。
這種恐怖的力量!
邊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敢往前一步。
白隊長輕輕吐出口煙霧,不屑的道:“老子最煩有人裝逼,特別是裝的比我還要有逼格!”
聽到白俊逸的話,衆人盡皆無語。
死一般的沉靜中,樓上忽然傳了聲音,“既然是九成山莊來人,就一起上來吧!”
白俊逸哈哈一笑,拍了拍衣袖,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直接朝樓上走去。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如果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碩大無比!
足足有五十個平米的房間內,只有一張茶几,一個沙發。
沙發後坐着一個面容頗爲俊朗的中年男人,體型修長,一身舊式的長衫,氣質可說是儒雅,但是左耳那碩大的耳環,還有他手中把玩的苗族彎刀,卻硬生生的讓他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涌城,張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