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公爵,您不必再說了,”圖爾凡長吸了一口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其實我知道,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不光是易腓將軍大人,就連公爵大人您本人,對我剛纔所說的也並不相信對吧?你們全都認爲我一直在誇大其辭,故意誇大神州道門的威脅,從而能從朝庭那裡引起更大的重視,弄到更多的晶石和魔核甚至是兵力對吧?”
“難道不是嗎?”不等亞瑟公爵說話,易腓已經冷笑一聲繼續諷刺道。
“當然不是!”圖爾凡嚴肅地道,“就在易腓大人很瞧不起的這十年之間,神州道門從來就沒有中斷過對我們神州道門的侵襲,而且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易腓大人以及亞瑟公爵大人,雖然每次我們都能把他們的侵攏擊退。”
“但是就在千龍湖以西的那個三不管地帶,卻是我們與神州道門的兵家必爭之地,就在我們的朝庭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鬼魔族那裡而對這裡根本放不上注意力的時候,神州道門卻已經把那裡的戰略要地全都給佔據了!”
“前後矛盾!”說起辯論那是林顯容的特長,一把把正要反脣相譏的易腓按住,回擊圖爾凡道:“剛纔圖爾凡將軍剛剛纔說過每一次跟神州道門交鋒你們都是佔了上風的,那老夫就奇了怪了,每次都是我們神州道門軍佔上風,那麼怎麼那些個所謂的戰略要地都被人家神州道門給佔據了呢?”
“那是因爲我們因爲受兵力所限,也只能在戰役層面上佔佔對方的便宜而已,但是在戰略層面上,我們卻是步步受制,非是圖爾凡危言聳聽,如果長老與朝庭再不對東部戰線引起足夠的重視,那麼東部戰區這數千裡江山,不復再爲我神州道門所有!”
想起這麼多年來自己帶領着這些不遜色於神州道門任何一支部隊的最英勇的部隊連年多番爭戰,卻是因爲一次次地被洛水皇城輕視才換來了這麼一個局面,心頭更苦:
“說來慚愧啊,打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都沒有弄清楚對面的神州道門西部戰線到底聚焦了多少軍隊!不過,不是圖爾凡太無能,而是對面的神州道門大軍實在是越打越多,每年都有幾支新番號的軍隊前來。”
“但是有一點兒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到現在爲止,對面神州道門的大軍至少在我們的五倍以上!易腓大人是現役禁衛軍中赫赫有名的將領,而亞瑟公爵大人和林顯容大人雖然不是軍人但是也都是隨長老入軍中征戰過的國之重臣。”
“當然應該明白神州道門僅在我們神州道門的戰線上就集中瞭如此之多的兵力絕不可能只是因爲糧草晶石太多沒處花了,而現在我們雙方的兵力懸殊差距對於我們神州道門來說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吧!”
“哼!詭辭!”易腓不屑地一揚頭,對於圖爾凡的話他根本一個字都懶得信。哦,說什麼神州道門那邊的軍力是他們的五倍以上!老實說,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藉口,但是很可惜,這也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與包括圖爾凡這東部戰線赫赫有名的戰將在內的許多人所想象的不同,雖然這麼多年以來,神州道門一直都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北部戰線和對於無際大山之中的那三大要塞上面,但是易腓還是偶爾能從他老爸那裡得來的信息知道。
對於這無論是名聲上還是實際上都穩居魔界第一強國的神州道門,上至霸絕天下的天逆魔帝下至國之柱石的文武百官可是從來都不敢掉以輕心的,呃,好吧,就算大部分官員已經被這麼長時間的“和平”給矇蔽了雙眼,但是至少他的父親易空常,大聖子,二聖子還有程老將軍四人還是有着足夠的認識的。
而只要他們四個以及長老不會把身在側旁的這天下第一大敵忘記,那麼就不用擔心神州道門會真的能成功地對他們神州道門進行什麼突然襲擊。
而之所以現在即使在這個圖爾凡屢屢大加提醒的前提下,朝庭之中仍然越來越不把東部戰線當成一回事,正是因爲在對東部戰線屢屢投入極大的情報力量來驗證圖爾凡的彙報之後,每次都發現那根本就是謊報軍情!
事實上包括易腓的父親易空常在內都已經對圖爾凡這種“狼來了”的行爲越來越不耐煩。如果不是程老將軍對他一力維護,在長老面前屢次稱讚他是罕見的將才,東部戰線能有如此安寧的局面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他的功勞,這才勉強保住了他的位子。
不過顯然這個圖爾凡愚蠢地以爲這裡只有亞瑟公爵纔算是國之重臣,而且還是一個以文臣形象爲多的大臣,而包括自己在內,都沒有資格接觸到那些軍事機密所以才說出這些個危言聳聽的東西來嚇唬他們。但是很可惜啊,有我易腓在這裡,絕對不會讓你如此欺騙鐵月靈聖姑殿下的!
“呵呵,詭辯嗎?”圖爾凡卻是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們爭吵了,如果易腓大人真的以爲我是在危言聳聽的話,那我就向逸大人敬酒陪罪好了。”
圖爾凡的一衆部下甚至包括易腓本人都被嚇了一跳,這還是剛剛那個霸氣沖天,老子天下第一的圖爾凡?“因爲我到底是危言聳聽還是實話實說你們很快就能知道的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如果我願意爲兩位定風校尉沒有前來赴兩位聖姑殿下的接風洗塵宴會而道歉的話,卻不知幾位大人,甚至是兩位聖姑殿下願不願意代圖爾凡上報長老,提醒朝庭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千萬不可對神州道門掉以輕心啊!”
圖爾凡的話如此誠懇令得鐵雲靈鐵月靈等人盡皆動容。姬大東忍不住問道:“圖爾凡將軍職位可並不低啊,更何況還是身爲東部戰線的方面之統帥,卻不知爲什麼不親自向長老進言呢?我想,長老不會對圖爾凡將軍的建議視而不見吧?”
“進言?”圖爾凡放下酒杯,苦笑着搖了搖頭:“姬大東你還是太天真了,你可知道,上次在朝庭認定我上報說神州道門在邊境之地大規模集結兵力根本是子虛烏有之後,許多大臣都認爲我是居心叵測,是想借機威脅朝庭,所以長老已經有意要罷掉我的官職了。”
“雖然後來經程老將軍多番周旋才令得長老回心轉意,但是卻已經是完全剝奪了我上報軍情的權力!否則的話,你們以爲我何必如此對你們低三下四?”
“這樣啊,”聽到圖爾凡竟然因爲堅持自己的意見而被處以如此嚴厲的懲罰,姬大東大爲感動,“那麼圖爾凡將軍就放心好了,無論如何只要此次回到洛水皇城能面見到長老的面,我一定會替你轉達這一個重要的情報的!”
“姬大東!”聽到姬大東根本不問自己這個與圖爾凡鬧翻了的同伴的意見,竟然這麼笨地就相信了對方說的話,還幫他這麼一個大忙,易腓就氣都不打一處來,“你有沒有搞錯什麼啊!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還有,你以爲長老是可以隨便見的嗎?還是以爲見到長老你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話?”
一番話把姬大東說得一愣一愣的,在神州道門的時候,因爲得到大業魔尊的青眼有加,所以姬大東還真是基本上有什麼話就可以說什麼,而姬大東那“局外人”獨特的想法也給了大業魔尊和左相他們打敗大祭祀索倫提供了許多有創意的東西。
而在姬大東的印象當中,似乎逆天魔尊跟大業魔尊一樣的,除了更驕傲,更霸氣了一些之外,對他姬大東都是格外優容的,不過現在聽易腓說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圖爾凡將軍,”把姬大東的興致給打壓下去之後,易腓又轉過頭來,“關於向長老代爲彙報你那所謂的‘軍情’的事情,很遺憾,我們根本不能確定你現在所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又一次的危言聳聽,所以我們絕不能把這種根本沒有得到證實的東西上報給長老。”
“至於圖爾凡大人的那所謂的‘道歉’,呵呵,我想兩位聖姑殿下以及幾位大人都是很有肚量的人物,就算沒有‘道歉’,我們也是不會介意的。”
“如此……甚好……”圖爾凡長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睜開了眼睛,“事實如何相信我們很快都會知道,就請幾位在洛水皇城的時候拭目以待好了。鐵雲靈聖姑殿下,鐵月靈聖姑殿下,末將不擅飲酒,現在已經有些喝多了,我看今晚的宴會就到這裡爲止吧。”
“如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兩位聖姑殿下恕罪!統仁!代我送兩位聖姑殿下及諸位大人回帳!”說罷,圖爾凡頭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姬大東跟南宮正對望了一眼,心中想到的只有不歡而散這個詞了。
看樣子在那晚的宴會之中,易腓等人的行爲和言論真是把圖爾凡和他的部下給得罪的不淺。
第二天,姬大東衆人一路太過疲累,決定多休息一天。而這一天除了姬大東在還能得到相當的尊重之外,其他人如易腓等在軍營之中閒逛的時候無不受到軍中上至圖爾凡本人下到普通小兵的冷遇。
甚至於到了第三天,姬大東他們一行出行的時候,雖然從禮節上,有鐵月靈和鐵雲靈兩位聖姑在,圖爾凡倒還不至於失禮到不來給她們送行,但是不但陪同圖爾凡出來的軍中將領少得可憐——而且黎統仁和他的幾個兄弟還是專門以私人身份給姬大東送行的。
圖爾凡本人更是少言少語,一路上又恢復了三天前迎接他們時那種冷漠的模樣,除了鐵月靈和鐵雲靈問起什麼來還能回幾句話,對於其他人包括姬大東在內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時不時還發出了陣陣冷笑。